“老媽說,等我們生孩子了,她就過來照顧。所以,我們應該還有好些年的二人世界。”


    他才不想把他爸媽怎麽催生的招數告訴她嘞,一打開某短視頻平台,全是他們分享的育兒經驗。


    他真的是頭都要炸了。


    “是嗎?老公,那你呢,你不喜歡孩子的嘛?”


    他怎麽可能不喜歡孩子的?


    簡直都不敢想象一個粉雕玉砌的寶貝,奶聲奶氣叫自己爸爸,該有多爽。


    可是……


    算了,他暫時也不需要想太多。


    “我覺得我現在還不想要,過幾年吧。”


    她也知道他有多謹慎,自控力好得不行,沒有小雨傘,怎麽撩拔都不會亂來。


    甚至一度懷疑,她老公戒過毒,自控力強到可怕。


    “那咱們,過幾個月,又能搬家了啊?”


    “嗯呢,是的。才裝修好,空置久一些吧,對身體好。”


    ……


    在薑知阮沒有幹涉的情況下,周一鳴也強烈拒絕了韓若夕的調令。


    韓若夕拿他實在是沒法,隻能敗興而歸。


    但是,好不容易拒絕了,卻被糾纏得更加猛烈。


    他簡直都懷疑,韓若夕是上天派來折磨她的人,這毅力用在企業經營之道上,不是挺好的嘛?


    一直到了周末,他才有空歇口氣的。


    本以為周末了,可以找自己老婆好好溫存一下,過一下二人世界,但她卻被臨時安排去了一個外城的項目考察。


    這周末,他也隻能慘兮兮地一個人過了。


    早上,他起得很晚,照例給薑知阮打去了電話,說了幾句後就掛了。


    然後,正打算窩在沙發裏打兩把遊戲再說,一個熟悉的號碼,就打了進來。


    幸好,他沒點開始。


    退出了遊戲界麵後,他果斷接起了電話。電話那頭,傳來了洛佳著急的哭聲。


    “一鳴,你可不可以來我家一趟,我媽媽……我媽媽,去世了。”


    聽到這裏後,周一鳴驚詫不已。


    去世了?


    怎麽那麽突然,幾個月前那會兒,不是好好的嘛?


    “洛佳,你先別急。我馬上來,你趕緊打電話聯係相關人員吧,等我。”


    “她前幾天去世的,現在遺體被送回我的農村老家了。一鳴,如果你不方便的話,不用來的。”


    洛佳在說這話的時候,眼神灰暗不明,不知在想些什麽,隻是一直拿著筆,在紙上劃拉著。


    他趕緊去地下車庫開了車,一路上,因為共情洛佳的遭遇,忍不住的,就悲戚了起來。


    “我出發了的,你微信發個定位給我,我很快就到。”


    周一鳴因為手機打字不方便,隻能發了一條語音給她。


    剛發了過去,洛佳就把他發的語音給收藏了起來。


    距離還是有些遠,四十多公裏,大概緊趕慢趕,要一個多小時,他也火速去買了一些祭品,以免壞了禮數。


    車子七彎八繞的,終於拐進了洛佳所在的村子,雖然都是在榕城長大的,但從小就跟隨父母生活在城裏的周一鳴。


    很顯然,從沒來過這邊。


    一直到,聽見了一陣陣連續的鞭炮響,和農村特有的紅白喜事,才會傳出的聲音,他才確認。


    終於,要到了!


    停了車,他趕緊去後備箱,拿出了自己買來的花圈和祭品,一路拎著,就走了過去。


    因為剛放完鞭炮,硝煙特有的味道,還驅散不開,嗆得他頭疼鼻子痛。


    堂屋裏,他看到了一些師傅們穿著特色的服飾,在為往生者祈福禱告,念著他聽不懂的咒語。


    儀式結束,周一鳴也在一旁站了許久,小小的院子裏,圍滿了前來悼念的人。


    但大多數,還是來這裏吃席的。


    有人哭,有人吵鬧,還有人搓著麻將笑嘻嘻的……


    荒謬又很合理,葬禮都是這樣。


    隻見過一次麵的洛佳母親,此刻就安然躺在了棺材裏,蓋子被輕輕掩上了。


    那笑得格外燦爛的照片,就放在了祭台上,洛佳此時就跪在那邊,燒著紙錢。


    時不時地,抹了兩把淚。


    “洛佳,我來了。”


    他趕緊放下了東西,來之前想了很久寬慰的話語,在此刻卻一句都沒說出來。


    她抬頭,眼睛哭得腫腫的,人也憔悴了不少,讓人唏噓不已。


    “一鳴,謝謝你還來一趟的。我現在有些忙,你找個地方坐吧。家裏有些亂,晚上就沒人了。”


    雖然兩人隻是同學關係,但在農村革命根據地的人眼裏,兩人在說上話的那一刻,就已經是情侶了。


    能找到個那麽俊俏的男朋友,也算是她走運了,畢竟這娃從小就不好看。


    還是,人不可貌相了一些。


    中午時分,棺木已經下葬。再次回到小院的時候,午餐已經備好。


    當午餐吃完後,前來吊唁的人也走得七七八八的了。


    洛佳忙得像個陀螺一樣,甚至都沒時間,和他抽空說幾句話。


    一直到,所有賓客都走完後,她才終於坐下,休息了一會兒。


    “一鳴,謝謝你還親自來。我其實吧,是不想打擾你的。但我,似乎也沒什麽朋友。”


    他在她心裏的形象,是偉岸的,挺拔的。


    這一點,所有人都比不上。


    “不用謝,你介意我問問阿姨具體的去世原因嘛?這太突然了,我都沒有聽你說起過。”


    他隻是知道她身體不好,需要臥床休息,但沒料到,會那麽快。


    “她有胃癌的,但是為了不給我增加麻煩,所以一直都是開止疼藥的……”


    她笑得眼淚都在顫抖,笑她媽媽的笨拙,也笑自己命運不濟。


    “胃癌嘛?難怪。”


    此時此刻,言語的安慰,太過於蒼白無力了。


    他什麽也做不了,也隻能盡可能多陪陪她。


    “一鳴,你說,我是不是被人詛咒了。幾乎所有我最親近的人,都走了。”


    以前,她不信命的。


    現在,她不得不信。


    似乎,從沒有一件事,是真的幸運過。除了,遇見他。


    “和你有什麽關係,別瞎想。我知道阿姨的死,對你的打擊很大。我向來嘴笨,也不知道說什麽好……”


    他還在喋喋不休的時候,洛佳卻忽然轉換了一個話題。


    “今天你能不回去城裏了嘛?家裏等下又會剩我一個人了,我真的,很害怕。”


    她有些期待地盯著他看了一眼,期待著他能留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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