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這貨是不是平時不刷牙啊。”


    擦幹淨手,我放在鼻子旁邊聞了聞,嫌棄的連忙把手拿開,隨地吐痰也就算了,居然還不愛刷牙,奶奶的。


    “喂,你們這些個貨,等著我請你們吃飯嗎?”


    武德華的那些手下早已經放棄了抵抗,我這句話一出口,他們丟掉手裏的家夥,屁滾尿流的逃也似的往樓下狂奔。


    期間還有互相撞在一起的人,也顧不得埋怨對方,爬起來繼續跑,生怕跑的慢了一分,就會成為下一個武德華。


    “得,省錢了。”


    我拍了拍手,走到液壓機前麵,把外套拿下來抖了抖,直接穿在了身上。


    “兄弟們,都沒事吧。”


    我看著站著兩部分的兄弟們,一部分是黑蝠,另外一部分是主要由票子負責的那些,票子和沙晉鵬分別站在他們的最前麵。


    無人講話,有一部分受傷兄弟也無礙於身上的傷口,一個個站的筆直,就跟下山的小老虎似的。


    就在我伸了個懶腰的時候,他們的眼睛都看向了我身後的位置。


    我扭頭,一個穿著黑色西裝,黑色風衣的男人站在我的身後,四十多歲,精致的頭發服帖的很,最中間的位置,有一綹白色,給他平添了幾分滄桑。


    他看起來就像是上海的那種很講究很精致的先生似的,儒雅,但我在他身上看出了一絲不同的味道,此人,絕非善類。


    他低頭看了看腳上鋥亮的皮鞋,或許是因為沾染了一些灰塵,臉上的表情有些不開心,他從西裝的口袋裏摸出了一條手帕,蹲下身下輕輕的擦著,擦幹淨後,又把手帕疊的整整齊齊,塞進了上衣胸前的口袋。


    又細心的調整了下位置,露出了一角,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整個過程就全當是我們不存在。


    他對我笑了笑,很客氣的那種。我記得有一個明星,叫尊龍,和麵前的男人極其的相似。


    那股子氣質,不是我們這種年輕小夥子可以比的,沉穩,淡然。也不難看出,年輕時,他會讓多少的女孩子為之傾心。


    就在我搞不懂對方來意的時候,劉鑫已經從裏麵走了出來。


    她站在了男人的身旁,很拘謹,也很恭敬,頭也微微的垂了下去。


    “方文正?”


    男人微笑著看我,說話的聲音無不透出一股子儒雅的氣質。


    “鄙人,宗承允。”


    他見我不開口,也不覺得尷尬,仍是那麽笑吟吟的,用手扯了下風衣的衣襟。


    “等下。”


    我和他對視良久,待他想要領著劉鑫離開的時候,我開口了,票子他們直接分成兩列過去,擋住了下樓的出口。


    “就這麽走了?”


    我看著他,他回身,意味深長的盯著我,很久很久。


    “你要和我走,還是留下。”


    宗承允側身看向了劉鑫,劉鑫很輕的看了我一眼,堅定的站在他的身旁,我竟然從她眼神裏看出了一種無奈和歉意。


    “孩子已經接回去了。”宗承允點了點頭,說出了一句讓劉鑫安心,讓我為之一驚的話。


    “真的嗎?”劉鑫的表情豐富了起來。


    “嗯。”宗承允又點了點頭。


    “你有幾個朋友在我那裏做客,我想,我還是想回去的好,客人在,主人不在,總是不太好的。”


    “你什麽意思。”我攥緊了插在口袋裏的拳頭,但臉上卻不曾表現太多的變化。


    “你是聰明人,應該不會不明白我在講什麽吧。”


    宗承允想走,沙晉鵬和票子肩並肩站在一起,完全不給他離開的機會。


    “若是我的朋友出事,那,先出事的,隻會是你。”


    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很冰冷。


    “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


    宗承允抬起了手腕,看了看那塊價值不菲的手表。


    我在心裏衡量著,他之所以敢這麽堂而皇之的一個人前來,肯定是有準備的,縱然我魚死網破把他留下,他也不會讓自己沒有離開的機會。


    一道反光從我的臉上閃過,我慢慢的看向了側麵的那棟樓。


    “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出事,不然,傷害他們的人,會付出代價,慘痛的代價,不死不休。”


    “嗯,我說了,他們隻是去做客,當然,你應該去接他們回家。”


    宗承允遞了卡片給沙晉鵬,沙晉鵬和票子看向了我,我抬了下手,宗承允帶著劉鑫離開了。


    “哥,我去吧。”


    沙晉鵬把卡片給了我,上麵隻有一個名字,一個手機號,再就是一個地址,背麵空空如也。


    “不急。”


    我看向了側麵的那棟樓,把卡片放進了口袋裏。


    “喂。”


    一個虛弱的身影,從我的身後出現。


    我走過去,把於根的上半身扶了起來。


    “謝謝你。”於根嘴唇在劇烈的抖著,每講出一個字,都在用著最後的力氣。


    “我想告.....告訴你,強,強哥背,背後的人......就,就是......”


    於根吐出了一口血,那血順著他的嘴巴流到了我的胳膊上。


    “我知道了。”


    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已然明白了。


    “我,我無意間,見,見到過,應,應該......”


    “好了,別說話了。”我點頭。


    “我活,活不,了,了。替,替我給,給強哥燒柱香。”


    “嗯。”


    於根死了,瀕死之際,他用一種極其仇恨的眼神看著已經血肉模糊的武德華,臨死不曾閉眼。


    我用手合上了他的眼睛,脫下外套蓋在了他的頭上,這算是對他忠心的一種敬佩,隨後站起了身子。


    沙晉鵬他們找來了一些已經不知道多少年的機油之類的東西,又弄了一些可以燃燒的東西。


    把他們那些人的屍體抬到了一起。


    熊熊大火燃燒,我為首,領著兄弟們下樓。


    票子拿著狗腿刀,沙晉鵬一言不發的盤著他的手串。


    “鵬。”


    “帶人回去,票子,咱們走一遭。”


    兩人,一車,在沙晉鵬他們眾人的注視下,我們離開了機械廠,兩旁還能看到武德華或是於根的那些手下,想必是受傷頗重,以至於隔了這麽久還沒離開。


    往日裏稱兄道弟,到了此等境地時,也不過臨難各自飛,義氣,有時候真的很諷刺。


    隻是真正的義氣,絕非如此,譬如,此時,我要去接我的兄弟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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