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發現,他們身上都是有傷的。”


    “傷?”


    “嗯,有新的,有舊的,特別是第三家的那個,顯然是最近和人打架了,我發現他手上有個地方有擦傷,應該是握什麽東西的時候造成的。”


    “嗯。”


    我把手裏的煙彈了出去,看來,情況和我猜的差不多,不過,那個讓我疑問的事情,還需要等石興國來給我答案了。


    我們趕回住處的時候,席映萱她們都已經起床了,張明很貼心的給她們準備了早餐,明明身上有傷要死要活的,今天居然就能下床走路了。


    “我有事和你商量。”


    我走過去,拉著正在給席映萱剝雞蛋的張明,直接走到了房間外麵。


    “哎呀,著什麽急呀。”


    張明沒辦法,隻能自己把雞蛋給吃了。


    “你現在手下能用的人有多少。”


    我一夜未睡,他倒是精神抖擻。


    “一百六七十個。”


    “大哥,你在這邊那麽多年,就這麽點兒人手?”


    “這個事情,我正準備等你回來告訴你的。走,咱們去隔壁。”


    到了一間給我預備的房間,我脫掉鞋子直接靠著床頭躺著。


    “實不相瞞,我也告訴你了,我的初心並不是為了拉人頭出來混,就是想給兄弟們有份踏實的事情做,怕他們以後步入歧途。”


    張明此時態度很認真,語氣也很誠懇。


    “你們以前,到底是做什麽的?”


    “我希望你可以告訴我,你知道的,咱們兩個認識的契機,比竟特殊。”


    “替人消災。”


    “替人消災?”我皺了下眉毛,這種話,我在武俠小說中看到過不少,當然,現今社會也不在少數,有文有武,且不說殺人越貨,就是利用關係去處理一些問題,也可以用上這個詞。


    張明這個含糊其辭,有點搪塞我的意思。


    “我們這幫人,從前都是國外的雇傭兵,因為發生了一場大的變故,所以就都回來了。”


    “對於我們這樣的人,身份本來就敏感,回來之後,難免會各種被限製,你應該知道的,在咱們這片土地上,很多事情,沒有那麽開放。”


    “不,並非不那麽開放,而是,一定之規。”


    “如果像他們那些外國佬似的,相信對於普通老百姓來說,不見得是好事,弱肉強食是天道,可也是某些人的借口,以此欺壓弱者。”


    “是,恃強淩弱,不過,我想告訴你的是,我們這些人,如果沒有個踏實的事情做,很可能會重操舊業,但這裏,畢竟不一樣,到時候隻怕......”


    “張明,咱倆也不是第一次見麵,你知道我這種性格,沒有那麽多彎彎繞,我隻想問你一句話,真的隻是搶生意搶地盤?”


    “你們這幫人,手上自然都沾過血,就那麽幾個普通人,就算是對方人多,怕是,也不能阻止你們什麽吧。”


    “我要聽真實的原因。”


    張明沉默了,他看向了旅館走廊的另外一頭,那裏站著他的幾個兄弟,窗戶的光透過他們的身體,形成了黑色的剪影,他們站在光裏,沒有看向我們這邊。


    “我手裏,所有的人,就是那次你見到的。”過了幾分鍾,張明才開口了。


    “李耀軍那次?”


    “嗯,現在留下的,隻有二十多人。”


    “其實,你不用多想,他們過慣了刀口舔血的生活,讓他們安穩的做個超市老板,很多人都是接受不了的。”


    “還不夠。”我點了一支煙。


    “什麽?”


    “我要聽真實的原因。”我把這句話加重了一些語氣。


    “我不想他們手上再添人命了。”


    “所以,借刀殺人?既然是這樣,上次為什麽同意幫我,肯定不隻是因為想要分一杯羹那麽簡單吧。”


    我對他笑了笑,試圖從他的表情變化分析出一點什麽,可我失望了,他連眉毛都沒有動一下。


    “你信我嗎?”


    “不足夠信。”


    “要知道,雖然你幫過我,可現在是我在幫你,是需要我的兄弟流血的,當然,別怪我不講道義。”


    “有些事情,一時間,我還不能說。”


    “但是,我可以告訴你的是......”


    張明看向了那幾個人,那幾個人恰巧也看向了我們這邊,就像是他們彼此間能夠感知到對方的意思一樣,互相看著。


    “我隻是帶著他們,在叢林裏選擇了一條很少有人走的路,這條路,很難走,但如果走過去,就會踏出一條新的路來。”


    “一條,鮮有人知,鮮有人走的路,就是這樣。”


    他回頭,看著我,那個眼神裏不摻雜任何別的東西,就隻有他口中所說的那種態度,一旦選擇,必然沒有退路,或許有退路,卻並不回頭。


    義無反顧,哪怕流血。


    “就像是你,你也選擇了一條不同的路嗎?市區的地下大佬,坐擁那麽多產業和生意,還有一幫很不錯的兄弟。”


    “不,你錯了,是特別好的兄弟。”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從他講完那句話之後,我就沒有什麽疑慮了,也或是,疑慮尚在,卻無關緊要了。


    後來,有人告訴了我一個詞,這個詞,叫做觸動。


    我想,我當時就是被張明的那番話給觸動了,他走的什麽路,路的盡頭是什麽,我不知道,可孤勇之人,偶爾也需要我這樣的流氓來幫襯吧。


    當天晚上,石興國還沒回來給我消息的時候,我就把所有人都召集到了一起。


    因我們兩撥人加到一起,也不過大幾十號,要真是張明所說的一百多號人,我也能做到得心應手了。


    正所謂,韓信用兵多多益善,方文正打架,小弟多了才來勁。


    “說兩句?”我問張明。


    張明示意我來安排。


    “好,現在是這麽個情況,對方人數肯定比咱們多,而且現在也在暗處,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與其這麽等著,倒不如主動一些。他們是為了打人,咱們,反其道行之,不對人。”


    “那對什麽?”六子問。


    張明瞪了他一眼,讓他暫時不要開口。


    要說張明的這幫兄弟,看起來一個個都是平平無奇的,我說的是外貌,但是透出的那股子東西與常人不同。


    “咱們,來一個天仙配。”


    我看了一眼席映萱,朝著她的方向吐了一口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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