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等第二天一早,淩遊剛到單位就叫來了路遙,讓他派車。


    路遙一聽又有機會和淩遊出去了,於是立馬應了下來,腳下生風般的就趕緊去辦了。


    淩遊昨晚也想了大概趙成剛會問些什麽,於是便來到辦公室把一些資料裝進了公文包裏。


    沒多久,路遙就走到辦公室門口敲門道:“鎮長,車準備好了。”


    淩遊點了下頭,然後拿起公文包便朝外走:“走吧。”


    等下樓坐上了車,還是和上次一樣,淩遊帶著司機和路遙一道出發,又一次朝著縣裏的方向出發了。


    等到縣裏的時候,正好是上午九點左右,因為平穀縣的縣委和縣政府是在一個大院辦公,所以車便又一次開進了大院裏。


    而當車剛停穩,淩遊拿著公文包走下車後,他就看到了縣政府辦公樓門前的縣委二號車,也就是呂長山的車此時並不在院裏,但他沒有多想,徑直就進了縣委樓,當上到書記趙誌剛辦公室的樓層,淩遊率先來到了縣委辦的門前,然後敲了敲門。


    與第一次來時不同,因為淩遊也來開過幾次會的原因,有一部分人都認識他了,於是縣委辦裏的一個工作人員便站起來說道:“淩鎮長啊,您是來找趙書記的吧?”


    淩遊便點了點頭:“是啊,我是不是來早了,書記現在有時間嗎?”


    那人便走出來,然後說道:“書記正開會呢,交代我們您要是到了,就先請您稍等片刻;也快結束了,我帶您去休息休息吧。”


    於是那人便又帶著淩遊去了那間接待室,剛進屋,淩遊便從包裏拿出來一盒剛開封的高檔香煙,抽出一根遞給了對方:“陳主任,吸支煙。”


    這個姓陳的工作人員隻是縣委辦的普通辦事員,但是在體製裏,一般都有個不成文的規矩,那就是見到辦事人員就盡量往大了叫,就像在部隊裏,你如果是剛入伍的新兵,那哪怕看到一名普通的上等兵你也要叫班長,大概是一個意思,既避免了不知道怎麽稱呼的尷尬,又讓對方聽著舒服。


    而尤其是縣委辦,縣府辦的工作人員,那下麵來的幹部更要與其打好交道,畢竟還有一句俗話說的好,叫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如果不對他們客氣些,那給你使點絆子,在領導耳邊吹吹風,也能足夠你喝上一壺的;所以淩遊吸取了之前的教訓,這一次特地準備了一盒煙裝在包裏,就是怕再怠慢這些人,然後再像上次一樣,晾上自己一下午。


    那人接過那支煙在鼻子前嗅了嗅,便笑道:“淩鎮長太客氣了,這煙也太好了,平時就見別人吸過。”


    淩遊笑了笑,然後拿出火機來要給對方點煙。可那人雖然平時見到下麵各鄉鎮局委辦的一些小幹部們偶爾會抖抖威風,但對於像淩遊這樣手握實權的鎮長或者是鄉鎮的書記以及各局局長的話,自己又哪敢托大了,於是趕忙客氣道:“別別別,淩鎮長,我自己來就好。”


    說著拿過淩遊手裏的打火機,自己點燃了手裏的煙,而就在這個時候,淩遊也把那一整盒煙塞進了那人的上衣口袋裏,可等那人點完煙之後,也沒有去將煙拿出來,就當自己不知道一般,隻是將火機還給了淩遊,然後笑道:“淩鎮長,您坐下歇歇嘛,我給您泡杯茶。”.


    淩遊聞言便坐了下來,然後笑道:“陳主任,別忙了。”


    而那人卻哪能聽淩遊客氣一句,就真的連杯茶都不給淩遊倒呢,於是一邊去泡茶一邊說道:“你們柳山啊,離縣裏最遠,一路過來怎麽也得喝杯水歇歇腳嘛。”


    然後就端著砌好的茶杯端了過來放在淩遊的桌子前,淩遊接過來說了句“謝謝。”


    那人便走到一邊拿來一個空礦泉水瓶,朝裏彈了彈煙灰後,說道:“我家一個親戚就在咱們柳山住,上次我聽他說,現在的柳山可是不比從前了,路都修好了,又建了好多廠子,要不說還得是您淩鎮長有真本事嘛。”


    淩遊便客氣的笑了笑:“哪裏哪裏,都靠所有同誌共同的努力以及縣裏對我們的幫助嘛。”


    可那人聞言卻沒有應了淩遊的話,他也深知,縣裏究竟是個什麽狀況,以及縣長呂長山對柳山鎮到底是什麽態度,如果人家淩遊客套兩句,自己就真的照單全收,承認縣裏對人家柳山有所幫助的話,可才真是有些不要臉了。畢竟不是所有人都像呂長山一樣,把柳山鎮現在的成績在市裏大包大攬,而這份功勞卻連淩遊半個字都不和市裏講,就這麽裝傻充愣的承認是自己的政績啦。


    於是他尷尬的笑了笑:“淩鎮長謙虛了。”


    淩遊也不想就這事和他繼續寒暄,而是直奔主題去從這人的嘴裏打聽一下消息,然後便問道:“趙書記什麽時候回來的啊,我都不知道,要不然早就來縣裏向他匯報工作了。”


    那人也知道淩遊的意思,可都收了人家的煙,自己家親戚又在柳山鎮住,想著以後也許免不了有能麻煩到淩遊的地方呢,便也有了和淩遊靠靠關係的打算,於是說道:“哦,回來有快半個月了。”


    淩遊聽後就皺了皺眉,心裏有些不理解,按理說趙成剛回來半個月,怎麽的也應該下去走一走,或者再就應該讓各鄉鎮的幹部到縣裏匯報一下工作了,可怎麽卻像沒事人一樣,自己連一點消息都沒有得到呢?


    於是淩遊便繼續探話道:“趙書記這次離開這麽久,剛回縣裏,肯定忙壞了吧。”


    那人聞言便看了看門口的方向,見沒人後,就坐到了淩遊身邊的位置上低聲說道:“這是您問,我才和您透露透露,別人問的話,我是肯定隻字不提的。”


    淩遊聽後更不解了,但還是也壓低了些聲音說道:“陳主任,您盡管和我說說,我也好有個心裏準備,要不然我這初次見趙書記,心裏沒譜啊。”


    隨後他還特意又用更低的聲音接著說道:“何況你知我知,又沒有第三個人在。”


    那姓陳的聞言後,沉吟了片刻便低聲靠在淩遊身邊說道:“趙書記回來這半個月,哪也沒去,一個人也沒見,您還是這半個月來,第一個被他主動約見的人呢。”


    淩遊聽了這話,瞬間一頭霧水,隨後他又趕忙問道:“那趙書記離開這麽久,各單位的同誌不來匯報,怎麽開展工作啊。”


    那人便咧了咧嘴,然後說道:“工作什麽啊,壓根就沒什麽工作,就連今天早上到現在,連著開了兩個會,討論的也全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陳主任將煙頭塞進了礦泉水瓶裏,又回頭看了看門口的方向,然後貼在淩遊的耳邊又低聲說道“就連前兩天開縣常委會,趙書記都告病請假沒有出席。”


    淩遊聽到這越來越糊塗了,便接著問道:“那縣委的工作怎麽辦啊?”


    陳主任一攤手,然後用下巴指了一下院裏隔壁樓的縣政府方向:“呂縣長繼續主持著呢。”


    淩遊聽到這心裏不禁一震,隨後就有一種預感冒了出來,在心裏疑惑道:“難不成,趙成剛被架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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