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紅星扭頭看向淩遊,提起此事也是憤怒不已的說道:“這個實習期剛結束的主刀醫生,是熊登輝的親侄女,按理說,她都不算是實習期剛過的醫生,因為她大學畢業之後,在咱們縣醫院僅僅實習了不到半個月,就提前轉正了,緊接著就出了這麽一樁事;熊登輝知道這事要是擴散,會引發多大的後果,於是就將此事壓了下來,又給參與那台手術的其他醫護人員每人二十萬的封口費,才平息了下來。”


    “敗類啊,敗類;醫生這個職業的名聲,就是這樣的人敗壞的。”淩遊的手“啪”的一聲拍在了桌子上。


    屋內的氣氛一時間十分低沉,半晌後,宣傳部長王繼儒才開口說道:“書記,現在縣裏正是招商的關鍵時期,這樣的事一旦擴散出去,就怕影響不好啊,您看,我們是不是先想辦法將此事壓下來?”


    淩遊抬眼看向了王繼儒:“壓?像熊登輝那樣去壓嗎?他壓住了嗎?紙裏永遠是包不住火的,真相總有大白的一天,現在陵安縣這麽多老百姓看著呢,媒體也在虎視眈眈的盯著呢,等著我們拿出一個解釋,現在壓下去,日後再被翻出來,更加難看。”


    王繼儒點了點頭,還是問道:“那以您的意見是?”


    淩遊想了想:“實話實說,錯了就積極的認,把頭低下去認,公開透明的認。”


    說著,淩遊頓了一下站了起來:“紀委今晚就把這事拿出一個章程,把一幹參與此事的人都整理出來,包括縣殯儀館的負責人和那些收了熊登輝錢的醫護人員,明天中午之前就移交法院和檢察院進行下一步審理,一律從嚴從重處理問責。”


    說著,淩遊又看向了王繼儒:“宣傳部今晚就連夜趕出一篇道歉信和公告,將此事一五一十、誠摯懇切的進行一個說明,並將相關人等的處理意見和縣裏的態度公布出來。”


    說罷,淩遊低頭想了一下,然後接著說道:“還有,將縣衛健委和衛生局的相應領導,一律問責,必須拿出一個態度來,絕對不能含糊其辭、應付了事。”


    幾人聽後都紛紛稱“是”,然後又都各自轉身出去按命令辦事去了。


    走在最後的喬玉秋此時突然被淩遊叫住了:“喬主任。”


    喬玉秋聞言趕忙站住了腳,然後轉頭說道:“書記,您還有什麽吩咐。”


    淩遊叉著腰在空中劃著手指,被憤怒衝擊的思緒有些混亂,在低頭想著一個名字,片刻後才想了起來:“讓主管教育衛生工作的邊誌鵬副縣長來醫院見我。”


    喬玉秋聞言立即說道:“好的書記,我這就去通知邊副縣長。”說罷,便轉身離去了。


    淩遊見人都走了,這才從牙縫裏恨恨的罵出一句髒話出來:“媽的;這群敗類。”


    秦艽知道淩遊是真的生氣了,於是趕忙走過來摩挲著淩遊的後背:“這些人不會有好報的,你消消氣。”


    淩遊深呼吸了幾下,才平複下些情緒;任何人都不知道為什麽淩遊現在如此的憤怒,更沒人知道他頂著多大的壓力了;現在的陵安縣,正處在一個關鍵時期,前有雙規雙開二十八名幹部的事在先,已經搞得人盡皆知,而此時在招商的關鍵時期,再出醜聞,那就是火上澆油;距離過年還有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如果工業園區的企業入駐率達不到百分之七十,所欠的土地征收款就還不上,到時候自己的那張欠條,就將親手打在自己的臉上。


    而且往大了說,次年的人代會也近在眉睫,鄭廣平正有望進上一步,可如果陵安縣的動靜鬧的太大,自己這個縣委書記又是鄭廣平舉薦的,到時候就怕連累到鄭廣平也受影響。


    出事情不怕,可就怕接二連三的在同一時間出事情,這才是最要命的。


    又過了一會時間之後,淩遊抬手看了一眼手表對秦艽說道:“回去睡吧,我今天是肯定回不去了,你就別在這和我熬了。”


    秦艽本想陪著淩遊的,可她想到自己在這裏反而可能會影響到淩遊,於是也隻好答應了回家。


    淩遊隨即拿出電話給司機撥打了過去,讓司機將車開到急診樓門口,然後就帶著秦艽一道走了出去。


    就在秦艽和淩遊告別囑咐幾句之後,剛要上車的時候,就聽不遠處傳來了一聲玻璃碎裂的聲音。


    秦艽被嚇得身子一抖,淩遊下意識將秦艽護在身後,然後也聞聲看了過去。


    而此時在醫院被留下值守的兩輛警車裏的警察也聽到了聲音,趕忙推門下了車。


    他們在車裏是看到了淩遊和秦艽出來的,於是首先想到的就是保護淩遊安全。


    隨後就見兩輛警車裏的六名警察分頭行動,三個人快步朝淩遊的方向跑了過來,而另三名則是順著剛剛玻璃碎裂的聲音追著一個人影狂奔了過去。


    三名警察迅速趕到淩遊的身邊之後,一把拿出了配槍出來進行警戒,同時給淩遊和秦艽圍在了身後;因為今天的圍觀群眾太多,而且淩遊和蘇紅星等好幾位縣領導都在,所以蔡曉成便讓值班的警察領了槍。


    淩遊的眼鏡看向了另三名警察追去的地方,這時就見他們押著一個人朝這邊走了回來。


    淩遊壓了一下麵前警察的胳膊說道:“沒事了,把槍收起來。”淩遊現在每分每秒都十分的謹慎,生怕事態擴大化。


    幾步路的工夫,就見三名警察押著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到近前淩遊才借著燈光看清,準確的來說,這人應該被稱為男孩。


    淩遊打量了一下那個男孩,然後擺手示意押著他的警察鬆開些,讓他把頭抬起來。


    就見那個男孩抬起頭之後,惡狠狠的看著眾人,眼神裏全是恨意和一種狠曆。


    淩遊端詳了一下男孩,看他的樣子也就十四五歲,於是便指了指不遠處醫院的玻璃窗問道:“那個,是你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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