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能殺我!”


    布朗先生原本看起來像是個體麵的紳士,此時卻麵色變得扭曲,露出了真麵目。


    “哦?不裝了嗎?”


    沒有理會他色厲內荏的話,謝齊語氣柔和,手中的槍沒有一絲晃動。


    他從在餐廳時就注意到了這人,雖然當時布朗沒有說話,但注意力卻時刻放在威廉他們身上。


    而就在自己為威廉兩人倒酒,然後拿出撲克牌給艾麗莎時,布朗的反應就有些耐人尋味。


    當時他仿佛是無意中的一瞥被謝齊捕捉到。


    那種眼神不像是嫉妒,也不像是敵視,是疑慮中夾雜的一點兒對於發生了意料之外的事情的驚訝。


    謝齊在調查威廉屍體的時候就發現他衣服上殘留有酒漬,味道還沒消散,說明應該是昨晚上留下來的。


    而在他們的房間中並沒看到有酒的存在,於是謝齊猜測威廉昨晚出去過,這才建議柯芝和克裏斯去外麵找找線索,看看有沒有人曾見過威廉出去。


    就這樣,布朗·詹姆斯出現在他麵前。


    雖然他一直表現地像是傾心於艾麗莎,看起來就是個老實深情又執拗的人,可謝齊的眼力豈是一般人能比的?


    裝出來的深情還不如一隻狗的眼神看起來真心,看到艾麗莎渾身濕透地從舞台上下來,他隻顧著扮演自己的人設,卻沒有表現出一絲一毫心疼。


    恐怕昨晚跟威廉的那場偶遇是他提前策劃好的,就為了鼓動一心鑽研在謝齊表演的魔術上出不來的威廉轉移注意力,讓他記起來今天還有這場表演。


    布朗一開始跟艾麗莎說自己會在今天的表演時開槍殺死威廉,但這隻是騙她的。


    他看出艾麗莎是個心軟又善良的女人,肯定不會同意讓布朗為自己殺人。


    於是就做出一副為愛獻身的模樣,再加上蠱惑威廉在艾麗莎麵前表現的更加冷酷,就造成了如今這個局麵。


    台下的觀眾們看到台上兩人對峙,都察覺出了一絲不對勁。


    這些人也是聽說過威廉的血腥表演的,好多人還是專門為了這個來的,見似乎要開始了,紛紛身體前傾,想要仔細觀賞。


    艾麗莎也感覺有些不對勁,那把槍她之前明明已經掰正了,可現在仔細看著,卻臉色一變。


    “不對,快阻止他!”


    她想衝上台去阻止謝齊開槍,卻被一旁的柯芝攔住。


    “那槍裏有子彈,會死人的!”


    艾麗莎瘋狂掙紮,卻無法掙脫柯芝的手。


    柯芝畢竟是個e級囚徒,身體素質哪裏是艾麗莎這種柔弱的女人能比的,她隻用一隻手就控製住了人。


    她雖然不知道謝齊想要做什麽,可卻不能讓艾麗莎衝上去破壞對方的計劃。


    布朗臉色難看極了,轉頭想衝台下的人求救。


    視線跟坐在最前麵的ivan對上後,大聲衝他喊道:“先生,這個人他想殺我!他手裏的槍是真的!”


    坐在ivan身後的客人們都紛紛接頭交耳。


    周圍的人都聽見了布朗的聲音,可ivan卻一副不明白的表情,先是指了指耳朵,然後雙手一攤聳了聳肩,表示自己什麽都沒聽見。


    “不是,什麽啊?”


    布朗有些不可思議,不明白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


    以他最初的設想,他隻要假裝想要自殺的模樣,完成這場表演之後就能洗脫自己的嫌疑,即使之後警察調查,也隻會覺得自己是想為愛頂罪,根本想不到會是自己在背後教唆殺人。


    眼前的這個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像是把他所做的一切都看得一清二楚?


    看到布朗臉色蒼白,瞳孔顫抖,謝齊輕輕一笑。


    “接下來就用你的死亡,為觀眾們上演一出精彩的戲劇吧。”


    “砰——”


    被子彈洞穿額頭,布朗死前最後一眼,便是謝齊嘴角那沒有一絲顫抖的微笑。


    “啊啊啊!!!”


    一聲尖叫從舞台後方傳來。


    是艾麗莎。


    她渾身癱軟地被柯芝摟在懷裏,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除了那聲尖叫,台上台下都一片寂靜。


    上百雙眼睛都直直地看著剛發生了一起死亡案件的舞台。


    “啪,啪,啪。”


    清脆的掌聲從最前方傳來。


    ivan雙手一合,似乎對剛才的表演非常滿意,在所有人都沒反應的時候,率先鼓起掌來。


    他的掌聲似乎是一股信號,先是保鏢,然後是他身後的客人,像是傳染病般,如雷的掌聲在演出廳中響起。


    艾麗莎眼睛無神地看著這一切,覺得這世界突然變得陌生起來。


    布朗先生死了,剛剛才死在舞台上,可那些觀眾們卻漠不關心,沒有人在意一個鋼琴家的死亡,隻為又欣賞到了前所未見的一幕而心滿意足。


    謝齊放下舉槍的手,眼神沉靜,隨後轉頭看向ivan。


    兩人的距離不遠,以謝齊的視力可以清楚看到對方麵具底下的那雙眼睛中的戲謔。


    他在想什麽?


    這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嗎?


    謝齊忍不住這麽想。


    雖然說是自己的半身,可ivan仍舊比自己大了十歲,無論是身份還是想法都與自己截然不同。


    十年後的自己是什麽模樣,如果不是進了這個遊戲中見到ivan,他其實是想象不出來的。


    雖然他認為憑自己的能力一定會過得不錯,但卻沒想過會是這種無法無天的樣子。


    當然,剛當眾殺了一個人的自己也沒資格這麽說。


    渾身沸騰的血液還未平複,謝齊靜靜盯著ivan看。


    主持人也是經曆過大場麵的,並沒有被布朗的死驚住,隻是讓帷幕拉下,對觀眾們表示要準備下一場表演。


    謝齊還提著槍,從舞台上下來時沒人敢靠近他。


    艾麗莎仍然和柯芝坐在地上,見到他過來後立刻抬頭質問他:“你為什麽要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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