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別,你非急著找死嗎?”


    合答安看著這個熟悉的麵孔,竟有些恍惚:“為了……低個頭,很難嗎?”


    後者一聽,不知為何變沉默了。


    過一會兒才道:“合答安,你我不在一個世界了。你又怎麽能理解我?”


    這時鐵木真重重咳嗽了一聲!你們是不是當我不存在?


    眼看鬧劇越來越大,牛仁向劄木合低聲道:


    “大汗,我願意用兩千斤最好的雪花精鹽,換此人一命。”


    劄木合眼前一亮,他湊到鐵木真的耳邊說:


    “安答,我願意用五百斤最好的雪花精鹽,換此人一命!”


    牛仁、王處一內功精湛,耳聰目明:……


    半天之後,龐大的馬隊沿著結冰的斡難河行動。


    王處一辨認方位,高興說道:


    “再往南走一段,穿過河套平原後再進入蕭關。”


    “取道金國和西夏邊界的榆林,不出一月功夫,就能回到全真教了。”


    “到時候,這一批五千匹戰馬,和三萬餘馱馬、牛羊就安全到家了!”


    牛仁也滿心歡喜:“嗬嗬,這次真是大豐收啊。”


    他意有所指。


    剛獲得自由,騎在馬上的哲別,忍不住問他:


    “牛仁兄弟,你為什麽要救我?”


    王處一也豎起耳朵。


    牛仁:“我和你一見如故,上輩子一定是手足兄弟、摯愛親朋!”


    哲別這一聽,大為感動!但他可不相信就這麽簡單。


    便道:“你救了我,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但是要做兄弟?卻是哲別高攀。”


    牛仁卻非要拉著他換信物,哲別卻不過,隻好答應。


    牛仁心裏大呼太值了,這是個打殘古俄羅斯的猛人!


    他為了籠絡這第一個小弟,連臉都不要了:


    “哲別兄長,你就像那世界上最鋒利的箭頭。隻要拉滿弓,可以撕碎任何強敵!”


    “我們的情義,也是這世界上最堅硬的箭頭。無論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破壞。”


    王處一聽得頭都大了,隻好轉過臉不看他。


    牛仁絲毫不覺得羞恥:要臉?


    古今成大事者,有哪一個把臉麵看得太重?


    ——————


    “哲別兄長,這塊最肥的肚包肉給你。”


    “兄長你冷不冷?天涼了,我從劄木合那順了袍子,給你穿。”


    心情大好的牛仁,一路上對哲別噓寒問暖,讓後者受寵若驚。


    到我手心,你還能變孫猴子逃跑?


    雪中送炭,這可是最好的投資啊!


    而且他還分析局勢,把草原鬥爭血淋淋揭開,給他描繪了未來新世界是什麽樣子。


    更讓哲別驚為天人!


    一驚再驚之下,哲別:“兄弟,你就說吧,讓哲別射誰,哲別就射誰!誰敢對付你,就是對付我!”


    他奮起神勇,一路上打退不少偷馬、搶馬的盜賊麻匪。


    更是主動承擔起製定路線、安營紮寨的工作。


    果然,回去的路途越來越順利安全。


    到後來,他還派了不少信使,通知其他兄弟一起來為新世界奮鬥……


    直到這一天。


    管理馬群的紿察爾(劄木合手下,史上曾因偷鐵木真的馬,導致雙方反目成仇)來報:“大人,不好了!”


    “我們的頭馬受驚,馬群控製不住了!”


    三人大驚,快馬加鞭,拚命衝向隊伍最前方。


    頭馬若發瘋,馬群跟著瘋!


    萬一搞不定就雞飛蛋打了。


    到了地方,紿察爾:“那匹最高大的黃嘴白馬,就是頭馬!”


    “它正被紅馬追著咬,紅馬都踢壞十幾匹馬了。”


    三人一看,頭馬傷痕累累,危在旦夕!


    牛仁入鄉隨俗,大喊:“烏日嘎!烏日嘎(套馬杆)!”


    三人便化身為套馬漢子,和馬倌齊心協力隔離紅馬。


    “胯下追風赤兔駒,抖杆生擒白雲蹄。”


    “勇士鼓足千鈞力,翻身躍馬草上疾。”


    這首詩是寫套馬的漢子威武雄壯。


    然而此時,所有人卻被馬遛著跑!


    牛仁又鬱悶又興奮,莫非是郭靖小紅馬的祖先?


    紅馬就像一團火焰紅雲,四蹄離地,風馳電掣。


    眼看所有人都在它屁股後吃灰,它忍不住仰天嘶鳴:“唏律律!”


    這聲音是高興壞了。


    牛仁運轉潮汐步,橫空挪移一般追在後麵,但卻總是與紅馬隔著幾丈距離。


    他大喊:“師兄,哲別大哥,往前方投標槍!”


    早就追不上的王處一和哲別聞言,把手中的套馬杆扔出去。


    “啾啾……”


    紅馬腳下微微一頓。


    “就是現在!”


    牛仁一瞬間跺地、起跳、橫空數丈,趁紅馬略停頓的功夫,一屁股騎了上去,再也不下來!


    “嘶嘶……”


    紅馬也發怒了!不斷人立而起,想要掀翻牛仁。


    “力氣挺大,千斤墜都壓不住。”


    牛仁一發狠,重重給了它兩拳!


    紅馬吃痛,兀自不服!暈頭暈腦帶他兜圈子。


    牛仁驚喜:“好家夥!我這兩拳就是老虎也打懵了,你居然沒有什麽事?”


    牛仁不舍得繼續加力捶打,耐心跟紅馬耗著。


    最後用盡了各種發力和騰身的技巧,折騰大半天,終於慢慢停下!


    大紅馬低下頭顱,蹭了蹭牛仁。


    這時其他人也已安撫好了馬群。


    哲別讚道:“兄弟,你要是馴馬為生,草原上的漢子就吃不上飯了。”


    牛仁坐在通體赤紅,沒一根雜色的高大駿馬之上。


    問眼前的漢子:“你叫赤達爾(史上殺死偷馬賊紿察爾,被劄木合烹了)?”


    “跟了我一路,就是為了送這寶馬給我?”


    “你覺得,我是小孩子嗎?”


    難道草原上的行情變了。買戰馬,流行贈寶馬了?


    他覺得這件事難以置信。


    赤達爾卻道:“沒錯!”


    “是阿剌海別吉讓小的送來給您。”


    一旁報信的馬群管事紿察爾嗤笑:“胡說!有哪個傻子會把這等寶馬送人?”


    赤達爾聞言大怒。


    紿察爾怡然不懼,對牛仁道:


    “小的給劄木合汗養馬十幾年,從來沒見過如此神駿的寶馬!”


    “各位大人,你們再看。它現在流出的汗水,那可是紅色的!”


    “或許隻有傳說中,漢朝大汗一怒征伐大苑,帶回去的天馬才能夠相比。”


    “這,是汗血寶馬中的極品啊!”


    說完,他還挑釁似的看向了赤達爾。


    編,你接著編!


    不知道為什麽,他一見這個赤達爾,就像看到仇敵。


    牛仁大手一揮:“赤達爾,你是鐵木真的馬倌!以後就跟我吧。”


    “還有紿察爾你是劄木合的馬倌。我怎麽知道,你們倆誰養馬更厲害呢?”


    誰更厲害?


    紿察爾和赤達爾互相怒視,如噴火焰!


    牛仁一看調動了大草原員工的積極性,又出了個主意:“我這裏有套績效考核機製,你們要不要試試?”


    兩人當然同意了,這是難得的福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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