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宋慈繼續批判:“如果佛祖不管,皇帝不管,你們這些高人不管!”


    “那就讓我宋慈來管!”


    “管一個世上朗朗乾坤!管一個人心是非公道!”


    劉海薇忍不住問:“你憑什麽?誰會認可你呢?”


    未來的大宋提刑官宋慈道:“是就是是,非就是非!這就是我的憑仗!”


    “我就是我,我宋慈也不需要誰認可。”


    他終於停火了,所有人不管有錯沒錯,都忍不住抹了一把心虛的汗水。


    沒有人敢再問他,小小書生不怕死嗎?


    牛仁歎了口氣,既然被挑明了,他就再添一把火吧。


    於是問周伯通:“周師叔,你覺得一個人,這輩子應該過成什麽樣子?”


    周伯通早有答案,想也沒想就回答道:“當然是開開心心,高高興興!”


    牛仁又問:“那麽你開心嗎?高興嗎?”


    “這……大部分時候是吧。”


    “我替你說吧!”


    “當你知道你和瑛姑兒子死去,你自然非常不開心、不高興!”


    “如果不知道!或者過了今天,你是不是轉眼就把這事忘了?”


    周伯通無語,他還真可能這樣。


    他也知道,這樣做不好,可他就是控製不住自己。


    許多人把周伯通的這種豁達性格,歸為赤子之心!說其大義不虧,高人風範。


    可能隻是因為他們並不是瑛姑,也不是那三四歲死去的孩子!


    牛仁繼續道:“所以,這件事或許讓你傷心一天,或者幾天!”


    “等你見不到瑛姑和一燈大師後,沒人提醒你時,你可能就會把它拋之腦後,繼續再做你的老頑童!”


    “甚至將來遇到那個凶手,隻要有人一勸,你也未必還打算殺他!”


    宋慈在旁聽了,若有所思。有人?這不就是喜歡勸人大度的人嗎?


    牛仁繼續:“你周伯通今天的歲月靜好,都是別人在負重前行啊!”


    周伯通終於悔恨無比、痛哭流涕,說不出話:“我……”


    他感覺世界觀、人生觀都崩塌了。


    他半輩子都隨心所欲,遊戲人間,從不曾考慮自己的得失!因此他也少考慮別人。


    說他是道士,教外別傳。倒不如說是四大皆空的紅塵和尚!無得失心、無分別心。


    對不起段皇爺、瑛姑?他就逃跑。


    不喜歡道士的臭規矩?就不搭理全真教任何事。


    跟他玩到一起的人,郭靖忠厚也就罷了!可他居然把武功傳給蒙古丞相的兒子,耶律齊……


    最重要的是,他都已經萬裏追殺裘千仞,最後卻讓對方出家了債!甚至勸瑛姑放下仇恨。


    周伯通的腦回路的確是奇葩。


    他第一次認認真真自我反省,對瑛姑道:“我錯了……”


    牛仁準備公布真相:“那麽就剩下最後一件事了,真凶究竟在哪裏?根據我的調查……”


    周伯通夫妻都期待看了過來。


    “且慢!”


    宋慈一聽,這個業務他熟啊。忙道:“讓我來……也許我可以幫忙!”


    劉海薇奇怪:“你不是讀書人嗎?”


    宋慈疑惑:“對啊,讀書人又怎麽了?”


    劉海薇肯定:“百無一用是書生。我承認你有正氣,但做事,你不行。”


    牛仁趕緊製止她,便說:“姑且讓他試一試吧。”


    宋慈開始化身名偵探慈:“通過你們講述的情況,凶手至少留了三個破綻!”


    周伯通撓破腦袋也想不到是什麽。忙問:“哪三個破綻?”


    宋慈分析道:“第一,他的武功應該與段皇爺相差不多。也可能略微弱點!”


    一燈大師點了點頭。


    “一是他出手,被你們看到了!武功高低應該有判斷。”


    瑛姑道:“沒錯,是很高!比伯通高。”


    “二是既然如此設計,他應有把握殺死虛弱的段皇爺。除非另有高手或者團隊配合他。”


    “但殺皇帝這種事情,參與的人絕不會多!如果是我,肯定親自動手,不告訴任何人!”


    牛仁皺眉,這個時候歐陽鋒參與了沒有?


    宋慈繼續:“第二,凶手一定就在這附近!”


    周伯通忙問:“你怎麽知道?”


    宋慈反問道:“我並不知道,但是一燈大師和牛兄弟肯定知道,不然為什麽一起到這裏?”


    周伯通和瑛姑則看看一燈,看看牛仁。


    一燈不說話,牛仁點點頭道:“沒錯,我已經知道凶手是誰了。”


    “瑛姑你為何在黑龍潭,難道一點沒懷疑嗎?”


    周伯通正要詢問,瑛姑卻恍然,咬牙切齒道:“是他?殺了我兒子,還教我怎麽報仇?”


    “兄弟,你怎麽這麽狠心?這些年來瞞得嫂子好苦啊!”


    劉海薇忙問:“瑛姑,你知道他是誰了?”


    瑛姑痛苦道:“我隻知道是他,卻不知道他是誰。”


    宋慈道:“沒關係,有人知道。”


    他帶眾人來到昨晚睡覺的棺材旁,說道:“那凶手不是在小孩胸口打了一掌?”


    “獄事莫重於大辟。”


    “大辟莫重於初情。”


    “初情莫重於檢驗!”


    “你們糾纏恩恩怨怨,是否報仇,就沒想過驗屍體?沒發現傷口上有可疑之處?”


    瑛姑道:“自然驗過!”


    一燈也點頭道:“阿彌陀佛。傷口的確可疑!”


    宋慈問:“是不是手印很深,而且焦黑有毒?”


    “沒錯!”


    “你怎麽知道的?”


    “好!你們來看看,這是什麽?”


    宋慈一指旁邊虛掩的棺材,他已經研究了大半夜!


    甚至牛仁沒來時,就在旁邊睡著了!非常有把握。


    “這、這是掌印。一模一樣的掌印!”


    瑛姑尖叫道:“化成了灰我也認識!”


    宋慈心中有數,又道:“像這樣的屍體,我一共見到三具!”


    眾人都看向他,他抬頭,看向正南方:“而線索,全都指向了那裏!”


    眾人一起看去,那裏有座半隱在雲霧中的五指山。


    鐵掌峰!


    宋慈參與這些事的目的隻有一個,就是借兵審判。


    殺人凶手他找到了,但沒人敢管!


    沒關係,他宋慈管。


    家屬不敢管的他管!


    官府不敢管的他管!


    就算是王法不敢管的他也管!


    但他還隻是太學生,不是官。


    就算是官,也不敢管鐵掌峰上的事情。


    所以這幾天追查凶手,到這時已經進行不下去。


    很正常,誰又能上鐵掌峰拿人問罪?


    可是宋慈是個什麽人?


    他曾經發過誓,一定要讓無辜死者安息、正義得伸!


    本來他打算將來為官後,申請來此審案,掃黑除惡。


    但是牛仁這些高手,正巧被遇到了,那他還等什麽?


    豈不聞班超三十六定西域,王玄策一人滅一國!


    靠的是什麽?是借兵打仗!


    他和眾人對視一眼,決定:“今晚,上鐵掌峰!”


    忽然聽到一個聲音傳來:“且慢!”


    “無論誰上鐵掌峰報仇,都算上我獨孤風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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