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鎮惡最是嫉惡如仇,那就讓他當憲兵隊好了。


    牛仁道:“柯大哥、南四哥、張五哥,暫且請你們擔任軍紀官。”


    “巡邏營地附近,嚴明軍紀約法三章。發現殺、搶、淫民者,公審其罪,軍法處置!”


    這活正對三人的胃口,同聲應“是”。


    “阿風,郭大哥,楊二哥,你們三位帶鯤鵬營精銳,潛入大江之北,伺機打探對麵的軍情。有完顏和裘千仞的任何消息,隨時飛鴿報我!”


    三人互補,正是最佳偵騎人選!


    “朱二哥、王師叔,你們腳程快、頭麵廣!”


    “煩勞去聯絡邀請江南各處英雄。願意打金人,來此處聚義!”


    兩人一個是地頭蛇,一個代表全真教立場,不論麵對何等英豪都不會失了禮數。


    眾人一一領命,接下來又研究大半天細節,確認之後這才紛紛離去。


    “牛仁,那我呢?”


    韓小瑩最後發現,就剩下自己和劉海薇留在堂內。


    心想:“難道?組織上將要交給我最重要的任務?”


    牛仁沉思一會兒道:“小瑩姐,你和海薇的任務最重要!”


    劉海薇撇嘴,我還不知道你?


    韓小瑩振奮,果然是這樣啊!


    隻聽牛仁說:“我最信任的就是你!小瑩姐,你願意幫我嗎?”


    韓小瑩激動壞了,紅著臉低聲道:“我願意!”


    牛仁,你知道再次看到你時,我有多激動嗎?


    你已經長大,而我還未老!


    還記得見麵那晚的南湖嗎?


    牛仁感動地點頭:“很快有批人手從海外來,那可是秘密武器,你們兩個負責妥善對接。”


    韓小瑩激動地說:“好!我一定和海薇做好。對了等他們來了之後做什麽?準備殺敵嗎?”


    劉海薇在桃花島曾經見過澎湖來的自己人,對韓小瑩無語介紹:“到時候帶他們給隊伍做思想工作。”


    韓小瑩奇怪道:“思想工作?什麽意思?”


    牛仁道:“就是陪士兵聊聊天、講故事。”


    什麽?


    居然讓我去講故事?


    這算什麽最重要嘛!


    韓小瑩幽怨地看著牛仁。


    牛仁有些疑惑:莫非她竟是個大老粗?不識字?


    ——————


    第二天,還沒等眾人離開,黃藥師就親自帶著隊伍來到襄陽藏兵穀。


    一見麵他就抱怨:“牛仁!你們天天在外麵瀟灑,讓我老頭子在桃花島看孩子……”


    忽然,化身被拋棄怨婦的黃老邪,本來猶如連珠槍似的吐槽停了。他雙手背後,四十五度看天,問道:“牛仁,怎麽不介紹介紹,這幾位年輕人是誰啊?”


    牛仁終於插上話,也不揭穿他,除了他比較熟悉的劉海薇、韓小瑩,重點介紹了獨孤風、陸雲飛、辛雲遊、宋慈四人這“風雲慈組合”。


    黃藥師欣慰道:“江湖代有才人出,各領風騷數十年。”


    牛仁對劉海薇、韓小瑩兩人點點頭,兩人便跟黃藥師招呼一聲,離開去安排接收。


    黃藥師拈著胡須,對其他少年問道:


    “陸雲飛,你祖父是陸放翁?”


    “辛雲遊,你祖父是辛稼軒?”


    “獨孤風,你祖父是衡山派前掌門獨孤策?”


    黃藥師對此也很震撼,不過他很快回過神:“那麽,宋慈,你的祖父又是誰?”


    宋慈:“……”


    這位就不一樣了,別人是因為祖先而榮譽,到他這是祖先因為他而千古留名。


    拚爺?不好意思,宋家家譜為我單開一冊!


    黃藥師是真的對宋慈的祖先好奇,因為他知道牛仁自帶“祖宗光環”。他走到哪,哪裏就大概率會出現名門之後!


    辛陸二人回答之時,心中充滿了激動興奮。


    黃藥師是這時代最全能的學者型絕頂高手,不但在武林中是馳名商標,就算在學術界也是個天王巨星。


    雖然名聲非常邪,但是自家長輩對他卻是讚不絕口。


    如今見到真人了,能不激動嗎?


    或許等他們老去,才知道真正名傳千古的明星,其實就是自己家裏的老頭子。


    獨孤風則沒有偶像包袱,如果非說有,那就是崇拜自家老頭子。他說:“是的!獨孤策、獨孤求敗正是先祖。”


    但是宋慈卻不卑不亢道:“我是宋慈,我就是我!不需要是誰的子孫!”


    “將來,宋家家譜必定為我單開一冊!”


    牛仁等人聽得羨慕了,這個詞兒不錯,得記住!


    黃藥師滿臉欣賞道:“宋慈,我看你真是個人才!要不要拜老夫為師?”


    見宋慈遲疑起來,黃藥師循循善誘:“宋慈,你可知道洗冤斷案,最重要的是什麽嗎?”


    宋慈:“一腔正氣!兩袖清風!三生豪膽!”


    黃藥師:“別拿朱熹那套說官話。”


    宋慈:“火眼金睛!尋蹤追跡!掌握證據!”


    黃藥師:“自然是沒錯。還有呢?”


    宋慈疑惑,洗冤斷案還要什麽?


    一個侍衛?


    加上貼身秘書?


    咱不是還沒當官嗎?


    當官之後,都會配的吧?


    黃藥師恨鐵不成鋼:“你真是人傻膽大。要想替別人伸張正義、洗刷冤屈,將會麵臨何等凶險詭異?最重要的,是保證不被人打死啊!”


    宋慈點著頭,終於明白牛仁為何總要拉著他鍛煉!


    最後,牛仁一臉佩服地看著兩人走遠,邊走邊說。


    “存天理,滅人欲……”


    “非也非也!”


    “格物,方能致知……”


    “狗屁不通!”


    激烈的學術討論聲傳了過來,讓目瞪口呆的風雲二人清醒,感覺世界上最荒誕的事情莫過於如此。


    一個正宗程朱理學傳人!


    一個最離經叛道的東邪!


    不但混在一起,如今還成了師徒。


    天底下,還有比這個更荒誕的嗎?


    辛雲龍喃喃問:“黃前輩剛才是不是說過,狄仁傑、盧淩風、包拯都會武功?”


    陸雲飛和獨孤風也好奇地看向牛仁。


    牛仁心裏一咯噔:“壞了!黃老邪竟然偷聽我給秀榮、蓉兒講的睡前故事?那我誇自己的那些話……”


    他一瞬間想到這樣場景:


    村頭。


    小馬紮,大蒲扇。


    黃藥師、洪七公、一燈大師等人嗑著瓜子,對走近的自己指指點點。


    而自己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卻感覺莫名其妙的心虛,想快點,卻又一直進不了村!


    一想到這樣,牛仁就覺得這個人間不值得。


    累了,毀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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