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兩軍都有強敵牽製著,中軍離他們最少三天路程,他們能頂得住至少三天嗎?


    此刻,辛雲遊和林仲虎帶領的前軍,已經在忽爾忽失溫(今外蒙首府烏蘭巴托一帶)的曠野之上,遭遇了乃蠻部落的前鋒斥候。


    斥候接戰,意味著雙方都發現彼此!由於還不清楚對方的布置,所以辛雲遊下令依靠水源紮營,再多派斥候,探明敵情再打算。


    然而騎兵在曠野中,孤軍紮營乃是大忌!所以他親自帶領背嵬營,然後命令林仲虎帶三千騎兵在周圍遊弋隱藏,直等對方主力出現。


    林仲虎剛出發半天,乃蠻部落的騎兵就到了營寨前!放出信號後,辛雲遊目光凝重,盯著這支軍隊,忽然問道:


    “紿察爾(dai,四聲。劄木合曾經的馬倌,交易馬時被牛仁收服),你可知道對方的領軍大將是誰?”


    紿察爾曾經跟隨著劄木合,與乃蠻部落多有交往。


    他仔細觀察對方旗幟服飾,忽然驚叫道:“是小太陽汗屈出律!還有最勇猛睿智的老將撒卜勒黑。”


    辛雲遊一聽,立刻加快了備戰!並且要求隨軍的武學生們穿上重甲,跟背嵬營隨時等他命令。大戰,一觸即發!


    乃蠻部落前些年分裂為了兩部,其中東部首領盤踞在蒙古高原西部,稱號都是太陽汗,現任太陽汗名為拜不花。


    此人雖好大喜功,趁著克烈部和鐵木真大戰,救下桑昆,摘了果子!如今部落東擴到貝加爾湖邊,占領蒙古聖地斡難河源頭(鄂嫩河)和狼居胥山(今外蒙肯特山),勢力大漲。但是他本質上最為猶豫懦弱,且耽於美色!


    在南方漢人使者和桑昆的勸說下,拜不花仍然不願意親自帶兵前來,而是帶領大部隊,留在狼居胥山下享樂,美其名曰坐鎮!然後派出兒子屈出律(後來他篡奪西遼,成為皇帝)和大將軍撒卜勒黑,領軍五萬,前出埋伏到北上必經的忽爾忽失溫,準備吃下牛仁的前軍。


    此時屈出律便建議,直接全軍壓上!他分析道:


    “如今我們和鐵木真、劄木合三方聯手,兵力是對方的三倍還多!而且有他二人的牽製,麵前這支不到萬人的軍隊根本擋不住我們,可一戰而滅。”


    大將撒卜勒黑(乃蠻名將。曆史上,在後來的決戰中,被鐵木真殺死)則提出保守意見:“不如王子壓陣,我先帶一萬騎兵前去挑戰,觀察敵人的戰力和紀律,再做決戰。”


    屈出律還算聽勸,決定派出兩萬軍隊,要求他盡量一戰滅敵!


    “嗚……”


    蒼涼的號角響起,帶有明顯西域中亞風格的乃蠻部騎兵靠近,在兩裏地外,開始加速衝來。


    在撒卜勒黑的帶領下,前排騎士一個個高喊:“上帝啊,祈求你饒恕這些罪人吧!因為他們就要死去了。”


    辛雲遊身邊,隨軍的一個明教高手忽然說:“打頭衝鋒的重甲部隊,是景教的人!”


    景教?和拜火教、摩尼教,號稱唐代之後中原大地摩尼教三大宗?原來如此,其和以全真為基本盤的牛王軍,甚至是和整個道門都是死敵。


    麵對這種狂熱分子,辛雲遊不再考慮心理戰術,而是命令武學生們帶領一千背嵬軍,麵對麵衝上去!


    “嘭!嘭!嘭!”


    一連串的鋼槍穿刺人馬重甲的聲音響起!然後是戰馬碰撞之聲。撒卜勒黑的手下就像是斷了根的大樹,風雨之中的小船,一個個都不甘倒下了。


    他的眼珠都瞪出來了!這局麵不對啊?


    他麾下騎士穿的是一體衝壓哥特板甲,這種裝備曾經橫行漠北、中亞、東歐大地,當年阿拉伯軍隊和唐軍在恒羅斯一場大戰,殺出了赫赫威名!


    然而現在,卻根本擋不住牛王軍的精鋼長槍!


    他根本接受不了,難道對方的鋼鐵冶煉技術,竟然比融匯東西的乃蠻部還要強(乃蠻部並不是未開化的野人。其國家先進程度,甚至能跟此前的西夏、西遼相抗。後來明清兩代的大敵瓦剌、準格爾,都是後裔)?


    他大喝一聲:“閃開!閃開!後排弓箭手放箭!”


    因為人馬重甲,所以弓箭手的用法和常規相反,這時基本已經在後麵和側翼,完成彎弓搭箭,射出了第一波次。


    撒卜勒黑放心了,對方的重甲部隊隻有一千人,衝鋒時的覆蓋麵不大!而身後的輕騎兵身上穿的可都是皮甲,抵不住自己的精鐵箭頭!


    辛雲遊也放下心,跟我們華夏比裝備對射?


    “噗噗噗!”


    降維打擊!乃蠻軍弓箭手隻能射出一兩輪,箭頭剛覆蓋到輕騎兵的前排,他們自己就被對方更勁、更遠的長箭給釘在地上!


    撒卜勒黑活到一大把年紀,他終於體會到,曾經哈薩克和吉爾吉斯那些野蠻人,麵對他們乃蠻人時的絕望!


    他手上的兩張王牌都沒有奏功。現在,隻能要全軍梯次壓上,避免被敵人打崩。


    而牛王軍這邊,眾人都勸主將辛雲遊決戰!但是他卻沒同意,隻派了後方剩下的一半背嵬營,前去替換衝殺了小半時辰的另一半。


    他說:“兩翼輕騎兵自然會趁機擴大戰果!現在,我們最重要的是不要自亂陣腳。對方還有大部分軍隊沒動!必須留著營地作為目標,引動他們,給在外的林仲虎創造條件。”


    果然,對方主力觀察到,隨著自己這方兩萬人馬的逐漸崩潰,牛王軍的衝殺陣型開始不可避免地散亂了。於是屈出律下令:


    “全軍出動!騎兵在外,隻管往對方人最多的地方飽和式射箭。步兵給我舉起長槍步步推進,目標踏平營地!”


    “嗚嗚嗚……”


    號角聲中,仿佛一片黑雲壓過來。營地中的三千騎兵可以出擊了!辛雲遊想起牛仁說過“鑿穿戰術”最擅長對付“人海戰術”。


    於是親自帶領休整過的一千背嵬營打頭,兩千輕騎兵緊跟在後側,收束成鋒矢型。比之前所用的雁翅陣更適合純粹鑿穿。高喝一聲:“隨我殺胡!”


    “殺胡!殺胡!”


    對華夏將士來說,征戰大漠,擊殺胡虜是最高榮譽!當年的冠軍侯霍去病、龍城飛將衛青,甚至是頗有爭議的李陵!麵對五倍、十倍之胡人,都沒有絲毫畏懼!


    現在輪到他們重現曆史了。


    一漢當十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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