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咚咚咚……”


    代表中軍的鼓號曲調,響了起來!


    辛雲遊、林仲虎眼中浮現了希望,可是很快又被兩人掐滅了。


    他們苦笑道:“牛仁啊牛仁,從時機上講,你來得不早也不晚!但恐怕得給我們收屍。”


    牛仁那魔性的聲音貫徹天地,大笑著道:


    “收屍的買賣我不會,打臉的生意做多了!你說是不是,嶽父大人?”


    鐵木真猛勒戰馬,緊急叫停衝鋒的大軍!直到距離牛王軍的前軍,隻有半箭之地,才終於停下來。


    不停不行,這家夥要不是有約定限製著,直接就能取了自己腦袋!


    他看著眼前,不知何時出現的牛仁,臉色經過百般變化!然而想起對方屠殺軍隊的無上凶威,終於定格在最友善的微笑上,問:


    “賢婿,我們三方約定的,是以軍隊攻伐定勝負!你不會忘記了吧?”


    這個約定嚴格來說,也是互相兼並的必經流程。隻靠個人勇武和血緣約束都不靠譜。隻有打到一致!


    牛仁慢慢走近他的麵前,搖頭說道:“嶽父大人,約定我自然記得。然而,你和劄木合二人選擇聯手也就罷了,為什麽要和乃蠻人達成一致同盟呢?乃蠻人是我們三家的打賭目標,沒有資格上桌。”


    鐵木真一聽,牛仁還不知道他的謀劃,頓時把提起的心又放了下來!


    他耐心講解:“賢婿,我來教教你打仗。你們漢人有段曆史叫做三國。三國曆史歸根結底是合縱連橫,隻有笑到最後的才是贏家!而失敗者沒法說話,贏家總是不會有錯的。”


    牛仁笑了:“嶽父豈不知笑到最後的西晉司馬家,違背了誓言,最終內有八王之亂、外有五胡出兵!隻能被趕到南方,開發沼澤山林?”


    “不過,現在南方也沒有空地了。你的蒙古部落隻能去更北方,甚至要跨過極北之地的海峽才行。”


    術赤憤怒地看他:“牛仁,我看你還是擔心你自己吧!如今我三家聯合,擁兵五十萬。你就算打贏兩場又如何?區區才不到十萬兵馬,又能經得起幾次消耗?”


    牛仁沒搭理這個魯莽有餘、智謀不足的便宜大舅哥,而是直接揭穿了鐵木真的打算:


    “行了嶽父,你們與乃蠻人放下仇恨的事,我也管不了。但是你以為親自掩護,隨便打上兩場順風仗,就能隱藏其他兩隻兵馬的行動嗎?”


    鐵木真大驚,卻說:“一派胡言!”


    “一派胡言?那麽你明明有十萬騎兵,這裏怎麽隻有三萬呢?而且,你派窩闊台帶兵五萬前往牛王城,派察合台帶兵兩萬埋伏在一邊的山穀。這些難道是假的嗎?”


    牛仁指著一側的天空,那正在盤旋不止的無數飛鳥,笑道:“我讀書少,你不要騙我。”


    鐵木真見到事情敗露,知道對方中軍已和前軍匯合,沒有伏兵的優勢,今天這場大戰沒有必要再打了!


    於是大大方方承認道:“你說得沒錯。但是此刻,窩闊台估計已經繞路到達牛王城下,甚至攻進了城中。”


    “你曾說過的基本盤,馬上就要完了。還有心思在這裏糾纏嗎?回去吧。”


    攻進城中?你是對自己的三公主,阿剌海別吉(劉海薇)多麽沒信心?


    牛仁轉身就走,說:“來都來了,不交手就回去可不成?我過來隻是通知你一聲,準備進行一場你我之間的真正大戰吧!當然,這個過程可能會很無聊。”


    會很無聊?什麽意思?


    鐵木真百思不得其解。然而現在距離太近,雙方都衝不起來,他隻好要求軍隊保持陣型,先退後五裏。


    可就在後撤到一半時!


    “轟!轟!轟!”


    戰場南側,牛仁的中軍大營推出來偏廂車,車上那五百炮台齊齊吐著火舌,發出震耳欲聾的天雷巨響!


    然後,鐵木真那因為臨時後撤,而略微指揮不靈的三萬軍隊,人馬都受到突然的驚嚇,瞬間炸開了鍋。


    鐵木真恨死了牛仁的不講武德,大喊道:“都散開!按千戶為單位散開!”


    千戶、萬戶軍隊製度,是他的得意之作!可以很靈活地管理大軍調度。


    然而,現在麵對火炮,根本就沒法有效地保持編製!因為剛聚在一起,就要被火炮手相對精準地轟殺。所以萬戶、千戶們都高喊著:“不行啊,大汗!”


    牛仁的聲音回蕩在天空,隻聽他安排道:“中軍偏廂車炮台留下一半,飽和式炮火攻擊,給我把鐵木真堵在這!另一半和前軍,吃掉山穀中的察合台!”


    鐵木真聽到牛仁的安排,對察合台非常擔心,但他也是無可奈何!這是牛仁動搖他軍心的赤裸裸陽謀!


    他迅速做出最果斷決定:“術赤、赤老溫、博爾忽……你們整合騎兵,隨我去衝破三裏之外的炮台!”


    赤老溫一邊整軍,一邊建議:“大汗!何不先撤退?回頭重整旗鼓,用那宋金暗中援助的器械對攻!隻是巨型拋石機,就足夠打破這些火炮陣地了。”


    鐵木真卻反問道:“宋金兩國的奸商程度,比對麵的牛仁隻高不低。你又怎麽知道,拋石機能精準打得到三五裏外的火炮?”


    赤老溫麵對鐵木真的提問,沒有任何把握肯定回答。


    鐵木真檢查好身上的鎧甲,舉起手中粗大的蘇魯錠(專屬武器,一種黑白兩色的長矛)說:“新式武器出現,這個時代就要大變了!唯有拋棄幻想,在當下就掐滅這些火炮,才有機會翻盤!最好的機會隻有現在!”


    “殺啊!”


    二百五十門火炮的飽和式攻擊,殺傷力還在其次,主要是把他身後三萬騎兵都轟散了。能跟上他的隻有一萬多!但是鐵木真仍然是豪情萬丈:


    “足夠了!讓這些漢人看看,蒙古騎兵是如何對戰火炮的!都給我想辦法蒙住馬眼,不要讓戰馬看見火光。戰士藏在馬鐙下,靠近再出來!”


    “是!大汗。蒙馬眼!藏馬鐙!大家殺啊!”


    於是,無數蒙古騎兵嗷嗷叫著衝向了火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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