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刻,南宋君臣也在“歡度”春節。


    隻可惜他們的這個春節過得有些寒磣,甚至還有點風聲鶴唳,草木皆兵之感。


    畢竟大華王國的青龍軍遊弋在杭州灣,甚至封鎖了長江下遊!隻是一直不打。


    朱雀軍則是自西往東,占領了西部四川地區、中部荊襄地區,進逼江淮地區。


    眼看剩下南京、揚州等重鎮,也要保不住了!除了嶺南、福建方向沒有敵軍,整個臨安就是不設防的美女。恐怕到時開戰,隻有一路向南,最後退到海上,才能有活路!


    但是到了海上,真的有退路嗎?


    皇帝趙擴想起來,自己把殿前司親信派到福建、兩廣甚至澎湖,提前經營退路,卻是音訊全無!


    心中就浮上陰霾。


    他看著大殿之下,震怒道:“韓侂胄!韓大相公!你就是這麽主持國事的嗎?”


    雖然朝堂上少了史彌遠,但還是不缺奸臣小人。


    韓侂胄心腹,明麵上的右丞陳自強站出來告狀:“官家,當初我們跟牛王乃是盟友,都是韓侂胄這個權奸蠱惑,才讓您跟牛仁背道而馳啊!”


    韓侂胄也沒反駁,隻是臉色陰沉得可怕,冷笑:


    “官家,當初牛王隻不過想修嶽王廟、牛王廟,若是痛快辦!現在他就算不能為我們所用,有祖先宗廟在此,也定然顧慮這一絲香火之情。”


    趙擴、陳自強等聞言,臉上都露出不自然神色。


    “可是您錯信趙汝愚遺黨、朱熹那一幫理學腐儒,什麽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主要仆亡,仆不得不亡!什麽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不該向自立的牛仁示弱。”


    “說什麽萬方有罪,罪在臣躬?天家無錯?現在怎麽樣?”


    陳自強憤怒道:“住嘴!你這是在指責官家嗎?”


    “拋開當初那次朝廷決議不談,後來你主持北伐不利,沒能速戰速決,才導致大華漁翁得利,難道不應該負最大的責任嗎?”


    趙擴看著這位親戚“嶽爺爺”(已死的韓皇後親爺爺),跟當年那位嶽爺爺相比,同樣都是北伐的靈魂,但是能力簡直天差地別!那層濾鏡終於碎了!


    他感覺醒悟了,韓相不是他趙擴的管仲、樂毅,也不是他的天賜嶽飛、宗澤。


    這樣的人就該承擔罪責!


    便哼了一聲,淡淡地道:“韓相,朕再問你一次,對於如今局麵,你可想到辦法?”


    韓侂胄一震,苦澀道:“官家,老臣……沒辦法。但事到如今,唯有跟牛王和談!隻是這個人選還要聖奪……”


    皇帝寶座一旁,入主後宮不久的楊皇後冷笑道:“韓侂胄,本宮看你就很不錯啊,何不去長安走上一遭呢?”


    什麽?韓侂胄抬頭,看向趙擴、陳自強、蘇師旦、皇甫斌等人的臉,卻發現他們都是同樣的神態。


    這是打算把他推出去頂罪!


    韓侂胄怒道:“妖婦!你可是怪罪老臣,當初不同意你來當這個皇後?”


    “我告訴你,就你這幸進之女,遠遠比不上我那苦命的孫女一根頭發!”


    楊皇後卻道:“但是皇上他呀,卻不這麽認為!你孫女才是一代妖後。”


    “啪!”


    趙括推翻了桌案,大喝一聲:“你大膽!”


    韓侂胄期待看去,卻發現趙擴怒視的竟然是他!


    趙擴無力擺擺手,什麽話也沒說,便轉入後殿。


    楊皇後下命令道:“大內班直何在?”


    殿前侍衛齊聲道:“在!”


    楊皇後輕輕宣布:“奸相韓侂胄,非但北伐不利,還派爪牙刺殺牛王,故意阻撓嶽王廟的修建!實為罪大惡極!”


    “著汝等當場格斃,取其人頭,送往長安城議和。”


    韓侂胄聽得吐血!淒涼自嘲:“這,難道就是曆代北伐宰相的宿命嗎?”


    陳自強、蘇師旦等人害怕被清算同黨,趁機落井下石道:“韓相,天命如此,你就承擔了吧。”


    “唯能承其重,才能掌其權!既已掌其權,則必然承其重啊!”


    韓侂胄懶得跟這些叛徒說,隻是盯著楊皇後道:


    “我既是權相,交出了人頭,誰又來主持議和呢?”


    楊皇後聞言,看向陳蘇等人。


    韓侂胄大笑:“好好好!我先走一步!等你們這些昏君奸臣罪儒妖後地府相會……”


    “哢嚓!噗……”


    他的腦袋被砍下來,本該慶幸的陳自強等人,卻是雙腿一軟跪下了。


    後殿,趙擴的眼淚不爭氣地流下來,無聲道:“若能以你一個人頭,換得趙宋皇室繼續偏安一隅,也不枉費朕學高宗皇帝一回了……”


    “就怕你的人頭,不值啊!”


    此時的趙宋皇族,和北方隻剩中都的完顏氏,處境差不多!


    國內外都知道,他們都是過年豬,就看大華準備哪天開刀!以及對方準備如何接收了。


    當長安城的牛仁聽到匯報時,見都沒見陳自強等南宋使臣。這讓他們想巴結也沒辦法。


    辛棄疾、陸遊、丘崈等舊人,看到老朋友韓侂胄的頭,歎道:“趙宋沒變啊。”


    麵對陳自強時,則痛斥其非:“陳相?你也是踩著韓相的人頭,才委以重任?”


    “南宋就是有你們這昏君佞臣,內戰內行,外戰外行!懦弱無能,才會如此!”


    “回去等著吧!這是統一之戰,可不是請客吃飯送禮!想要偏安是不可能的,現在就投降也不可能。”


    “你們給趙擴帶一句話:隻要他在境內全麵開始土改,做得好將來可保命。”


    土改?一月後得到消息的趙擴懵了!


    他要是敢土改,就是與士大夫決裂!南宋的根基完了,他一生都要被刺殺。


    但是若不土改,哪天大華軍殺過來,他趙宋還是要完!他感覺到進退兩難。


    至於議和,不用再提了。


    那是交戰雙方雖分勝負,但沒分生死。誰也滅不了誰,才可能接受的條件!


    趙宋唯一的生機在海上,但是從南方還有一路白虎軍,就要進入雲貴兩廣!


    若正在經營的退路不成,被萬裏來襲的白虎軍給堵個正著,那就全都完了。


    他不知道的是,派去南方的殿前司親軍正副指揮使,大內班直統領楊繼忠、劉存義兩人,剛來到廣南東路(今廣東省)、廣南西路(今海南省),就發現被人包圍了。


    林仲虎頂著椰子葉做的草帽,吐出嘴裏的蟲子,向楊繼忠問道:“此地是哪裏?你是什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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