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山東峰之上,牛仁還在沉浸之中,火龍真人卻已麵泛苦澀,呆呆地看著天空不說話。


    這一場棋局,是他輸了。


    他雖然繼承了扶搖子道長、逍遙子道長的蒼生棋盤應劫之術,然而卻始終不能擺脫這數百年來的既定命運。


    便如那慕容複破解珍瓏棋局,自己就在前人窠臼中,又怎能夠得到超脫?


    牛仁則不然。


    他並沒有真正把自己帶入時代,而是帶著千年後的智慧,一開始就想要打破舊世界。


    比當初虛竹的破解之法還極端!也隻有此等誌向、理念,才能夠結束四百多年亂世。


    當然在棋盤之中,逍遙子失敗之後,牛仁並沒怎麽出手,而是認真觀察天道的反應!最終發現了這個時代,還有上個時代上上個時代,最大的秘密之二!


    那就是除了天地大變以外,還有人心思變!


    不隻天道需要找新的出路,人道同樣如此!


    從唐朝由盛轉衰的安史之亂以來,四百多年時間,天驕並起!曾有無數天道都支持的氣運之子爭霸,但他們最後全都失敗了。


    並不是天道不想要迎來統一。而是人道與之前不同!


    帝王看到的是世家變化、驕兵悍將、文人上位,皇族飄搖……


    但是,他們從來不是大時代的主角。


    時勢造英雄,時事的根基則在人民。


    至少這百年,唯有嶽飛曾經有機會,順應人心變化而成功!


    若是嶽家軍占領了天下,甚至能比唐末魏博節度使更徹底,消滅人心與天道之間的中間商,發出底層人民的最強音!


    那樣就能做到同時革新天道和人道,把華夏民族推向輝煌。


    然而他的理念太過超前,一手打造的嶽家軍如同後世的紅色軍隊雛形。


    捐軀赴國難,視死忽如歸!


    凍死不拆屋,餓死不擄掠!


    安得廣廈千萬間,大庇天下寒士俱歡顏!


    如此逆著潮流而上,過去的天道不允許,帝王將相之心也堅決不允許。


    他隻有團結老百姓,才能真正取得成功!


    可惜,他背上的四個字是:“精忠報國”。


    大半生的愚忠,讓他始終走不出這一步!但是除了他,其他人更不行!甚至沒有機會。


    這就是逍遙子百年布局,明明有了顛覆乾坤之力,卻會被佛教、儒教聯合扼殺的原因。


    恐怕天道還記得,東漢末年的張角,晉朝時期的孫恩,在祂的眼裏道教理念也很超前!但比萬一開竅的嶽飛,也絕對更好對付……


    良久,牛仁醒了過來。


    他感受著接近凝實的頂上三花,向前又邁一大步的胸中五氣,還有隱隱約約抱成一團的某個奇點!


    忍不住大笑起來!笑聲在群山之間回蕩著。


    牛魔虛影也顯化,朝陽初升映襯光芒百丈。


    他知道,剛才這場棋局收獲太大!


    他以上帝視角,體會了趙匡胤、段思平、慕容龍城、逍遙子、扶搖子甚至掃地僧等無敵強者的道!


    數百年盛世的武道天驕核心智慧,成為滋養《九牛衝天經》的養料,想要助他突破目前先天極限!


    當然暫時來說,還沒到徹底突破的契機。


    牛仁感歎道:


    “我道門先輩以天下為棋局,蒼生為棋子,數百年時間,萬萬裏山河!果然好氣魄。”


    “為華夏爭運,為自己奪機!真令人佩服。”


    “若不是這段曆史天驕並起,氣運混亂,天地大變,走向末法。或許袁天罡、扶搖子、逍遙子等前輩有一線機會,在大變中破碎虛空。”


    破碎虛空?一線機會?


    火龍真人卻頹唐不已,對牛仁深深一禮!便是承認了,對方是這個時代的道門代表,一切安排自然是對方說的算。


    五嶽祭天大陣,罷了。


    他搖著頭走向了深山。


    牛仁叫住他,建議道:


    “火龍師兄,在剛才的棋局中,你這一脈雖然沒成功。但是,我卻隱隱約約中感覺到,你的機緣其實不在大華皇朝的氣運,也不在道門爭渡之機,而是另有一番玄妙處。”


    火龍真人激動問道:“還請師弟指點妙在何處!”


    牛仁說:“據我推算,這數十年間,你將會在嵩山收到一個天賦絕佳的徒弟。他會把陳摶老祖一脈,隱仙派的道統發揚光大。”


    “甚至於我全真教,文始派能否在將來承上啟下,繼往開來也與此大大相關!”


    收徒?也是個辦法!


    自己雖然做不到了,但將來徒弟若能成仙做祖,未嚐不可能點化自己這師父!


    火龍真人似有所得,揚起大袖直接向山外走去,待到山腳下時,又忽然一拍腦門,問道:


    “師弟,你可知老道那徒弟的跟腳嗎?”


    你徒弟?最出名的可是那位張三豐啊!當然,他也算全真一脈。


    牛仁正準備說出張三豐,卻感覺腦海中的崆峒印一動,到嘴邊的話就變成了:


    “師兄可留意一個叫做覺遠的小和尚,此子身上有大氣運!隻是若無人點化,恐怕也難以成長起來。”


    覺遠小和尚?


    火龍真人感覺不太滿足,似乎缺點啥。但還是深深一稽首,轉頭就向東而去!


    看起來接下來的幾十年,他準備在老對手少林寺的藏經閣裏蹲守徒弟!


    牛仁則是站在華山朝陽峰之巔,細細感受和未來那張三豐的命運聯係。


    可能是修為還不夠,他暫時還無法看透,但是冥冥之中有感覺,將來和張三豐之間必然有一層非常密切的聯係。


    既然如此,他便決定,回到長安之後先把張三豐的偶像,一代巨俠郭靖收為衣缽弟子再說。


    回到長安之後,得知五大軍團主力已經包圍臨安。


    來自趙括的投降文書,都已經發來了十二回。


    辛雲遊、陸雲龍等人則采取圍點打援的辦法,誘惑那些心向趙宋皇室的死硬分子。


    等他們帶兵來勤王時,直接在臨安城下一網打盡。


    這樣,也可以讓將來在南宋境內的土改順利。


    果然,有一些既得利益團體,依然沒有死心。


    主要是圍攏著趙宋皇室的勳貴富商、尤其是海商集團,還有與趙宋皇室共天下的士大夫地主豪紳!


    他們知道,不可能在大華王朝依然能保持如今的地位,如今隻有拚死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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