旗艦打出旗號,率先向海島駛去,後麵的船隊全體跟上,浩浩蕩蕩衝了過去。從天空俯瞰,百餘條戰船風帆潔白,在海麵上齊齊的劃出一個彎彎的弧線,留下一條條潔白的尾跡,蜂湧向這座突兀的出現在海中的島嶼。


    長久的飄蕩在大海上,對於兵卒的心理是一種極大的磨礪,尤其是其中大部分都是原本生活在關中一代的“旱鴨子”,是很難承受這種壓抑的。


    既然有島嶼,那就不如讓兵卒們釋放一下,上島搜尋補充一些淡水也好。隻不過島上情形不明,自然不能貿貿然全部下船登陸,率先乘坐小船登陸的就是“衝鋒隊”……


    房俊也不甘寂寞,親自率領“衝鋒隊”登陸。劉仁軌自然不敢攔阻房俊,卻也不敢如此放任,趕緊讓薛仁貴在後邊跟上,隨時保護。


    “衝鋒舟”都是平素捆綁在甲板上的小船,沒有帆。可是懷著對於陸地的熱情,兵卒們船槳齊飛,數十條“衝鋒舟”猶如離弦之箭一般衝向陸地。


    距離海灘還有很遠,兵卒便已經按耐不住紛紛跳下齊腰深的溫暖海水裏。房俊也如同普通的兵卒一般,自船頭一躍而下,雙腳踏上海底的細沙,那種腳踏實地的感覺令他渾身一顫,一股興奮的情緒隨即湧起,大吼一聲:“衝啊!”


    率先衝向岸邊。


    其餘兵卒被房俊的情緒感染,紛紛怪叫著緊隨其後,不時有人因為腳步急促喪失平衡跌倒在海水裏,惹起一陣陣爽朗的大笑。


    海水被太陽曬得溫熱,遠遠看去宛如碧藍的寶石,近處觀察卻是清澈見底,帶著淡淡的綠色。沙灘潔白而柔軟,時不時的散步著奇形怪狀的貝殼。


    海水溫柔的舔舐著沙灘,島上森林密布,風景優美如畫。


    終於來到岸上,房俊吩咐道:“先不要瘋,四處查探附近的情形,若有異常立即示警,然後搜索淡水。”


    陌生的地方就得時刻保持警惕,一刻也不能疏忽大意。


    “諾!”


    “衝鋒隊”的兵卒轟然應諾,當即四散開奔向島上的密林。


    薛仁貴寸步不離的跟在房俊身後,放眼四顧,感歎道:“真美啊!這座小島就好像鑲嵌在大海之上的珍珠一般,儼然猶如世外桃源。隻是不知有沒有人?”


    房俊幹脆脫掉身上的衣服,就這麽光著膀子,將褲腿高高挽起,鞋子也脫下來拎在手中,赤著腳踩在鬆軟的沙灘上,笑道:“森林這般茂盛,想來島上是有淡水的。隻不過此地距離琉球太遠,森林一點砍伐的跡象都沒有,應該不會有人居住,琉球的漁民到不了這麽遠,此島又不在海圖的航線之內,說不得,吾等就是開天辟地以來,第一批踏上這片土地的人類。”


    這麽一說,薛仁貴也興奮起來。


    無論做什麽事情,第一次總是有著特別的意義,也總是讓人難以忘懷……


    兩人信步走著,不一會兒就來到森林的邊緣。


    薛仁貴摸了摸黑褐色的樹皮,看了看通直而下滑的樹幹,以及頂端冠蓋的樹葉,說道:“這片森林很大,想必其中定有野獸出沒。待會兒讓兵卒們四下搜索一番,這一連將近月餘每日都是魚蝦蟹蚌入腹,身上都帶著腥味兒了,要弄點獸肉打打牙祭才行……”


    說了半天,沒聽見身後的動靜,一回頭,薛仁貴嚇了一跳:“侯爺,咋了?”


    房俊看著眼前這棵大樹兩眼發直。


    薛仁貴以為房俊發現了什麽毒蛇之類,趕緊四下張望,卻是什麽也沒發現,奇道:“侯爺,您看什麽呢?”


    侯爺那眼神,就好似見到了絕世美女一般發直……


    “臥槽!特麽的不會是赤血樹吧?”


    房俊覺得自己的手都在哆嗦。


    薛仁貴不解:“赤血樹是個啥?”


    “刀,刀呢?”


    薛仁貴趕緊將手裏的橫刀遞了過去。


    房俊接過橫刀抽刀出鞘,選了一顆細一些的大樹,一刀砍在其根部。樹皮分裂,露出裏邊淡紅色木質。房俊眼睛都紅了,發瘋也似的一刀接著一刀要把大樹砍倒。


    薛仁貴嚇了一跳,不知這位侯爺又發什麽瘋,不過這麽砍樹倒是第一次見,砍不砍得倒且不說,就算是砍倒了,保不齊這棵大樹也能向他們這邊倒過來,將兩人砸成肉餅……


    “那啥……侯爺,末將來吧。”


    薛仁貴情商不錯,沒有直言天底下就沒您這麽砍樹的,給房俊留了一些薄麵。可房俊根本顧不上這個,砍了十幾刀木屑紛飛,卻沒砍進去多少,隻好將刀子交給薛仁貴:“砍倒它!”


    “行咧,您瞧好吧!”


    薛仁貴也褪去上衣光著膀子,接過橫刀,照著房俊剛才砍出的缺口由上而下斜著砍下去。看似沒用多大力氣,但是每一刀下去都會有一塊木片被削下來,沒幾下就是一個大大的缺口。在一側砍了有二十多刀,將整棵樹砍去三分之二,然後轉到另一側繼續。


    樹體沉重,重力會向著缺口大的那一邊傾斜。


    等到薛仁貴一刀將最後的連接處砍斷,整棵大樹就吱吱咯咯的倒向了無人的一側,轟然倒地。


    房俊急不可耐的俯身上前。


    斷口處流出淡淡的帶著紫色的樹液,樹心處的木質呈紅褐色,木質紋理細密幾乎看不出紋路,鼻子湊上去嗅了嗅,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房俊仰天大笑!


    “發財了!發財了!”


    薛仁貴一臉懵逼,看著狀若瘋狂的房俊,不知如何是好。


    “侯爺……那啥,這樹很值錢?”不然為啥說發財了?


    房俊興奮道:“值錢,不是一般的值錢,關鍵是有錢你也沒得買啊!知道這是什麽嗎?這叫赤血樹,這木頭就是紫檀,而且是紫檀之中的極品,小葉紫檀!”


    檀,梵語是布施的意思,在各種硬木中質地最堅、份量最重,香氣芬芳永恒,色彩絢麗多變且百毒不侵,萬古不朽,又能避邪,故又稱聖檀。


    古代最早關於“檀”的記載,始見於《詩經·伐檀》:“坎坎伐檀兮,置之河之幹兮”。漢朝以降,即認為紫檀是最名貴的木材之一,多用它作為車輿、樂器、高級家具及其它精巧器物的材料。到了明代,由於皇家及王公貴族的喜愛,明代紫檀木家具,做工似粗,卻雕琢有神,神誌軒昂。


    十檀九空,越大的樹就越是空心,所以紫檀少有超過二十公分的大料,這亦是起價值超高的原因之一。而且這種樹生長最是緩慢,五年增添一道年輪,要八百年才能成材!等到了清朝後期和民國的時候,早就沒有大料的紫檀木材,愈發珍貴。


    物以稀為貴啊!


    可是眼前呢?


    特麽整整一大片森林,全都是赤血樹!


    這可都是錢!


    這要是都砍回去,打製成家具之後賣出去,頂得上十座鹽田毫不費勁!


    “將這座島給本侯詳詳細細的標注在海圖上,以後這裏建起一座小型的碼頭,駐軍守備,以防盜采盜伐。記住了,這就是咱們皇家水師的聚寶盆,誰特麽把這裏的地點給泄露出去,老子就砍他的腦袋!”


    如此巨大的一筆財富,一個人是吞不下的。


    再說房俊從來也沒有吃獨食的習慣,麾下的兵卒跟著你衝鋒陷陣圖個啥?還不是升官發財!況且這樣的財富必然引起無數人的覬覦,隻有將這座島劃為皇家水師的財產,才能阻止那些眼紅的人下黑手!


    “真主在上,這難道是紫檀?”


    一個奇聲怪調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房俊猛然回頭。


    居然忘記了船上的這些阿拉伯人!


    房俊瞪著兩隻眼珠子都快鼓出來的蓋迪爾,瑪德阿拉伯人也喜好紫檀麽?


    這幫家夥最擅航海,說不得就記住了這地方,以後偷偷摸摸的來盜采盜伐!


    房俊眨眨眼,回頭對薛仁貴說道,:“立刻,馬上,給本侯找塊打石頭打製成石碑,埋在海邊!當年馬援鑄柱,今日本侯立碑,此地即為大唐之領土!”


    而後又對著蓋迪爾豪氣衝天的說道:“此地自今而始,即為大唐之領土!吾水師之信仰——腳踏之地,即為我土!誰敢盜采盜伐,休怪本侯無情。犯吾大唐者,雖遠必誅!”


    別管後世如何,是不是會像一些島嶼那樣最終也淪落到別人的手裏,就算將來丟了這裏,也能給那些不成器的子孫留下一個法理上的依據!


    老子先跑馬圈地,占了再說!<!-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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