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了就是我做了?”


    “嗚哇,雙標。”陽乃還是第一次 見到他明目張膽的甩賴。


    “怎麽了?我背這麽重的東西上山就沒有什麽獎勵嗎?”


    “給你喝一口麵湯好了。”


    ”我天,這是我從黃牛那買的。你知道一桶泡麵要多貴嗎?50w帝國馬克。這些錢用推車都不夠裝。“


    “身為雪之下家的大小姐,親手給你泡麵,光產品溢價就不止這個數了吧。”


    “那你雇的挑夫也是金貴的很,我背著將近20公斤的裝備上山,作功消耗的能量轉換成我平時吃的飼料價格,這也得額外加錢。”


    ”你這什麽飼料?這麽貴。“


    ”精飼料。“


    “那讓姐姐看看,這一趟下來有沒有掉膘。”陽乃作勢就捏住了江離得腰間。


    “哥們,鬆手,捏到皮了。你們女人這招是不是都無師自通?”


    “嘁。”陽乃不滿的收回指尖,回味著剛才的觸感。


    “明天就要回去了,我這個未來的女婿,你有什麽評價?”江離沒來由的問了一句。


    “糟透了。不過還算有意思。“


    ”我可以把它理解為最高評價嗎?“


    ”你還挺敢說的呀。“陽乃危險的眯起眼睛。


    ”因為我對人的最高評價就是有意思。”


    “我倒是從來沒想過這一點。”


    “如果用優秀來評價人的話,那什麽算優秀呢?優秀的人就值得我們交往嗎?壞的人就真的壞嗎?他的壞到底是依據哪一套邏輯標準評價出來的?”


    “你認為你現在思想是你自己思考得出的,還是別人的模仿,意見,引述。”


    “這世界上不存在自由的思想,也沒有必要。你關注永恒宏大的事物太多了,以至於忽視了現實的存在。事實上,學哲學完全是自討苦吃,即使不想這些東西,人一樣能活著很好。”


    “你先開的頭啊。”


    “我能隨時從這類思考中切出來麵對現實,你不能。”


    “嗯…….”陽乃沉吟了一會兒。“江離,我們打個賭如何?”她突然回眸露出燦爛的笑容。


    “什麽?”


    “猜猜我現在在想什麽?”


    “睡覺。”


    “不是。”陽乃搖了搖頭。


    “你錯了,是我要睡覺了。我為什麽要回答你的問題。”


    江離竄進被窩,麻溜的一卷,如同蠶蛹般露出了半個頭。


    “晚安。”他對著發愣的陽乃說道。把頭縮進了被子,那被子的一角順著重力彎下來,恰好蓋住了他的頭。


    “啊啊啊,江離,你混蛋。這是我的被子。”陽乃惱羞成怒,如同發怒的母獅子般,騎在了江離上邊。


    然而任憑她發瘋似的捶打,對方那層皮自是巋然不動。


    陽乃又試著把他從床上推下去,可江離實在是太重了,在床上不老實的滾來滾去,根本抓不住他。


    “我要去看星星,去看星星。”


    陽乃瞅準時機,一個天王蓋地虎,撲在他身上,湊近扯著嗓子對著他喊道。


    “去看星星?”


    江離從被子伸出腦袋奇異的看著陽乃。“我早就覺得你比我顛,如今看來我還是低估了你的想象力。”


    外麵黑魆魆的下著暴雨,雷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


    “我是認真的。本來我是想今天,今天代替小雪跟你生米煮成熟飯,但我現在反悔了。”


    “你這完全前言不搭後語啊,大哥,外麵下著大雨呢。”江離挑了挑眉。


    “我就問你去不去?”


    “誒呀,你是在威脅我?”


    “果然我反悔是對的,你就是沒種。”


    “好好好,這麽玩是吧。”江離起身。


    江離掀起雨衣披在身上,“明天你要是發燒回不了國,就一個人呆在九州住院吧吧。


    已經是晚上一點了,昏昏欲睡的前台目瞪口呆的看著一男一女身披雨衣,拔了一把破傘就向外衝去。


    狂風呼嘯著從被打開的門扉裏鑽進賓館,迎麵吹的他睜不開眼。而當大門閉合,他再次睜開眼時,隻剩下沙發上睡眼惺忪的遊客們,迷茫的看向他。


    “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陽乃跟在江離後麵說道。隨著海拔的升高,風越來越大,幾乎到了把人吹飛的程度。


    “你把我台詞說了,我說什麽?”江離在前麵一邊擋風,一邊狂吼道。


    他脫下衣服,把兩人死死的綁在一起。四肢著地,幾乎是爬著向山頂摸去。


    “江離,這像不像在遛狗?”陽乃走在後麵,夾著傘,用手機自帶的手電為江離照路。黑夜中,白花花的雨絲綿密如織。雨水不斷地順著台階流下,陽乃另一隻扶著邊上的巨岩。


    “滾呐。你還有空開玩笑。”


    “好了好了,別生氣啦。”


    待撥散雲霧走了一會兒,雨勢不複以往,隨著山勢升高,遮蔽物漸漸減少,遠處地平線城市的霓虹燈光,在大氣中折射,映照出暗粉的雲色。


    “等等,我好像悟了,我悟了。”江離突然一驚一乍的說道。


    “孽畜,你究竟悟到了什麽?”陽乃配合地故作嚴肅。


    “我們現在在積雨雲附近,再往上走就脫離雲層,自然就沒有風了。”


    “是雨快停了,豬嗎?”


    “我說是就是。”


    “好,好,好。“


    江離找了一處雜草坑左下,拍了拍邊上,示意陽乃左下。


    他們沒有去光明頂,而是隨意找了一處山路的邊緣。


    雨仍淅淅瀝瀝的下著。與之不變的,還有這晦暗的山色,遠處的山頭墓碑似的聳立著。


    “這能有星星嗎?”江離頗為絕望的望向天空,現在離夏至也不是很遠,再過幾個小時就天亮了。


    “等。”陽乃打定了主意,一副不見到星星誓不罷休的樣子。


    兩人空洞的枯坐著發呆,靜靜的聽著雨水打在塑料傘麵上的白噪聲。


    “我有點冷。”說罷,陽乃似乎是為了確認,把手收進了江離的衣服裏。“你身體怎麽這麽熱?”


    “火襖功。印度瑜伽的一種,相傳大成者可以在雪地一個晚上用身體烘幹兩條棉被。”江離瞥了陽乃一眼後,目不斜視的注視著令人乏味的山色。


    “那讓我進來看看。”陽乃說罷就打算往江離懷裏鑽。


    “滾滾滾。”


    大概是累了的緣故,陽乃打鬧沒幾下便放緩了動作,再象征性的動了幾下後,把頭靠了江離肩上就靜止不動了。


    而江離似乎也被無形的睡意所感染,眼睛半睜半閉的打起來瞌睡,直到零星的腳步聲把他激醒。


    已經有人試著去山頂看日出了,盡管晚上還下著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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