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鬢發撩至耳後,湊上前去。


    隻見遠處是一汪大理石砌成的正方形水池,黑色的池水摩沒過邊緣,順著岩壁流至下方的環形水池中。水池上漂浮著幾片蓮葉。


    再往後,則是一麵巨大的紫藤花牆,是用塗上白漆的鐵質花架搭建而成的。


    身穿著肥後煤竹色浴衣的男子和高高綰起頭發,穿著紅黑色浴衣的女子,影影綽綽的顯現在視線中。


    除了那身相似的浴衣,雪之下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嬌花照月,弱柳扶風的女子會是平時大大咧咧的平塚靜。


    “這真的是平塚靜老師嗎?”


    比起偷窺普通情侶的罪孽,偷窺自己敬愛的老師反而在雪之下心裏成了小事了,毋寧說這是靜老師罪有應得。


    “保真啊,雪之下,你平時是怎麽認人的?”


    “啊?看臉吧。不然呢?”


    “這個嘛.....可能比企穀君比我更有資格發言。“


    ”欸?為什麽是我?“一旁老老實實安靜窺視的比企穀無辜的說道。


    “那是因為我每次被靜老師叫進辦公室你都在邊上。”


    ”江離,像你這樣的好學生也經常被靜老師叫你辦公室嗎?“


    ”有比濱同學,你是不是對他有什麽誤解?“雪之息冷不丁的打岔。“他除了成績是無可挑剔的第一外,其他方麵可謂是惡貫滿盈。”


    “喂喂喂,不要說得我像是瘋人院裏逃出來的科學怪人。”


    “不是嗎?四號床的病友?”


    “先看平塚靜,先看平塚靜。”


    “承認了?”


    “對的,對的。”江離白了雪之下一眼,無奈的說道。


    遠處了也許是平塚靜的女子款步彳亍在花叢中和一旁的男子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


    五月的光景,已有幾處稀疏的蟬聲,加上景觀流水的潺潺聲,讓人隻看到女子那張熟透了的嘴唇微微翕動。


    宛如在看一場皮影戲。


    女子時而深深垂著頭,時而又驚訝於路邊招搖曳出的薔薇,出神的說了幾句。


    高貴的法蘭西第一帝國皇帝,在翻閱阿爾卑斯山偉岸的英姿,被後世連同他胯下雄姿勃發的駿馬,一同被刻畫了下來。


    遠隔重洋萬裏的霓虹,他被塑成漆黑的青銅雕塑,茫然的環視鮮花叢生的戰場,不知講視線投向何方。


    黢黑的投影糊在沙石固結的水泥地上,讓人分不清邊際。


    影子靠著有限的殘光得以依存,而影子對於黑暗來說,卻是一種光明。


    遠遠隔著幾步的男子似乎是說了什麽,平塚靜停下腳步,轉過身子。


    煙花炸開了。


    這裏不是最佳的觀賞點。


    那張由紺色大塊鋪染而成的寬闊夜幕上,帶著耀色的煙花宛如灶台爐灰中偶然翻起流竄的火星,不甘心的掙紮著。


    而那煙花盛放時繚繞的濃煙,又將其迸射的光芒虛幻了,就像是它轉瞬即逝的生命。


    月亮被掛到高高的雲霧間,稀疏的投下幾許昏暗的光。


    男人似乎是要去擁抱平塚靜,卻在即將接觸的關頭驟然撤開了。


    像是花的圓舞曲。


    平塚靜呆立著,靜靜的看著對方逐漸遠去。


    “出來吧。”


    她對著虛空說道。


    雪之下發現自己又能聽見了。


    這是否意味著,剛才的一切所見隻是她腦海附加上去的幻象呢?


    平塚靜還是那個平塚靜。洪亮的聲音與平時的課上時無二。。


    魔笛般的蟬鳴漸漸的弱了。視覺中還殘留著男子優雅的身影,作為視覺欺騙大腦的證明。


    雪之下踉踉蹌蹌的站了起來,視線不由得一黑。


    “是不是低血壓了?”江離問道。


    “稍微有點,沒事。”雪之下輕輕推開江離在外側預備著的手。


    江離他們繞過水池麵色尷尬走向平塚靜。


    “什麽時候開始的?”


    “這....你得問有比濱她們。”


    “不是,我,沒多久。”有比濱支支吾吾得辯解道。


    “被甩了?”江離問道。


    “嗯。算是吧。”


    “甩了怎麽還是一副悶悶不樂得樣子?對方欠你錢了?”


    “以前都是我甩別人,想在是別人甩我,身份有點適應不過來。對了,要吃什麽,我請客。”


    “円。發票沒有,直接報銷好了。”


    “多少?”平塚靜得聲音突然提高了幾十個分貝。


    “,我每樣東西基本都點了一遍,等你談完戀愛再請客我們早就餓暈了。”


    平塚靜歎了一口氣,旋即從浴衣裏拿出一個著巾袋。


    “不是,你真給啊?”


    花火大會結束後,就是賞花的時間了。嘈雜的人聲如潮水般從天際湧來。


    “老娘我現在心情不是很好,拿上錢帶著你的人趕緊滾。“


    ”滾哪去?是你帶我們來的。“


    “也是哦。”平塚靜尷尬的笑笑。“啊啊啊啊啊啊,煩死了。”她抓著頭發。


    “平塚老師,請你在學生麵前至少維持幾分身為教師的尊嚴。”雪之下平靜看著平塚靜在原地發瘋。


    “穿山甲到底說了什麽?”江離好奇的問道,能寥寥幾句把眼前女人逼瘋的人委實不多。


    “小孩子不要管,大人的事情。”


    “那你帶我們來幹嘛,靜老師,你也不想現在這副窩囊樣被班裏的學生知道吧?”


    “他說自己其實已經有喜歡的人了,但是對方不喜歡他。”


    “笑死,煮熟的鴨子飛了。”


    “喂,你再說小心我揍你。”此時的平塚靜已經接過江離手中的煙盒,耀武揚威的拿著打火機威脅道。


    “那你們最後怎麽好像要抱在一起一樣?”


    “他說這次家裏下的是死命令,他總得帶點什麽回去交差。”


    “所以他就打算蹭了一身香水味回去?”雪之下總結道。


    “欸等等,你說他喜歡的那個人會不會是你啊?”江離猛然提問道。


    “不會吧......”平塚靜麵露為難之色,雪之下則是陷入了思考。


    “這能行,這能行”唯有比濱麵露興奮。


    江離不清楚她說的能行是什麽意思,賣老師嗎?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當我沒說。”江離古怪的笑了笑,提前為自己申辯。


    “平塚老師,你不是不打算相親嗎?”比企穀發現了盲點。


    “平塚老師,我可以理解為你的需求是想要找一個合適的男子,但又糾結於相親的形式嗎?”雪之下試著提煉思想。


    ”這香水什麽牌子的,借我噴噴。“江離聞了聞空中散發的花香。


    ”誒呀,你這人真煩。“平塚靜胡亂的抓起江離的手腕,拿出香水對著一頓猛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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