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山藏在營地附近斜坡的一棵楊桐樹後,等到雪之下江離靠近後,才從樹幹後徹底把半個身子露出來。


    與他一起的還有蹲在地上折了根樹枝在地上劃井字棋的戶部和靠在另一顆樹上的三浦。


    “好慢呐,你們,本來還想等你們早點過來幫忙做飯,那口鍋老沉了。”戶部抱怨著,大概是連之前被使役作苦力的事情一同抱怨出來了。


    “有什麽事嗎?”比企穀和有比濱從後麵走來。


    “欸,比企穀你也來嗎?隼人,突然把我們所有人叫起來幹嘛?”


    戶部站起來拍了拍蹲的酸麻的腿,用鞋跟把剛才畫在地上的簡筆畫抹平。


    “實際上,今天上午的時候,有一組學生發生了摩擦。”葉山謹慎的措辭道,看起來既不想把事情描繪的過於沉重,又不想讓人輕視。“一個女孩和組裏另外三人吵起來了。”


    “是女孩主動去吵還是另外三人去孤立她請你先分清楚。”雪之下突然厲聲打斷了葉山的發言。


    原本就詭異的氣氛被雪之下如同一盆涼水驟然被潑醒了,留下宛如海鮮市場清洗案板時,微紅的水漬一滴一滴的略微粘稠的從石板滑膩的邊緣滴落。粹白的魚泡,靜靜的躺在漆黑的導水槽中。


    “雪之下,你是想怎樣?葉山沒惹你吧?“站在葉山邊上的三浦看不下去了。如果不是葉山,她根本懶得聚在一起。


    ”先說事情,葉山。”江離向著雪之下麵前走了一步,手微微抬起。


    葉山感激的看了江離一眼,繼續說了下去,“起因是上午小組活動的時候,有一項是借物競走,女孩一下子沒找到合適的物品,導致原本領先的他們被遙遙甩到了後麵。“


    “就因為這件事?不,我調整一下語言,我的意思是還有嗎?”江離淡淡的追問道。


    葉山苦笑著搖了搖頭,“暫時就看到這麽多,當我發現時,那個叫鶴見留美的小女孩已經被孤立了,我也是聽其他小學生聊天才大致拚湊起來的。”


    眾人順著葉山的目光看去,一個和雪之下有幾分相像的長發小女孩,正一個人安靜的抱著相機發呆。


    馬上要到午休時間了,所有人都三三兩兩找好同伴了,唯獨她形單影隻的一遍遍看著手裏的相機來回切換著。


    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葉山已經盡力了。畢竟學校規定的誌願者活動明哲保身的做法隻要忽視掉這小小的摩擦,老老實實的聽從老師的話就行了。盡管從道義上良心會受到苛責,但作惡的人難道是他嗎?旁觀者與霸淩者同罪是絕不妥當的。


    “所以呢?你打算怎麽做?把我們叫到這也隻是撫平一下你的不安吧,現在的我們已經給你充足的情緒價值了,你大可以安安穩穩的回去睡個好覺。”


    葉山默默的承受著雪之下的攻擊,一改平時陽光的外表,除了江離的所以外有人都看出來些許端倪。


    江離本來就聽過陽乃講起這件事。


    難得認可的朋友,為了不讓被一同孤立,對雪之下敬而遠之。這就是當初葉山的答案。


    對他人抱有不該有的期待,才是雪之下受傷的原因。


    “可以的話 ,我想盡可能的幫助她?”葉山像是鼓足勇氣般道出口。


    “怎麽辦呢?她已經被孤立了吧?”比企穀提問道。“難道我們去強迫她和孤立者和好嗎?該道歉的難道不是自以為是的他們?”


    葉山頓時癟下氣來,雪之下看到後臉上愈發的露出冷漠之色。


    “你們為什麽不去她本人,現在是什麽老年人彌補往昔過錯的時間嗎?”江離看著其他人臉上五花八門的表情變化,一陣無語。


    ...


    “你們不會不敢吧?”江離驚訝的看著其餘人。“真有意思啊,你們。”他揮了揮手,徑直朝著營地的方向走去。


    一進營地,從遮光布上穿透下來的陽光打在了名叫鶴見留美的女孩臉上,她低著頭,烏雲般秀麗的長發披掛在側臉,晦暗看不清楚她臉上的表情。


    “是鶴見留美同學?”江離也不管,不顧其餘小學生的目光,直截了當的走到女孩邊上詢問道。


    “找我有什麽事情嗎?”


    女孩抬起頭,露出雪白精致的小臉,像極了小時候的雪之下。江離看到後臉上表情不禁一緊,但很快又調整了過來。


    “那邊的姐姐說你和她很像,想讓你過去和她認識一下。”他蹲下來,語氣柔和的說道。


    年幼的女孩注意到了男人細微的表情變化,長年以來凡是見過她的男人無一不是如此,不管是嚴肅的中年人還是小有成就滔滔不絕輸出著自己創業曆史的青年,在看到她後都為露出蜜一般溫和的表情。


    “知道了。”她平靜的語調中帶著少些輕蔑。話雖如此,那位溫潤的大哥哥說的話確是真的。


    江離站起來對視四周隱隱望向他們的學生,擊潰一個個試圖湊熱鬧的目光。跟在鶴見留美後麵走向楊桐樹。


    “人我給你們帶來了,你們誰先開口?”江離率先開口打破沉寂的氣氛。


    麵對著和雪之下小時候有幾分近似的女生,葉山張了張口,欲言又止。他知道女孩孤身一人來到高年級的學長學姐中間需要莫大的勇氣,不想一出口就嚇到對方。


    “又見麵了,這次.......”


    “不要。”鶴見留美打斷了葉山猶豫再三的開場白,毅然決然的抱住了雪之下。


    “我們人太多了,先讓我和雪之下留下吧,長時間聚在一起,其他學生也會起疑。”江離隨口找了個托詞。


    ”事到如今,也隻能這樣了。葉山有些落寞的點了點頭。


    ”好了,你現在可以把姐姐鬆開了吧。”


    江離蹲下身體,盡可能的降低自己身高帶來的壓力。


    聽見其他人紛紛散開,隻剩下侍奉部的四人,鶴見留美終於露出了半張臉。“你不是說隻是帶我來和姐姐見麵的嗎?”


    “但你一直抱著姐姐,姐姐也認不出你啊。”江離沒有正麵回答問題,而是轉而發問她一開始就抱住雪之下的行為。


    雪之下是極度厭惡身體接觸的,甚至對他人的視線都很敏感,不知道為什麽她對鶴見留美粗魯的動作沒有任何反應。


    “抱歉”。鶴見留美鬆開雪之下的身子,站到了離雪之下足夠遠的距離。“初次見麵,學姐,我叫鶴見留美。”


    “我叫雪之下雪乃。”雪之下微笑著回答道,兩個人站在一起宛如年輕的母女般溫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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