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會議是修學旅行的地點。


    旅行的時間定在臨近暑假的七月上旬。按到京都的慣例,七月會舉行長達一個月的隻園祭,因此時間正好能趕上。


    當明確了時間後,投票票數壓倒性向京都傾斜。


    江離隨口提了一句衝繩,做了做象征性抵抗,也算滿足了班裏女生們的意見。


    開會就是這樣。


    江離不喜歡嘩眾取寵,既然大家都是京都,那就京都好了。


    學生會一年級的納新好像完成了。新來的一年級學生裏有個留著黃色明亮短發的女孩,上竄下跳的。


    高中時期的陽乃都沒她瘋吧,雖然江離也沒見過陽乃高中的樣子。


    修學旅行各班的投票就此告一段落,隻是表麵上留了一個如果有建議可以單獨向學生會提議的口子。剩下的就是校方慣例的通知,諸如消防安全,用電安全,地震安全等等諸如此類數不勝數的教育。


    事後,江離問學生會要了一份剛才播放的資料備份,他才懶得拆分內容再給班裏學生們複述一遍,把資料帶去投影讓他們看看得了。


    那個叫一色彩羽的女孩是負責做ppt的。讓她發gmail郵箱不聽,江離拗不過對方噓寒問暖的恭維,把自己手機號給了她才完事。


    反正他line都是默認屏蔽的,每天打開的次數屈指可數。有急事直接打他電話。


    今天部室要開學習會。


    比企穀腦子還算可以,雖然一年級的時候曾經數學考出過離譜九分,但最近一直輔導在小町研究升學,之前大概是純粹的懶。


    有比濱才是最讓人擔心的一個,據她所述,之所以能考上偏差值較高的總武高,純粹靠的是直感。


    如果從入學的名額推斷,假設總武高的排名不高不低,那全霓虹像總武高這樣的具備同等學力的學校大概有300所。


    然而江離清楚,總武高實際的排名是在偏靠下的位置。理由很簡單,每年靠推薦入學和一般入學考入東大的人數一直維持在穩定的一人左右。


    比一般學校好就是了,江離本身也不太喜歡過於死板的環境。


    “我回來了。”江離打開部室門後,又轉身合上了門。


    “歡迎~。”有比濱不鹹不淡的回了一句。


    “江離同學我說,班裏的女同學們都很喜歡你哦。”她頭也不回的說著,趴在桌上忙著手中的事情。


    “沒有架子啦,不厭其煩的替別人講題啦,最重要的一點是,不管是漂亮的女生還是不漂亮的女生你都一視同仁。”


    “有嗎?我有沒有跟你說我輕微輕視。”


    “真的?”


    “有比濱你別聽他的。”雪之下就坐在有比濱對麵。


    “你不覺得很可憐嗎?想象一下,幼兒園集體發氣球,結果輪到最後一個孩子的時候氣球發完了。之前聽到消息的他乖乖排隊等了半天,臉上的笑容也維持的最久,結果到了最後白高興一場不是很殘忍?”江離說道。


    …


    有比濱沉默了半晌,又繼續說道,“但是別看小雪總是一本正經的樣子,她有時也是會傷心的哦。”


    自從從川崎打工的酒店回來後,有比濱似乎變得更黏雪之下了。


    “完成了。”有比濱興奮的起身,露出雪之下乖乖放在桌子上的手。“江離,你看看,雪之下的指甲漂亮嗎?”


    “雪之下你胖了。”


    “啊?有嗎?”雪之下有些慌張的想用剛做完指甲的手摸自己的臉。


    “喂,別碰。指甲油還沒幹。”


    江離撲到桌上試圖夠著桌對岸的雪之下,隻差十厘米。江離眼睜睜的看著雪之下對手停在了半空中。


    總武高校訓規定學生指甲外露長度不得超過4毫米,雪之下的指甲長度從來都不超過3毫米。她定定的看著趴在桌上的江離,而後用指腹摸了摸自己的臉。


    “江離,你反應太大了,小雪她又不是小孩子。”有比濱說道。


    “嚴格來說,我能get到你們女生對於美甲審美的點。”江離剛才看到了雪之下肉粉色漸變的指甲,被有比濱細心的刷上了一層磨砂亮片。


    “真是的,江離你真不坦率啊。比企穀你呢?”


    坐在一旁角落看書的比企穀把臉伸出書本,“怎麽說呢….還行吧。”


    “真無趣啊,你們男生。”有比濱撐著頭,右臉頰被撐得從手心擠出一塊可愛的肉肉。


    “不好看的話就洗掉好了。”雪之下看了看有比濱在她手上的傑作。


    本來是學習會,不知道為什麽聊了兩句還沒回來的江離,有比濱就突發奇想想要給她試一試美甲。


    “做都做了,至少留一個月看看吧,我看你指甲好像剛剪過。”江離說道。


    “總武高規定學生不得佩戴耳釘,戒指。使用口紅等化妝用品。”雪之下一本正經的說道。


    “那就至少今明兩天留著,明天去給七瀨她們看一下再洗掉。”


    “我理解你的好意,但…..這種話題我真的不擅長。”


    “心理學家榮格說過,人要突破自己的話,必須做一些自己恐懼的事情。你不是一直想超過我嗎?就當是練練人際交往好了,保持親密又保持距離的社交方式你總會吧,不用刻意為了對方補習知識,找到對方說過說話中最興奮的點,恰到好處的提問,讓對方滔滔不絕的說下去。”


    這種技巧其實很好練,聽課時的提問,還是發呆時突然被叫起來,電影情節後麵的猜測,都是練習的機會。


    雪之下蹙了蹙眉,似乎是同意了。


    “又不是叫你必須整天和她們待在一起,稍微認識一下就行。有機會的話還能找到幾個二五仔朋友。”


    “這種膚淺的朋友關係你不覺得虛假嗎?”比企穀說道。


    “或許這種朋友一百個裏隻有一個會幫助你,但你不交就永遠沒有機會。”


    君子之交淡如水。


    我不期待你會幫我,你也不期待我會幫你,但你落難時,我會盡可能的做到朋友的本份。如果我落難時,在我眼裏你可能沒有盡到全力,我不會有絲毫怨言。


    人生本就是孤家寡人。


    江離認識人很多,但他從不指望那些人會在他危難時幫他。


    難道朋友就必須對友人伸出援手嗎?即使是江離也是根據交往深淺選擇性的幫助對方。那對方呢?


    通過關係給予的回報雙方就必須對等嗎?如果因為不對等,擅自期待而落空就產生怨言,這也太搞笑了。這種東西還存在什麽可笑的度量衡,大家排排坐拿尺子量嗎?


    道德從一開始就是來要求自己的,而不是要求別人的。


    對方不幫助他是正常情況,說明雙方三觀存在差距,下回根據情況調整人際關係距離就好,而且朋友在一開始的定義就不是以利益交換為目的的。以利益交換為目的的叫戰略發展合作夥伴。


    更何況這種關係本來就是點頭之交,他真正的朋友是永遠兩隻手數得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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