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我們將視角暫時轉回到稻妻城。
散兵沒有在廢墟之上重建城池的任何意思,他僅是來看了一眼,掃蕩了殘留的財產,帶走了一部分宣誓忠於他的狗腿子,然後直接前往白狐野築城,試圖將幕府流亡政府堵在影向山及其領地內。
他內心其實有些想要渡海去往踏韝砂地區,尋找過往的痕跡——但他心知那不過是妄想。踏韝砂地區早已半荒廢,比之稻妻城還要糟糕。
他——不,應該是她,現在忽然有些茫然。
我確實向自己的造物主複仇了,但那之後呢?我要繼續為愚人眾效力嗎?
如此想法僅僅持續一小會兒之後,便被散兵無情地拋下:不,我並不願意繼續為至冬工作。稻妻的一切,我也沒有什麽可以眷戀的。我唯一要做的事情,隻有成為真正的神,淩駕於一切生物之上,甚至淩駕於七神之上的至尊之神。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散兵會使用一切手段。
.....說是這麽說,但其實這家夥隻是完全不會管理城市而已。
別說散兵了,這一代的七神之中,隻有至冬的冰神與璃月的岩神有治理國家的經驗,其它幾個神要麽不稱職要麽是摸魚怪。
說到底,成神靠的是強大的力量,關注人心的向背是成神以後的工作。不過畢竟神明擁有著力量與位格,凡人是無法輕易挑釁的。七神統領國家的規定是魔神戰爭後的世界秩序,至於治理國家的方式則由每一位神明自己把控。所以,就算風神巴巴托斯到處閑逛,雷神雷電影對內高壓統治,隻要他們對自己的國度有著最基本的掌控,就不會輕易喪失神位。
散兵是一個妄圖將雷神拉下神位的挑戰者——就結果來看,他(她)幾乎成功了。他摧毀了稻妻城,憑著各種手段與雷神戰了個兩敗俱傷,將幕府實力趕到東北方的影向山。
但,行百裏者半九十。最後這一段路,他很難走完了。
因為他終究隻是竊取他人力量的贗品,不可能得到雷電影的認同。就算散兵最後爆種將雷電影擊殺,得到了她的神之心,他也不能成為雷神。因為世界的意誌不會接受他,除非他進入世界樹,挑戰提瓦特的意誌——也就是說,挑戰天理。
散兵不會不知曉這一點。早在入侵稻妻之前,他就從他的深淵盟友那裏知曉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曆史。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同深淵達成了基本的合作:深淵為他提供士兵,而他則為深淵提供對抗世界意誌的機會。
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若是能奪得神之心,倚靠至冬的力量壓服雷電影,自己繼承雷神之位,豈不更輕鬆?可惜他在完成繼承儀式後飄了,不僅一腳踢開了至冬人,還在白狐野之戰中小覷了稻妻的底蘊,被八重神子拚命擊退。
“哼......我本就不該對任何人抱有期待。”散兵(雷電真)不滿地想到。
......
抱著這種無所謂想法的散兵,自然是不會管稻妻城的流民的。他對普通人完全不在意,視之如螻蟻,認為他們隻是形相終將寂滅的有限之物。就算其中有人能給他提供信仰,他目前也接受不到——沒有凝聚神之心,信仰之力沒什麽大用。
因而,稻妻城的遺址一直沒有人來管理,這裏很快就成為了一片無法之地。
機警的人早早往北遷去,遲鈍的人卻留在了這裏。他們懷戀著故土,不願離去,卻發現這裏早已失去了秩序。
摩拉幾乎失去了效用,以物易物大行其道。整片區域的資源極度緊缺,小偷、盜匪、浪人、野伏紛紛活躍起來。商人不願意來到這裏,貴族與武士們也各自尋找下家。
殺人、搶劫、強奸、偷盜.....各種殘虐之事發生在這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熱土之上。人們可以為了一杯幹淨的水或一小袋粟米大打出手乃至互相殘殺,很快死亡的人數便超過了三位數。每天都有人暴屍街頭,惟有停在那羅生門之上的烏鴉與禿鷲快活地鳴叫著,因為它們又能加上一頓餐。
無數的屍體無人處理,很快猛烈的瘟疫又席卷了此地——更多的人臉上長滿了紅色或黑褐色的斑點,手腳粗大,嘴角流出猩紅的血,在可怕的劇痛中慘烈地死去。沒有人為他們收屍,但所有人都意識到:稻妻城的遺址,正在迅速變成一片死地。再不走,就隻能和稻妻舊城一起陪葬。
陸續逃至北方的難民們心有餘悸地對那裏的人們說:“歲大饑,人相食。”
在口耳相傳之間,人們將這次發生在稻妻舊址之上的人禍稱為“秋正大饑饉”。
......
“秋正大饑饉啊......”李濤捧著一碗飯感慨道,“還好我們現在仍然能吃得起飯。”
一旁的萬葉正在慢條斯理地對付著一條秋刀魚,此時也開口道:“我又想起了在海隻島上屯田的時候。”
李濤捏起筷子;“別提了。屯田的策略總體來說是成功的,不過海隻島的地力不行。居然隻能種白菜和蘿卜,我都快吃吐了。八醞島倒是有能種植水稻和其它蔬菜的土地,我們的夥食是直到那會兒才得到更新。”
萬葉戳了戳麵前的魚:“不還能吃魚嗎?”
“天天吃你肯定膩。心海也不愛天天吃魚啊。”
兩人正交流著,心海從門外走進來:“天海、萬葉,你們吃完飯了嗎?”
李濤擺了擺手,道:“還在吃呢。不過,我們正討論到南邊的秋正大饑饉......”
心海扯了個墊子,坐在二人對麵,點點頭說:“糧食問題確實是政府和軍隊的命根子。不過,我們應該沒有這個問題。我聽說,最近八重宮司也在緊急征調糧商向他們收購糧食以製備軍糧了。”
“也就是說,南下的日子已經確定了嗎?”李濤快速扒完飯,心有所思。
心海也笑道:“是啊。準備了大概數周之久,八重宮司和將軍本人重組了幕府的軍隊,我和五郎也讓一部分海隻島士兵進行了輪換。出兵的時間,應該就在下周的火曜日。”
李濤心緒萬千,站起身來,推開陣屋的窗戶。秋日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龐上。
他很快看到,在那鳴神大社之下,巴之禦旗正雄武地飄揚著。而在那禦旗兩旁,又寫著兩行大字:
“尊神攘夷,驅逐北虜”
“有死之榮,無生之辱”
散兵沒有在廢墟之上重建城池的任何意思,他僅是來看了一眼,掃蕩了殘留的財產,帶走了一部分宣誓忠於他的狗腿子,然後直接前往白狐野築城,試圖將幕府流亡政府堵在影向山及其領地內。
他內心其實有些想要渡海去往踏韝砂地區,尋找過往的痕跡——但他心知那不過是妄想。踏韝砂地區早已半荒廢,比之稻妻城還要糟糕。
他——不,應該是她,現在忽然有些茫然。
我確實向自己的造物主複仇了,但那之後呢?我要繼續為愚人眾效力嗎?
如此想法僅僅持續一小會兒之後,便被散兵無情地拋下:不,我並不願意繼續為至冬工作。稻妻的一切,我也沒有什麽可以眷戀的。我唯一要做的事情,隻有成為真正的神,淩駕於一切生物之上,甚至淩駕於七神之上的至尊之神。
為了達成這一目的,散兵會使用一切手段。
.....說是這麽說,但其實這家夥隻是完全不會管理城市而已。
別說散兵了,這一代的七神之中,隻有至冬的冰神與璃月的岩神有治理國家的經驗,其它幾個神要麽不稱職要麽是摸魚怪。
說到底,成神靠的是強大的力量,關注人心的向背是成神以後的工作。不過畢竟神明擁有著力量與位格,凡人是無法輕易挑釁的。七神統領國家的規定是魔神戰爭後的世界秩序,至於治理國家的方式則由每一位神明自己把控。所以,就算風神巴巴托斯到處閑逛,雷神雷電影對內高壓統治,隻要他們對自己的國度有著最基本的掌控,就不會輕易喪失神位。
散兵是一個妄圖將雷神拉下神位的挑戰者——就結果來看,他(她)幾乎成功了。他摧毀了稻妻城,憑著各種手段與雷神戰了個兩敗俱傷,將幕府實力趕到東北方的影向山。
但,行百裏者半九十。最後這一段路,他很難走完了。
因為他終究隻是竊取他人力量的贗品,不可能得到雷電影的認同。就算散兵最後爆種將雷電影擊殺,得到了她的神之心,他也不能成為雷神。因為世界的意誌不會接受他,除非他進入世界樹,挑戰提瓦特的意誌——也就是說,挑戰天理。
散兵不會不知曉這一點。早在入侵稻妻之前,他就從他的深淵盟友那裏知曉了關於這個世界的一些曆史。也正是因為這一點,他才同深淵達成了基本的合作:深淵為他提供士兵,而他則為深淵提供對抗世界意誌的機會。
他早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但若是能奪得神之心,倚靠至冬的力量壓服雷電影,自己繼承雷神之位,豈不更輕鬆?可惜他在完成繼承儀式後飄了,不僅一腳踢開了至冬人,還在白狐野之戰中小覷了稻妻的底蘊,被八重神子拚命擊退。
“哼......我本就不該對任何人抱有期待。”散兵(雷電真)不滿地想到。
......
抱著這種無所謂想法的散兵,自然是不會管稻妻城的流民的。他對普通人完全不在意,視之如螻蟻,認為他們隻是形相終將寂滅的有限之物。就算其中有人能給他提供信仰,他目前也接受不到——沒有凝聚神之心,信仰之力沒什麽大用。
因而,稻妻城的遺址一直沒有人來管理,這裏很快就成為了一片無法之地。
機警的人早早往北遷去,遲鈍的人卻留在了這裏。他們懷戀著故土,不願離去,卻發現這裏早已失去了秩序。
摩拉幾乎失去了效用,以物易物大行其道。整片區域的資源極度緊缺,小偷、盜匪、浪人、野伏紛紛活躍起來。商人不願意來到這裏,貴族與武士們也各自尋找下家。
殺人、搶劫、強奸、偷盜.....各種殘虐之事發生在這片“勃勃生機,萬物競發”的熱土之上。人們可以為了一杯幹淨的水或一小袋粟米大打出手乃至互相殘殺,很快死亡的人數便超過了三位數。每天都有人暴屍街頭,惟有停在那羅生門之上的烏鴉與禿鷲快活地鳴叫著,因為它們又能加上一頓餐。
無數的屍體無人處理,很快猛烈的瘟疫又席卷了此地——更多的人臉上長滿了紅色或黑褐色的斑點,手腳粗大,嘴角流出猩紅的血,在可怕的劇痛中慘烈地死去。沒有人為他們收屍,但所有人都意識到:稻妻城的遺址,正在迅速變成一片死地。再不走,就隻能和稻妻舊城一起陪葬。
陸續逃至北方的難民們心有餘悸地對那裏的人們說:“歲大饑,人相食。”
在口耳相傳之間,人們將這次發生在稻妻舊址之上的人禍稱為“秋正大饑饉”。
......
“秋正大饑饉啊......”李濤捧著一碗飯感慨道,“還好我們現在仍然能吃得起飯。”
一旁的萬葉正在慢條斯理地對付著一條秋刀魚,此時也開口道:“我又想起了在海隻島上屯田的時候。”
李濤捏起筷子;“別提了。屯田的策略總體來說是成功的,不過海隻島的地力不行。居然隻能種白菜和蘿卜,我都快吃吐了。八醞島倒是有能種植水稻和其它蔬菜的土地,我們的夥食是直到那會兒才得到更新。”
萬葉戳了戳麵前的魚:“不還能吃魚嗎?”
“天天吃你肯定膩。心海也不愛天天吃魚啊。”
兩人正交流著,心海從門外走進來:“天海、萬葉,你們吃完飯了嗎?”
李濤擺了擺手,道:“還在吃呢。不過,我們正討論到南邊的秋正大饑饉......”
心海扯了個墊子,坐在二人對麵,點點頭說:“糧食問題確實是政府和軍隊的命根子。不過,我們應該沒有這個問題。我聽說,最近八重宮司也在緊急征調糧商向他們收購糧食以製備軍糧了。”
“也就是說,南下的日子已經確定了嗎?”李濤快速扒完飯,心有所思。
心海也笑道:“是啊。準備了大概數周之久,八重宮司和將軍本人重組了幕府的軍隊,我和五郎也讓一部分海隻島士兵進行了輪換。出兵的時間,應該就在下周的火曜日。”
李濤心緒萬千,站起身來,推開陣屋的窗戶。秋日溫暖的陽光照射在他的臉龐上。
他很快看到,在那鳴神大社之下,巴之禦旗正雄武地飄揚著。而在那禦旗兩旁,又寫著兩行大字:
“尊神攘夷,驅逐北虜”
“有死之榮,無生之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