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的回到幽蘭院,主屋開著半扇門,青芝一直不錯眼地盯著門外,一看見她的身影就激動地道:“姨娘,王媽媽回來了!”


    說著自己快步過來開了門迎了出去。


    韓佳茗也緊跟在後麵。


    王家的被她們兩人一人拉了隻胳膊檢查,失笑道:“我沒事。”


    韓佳茗鬆了口氣,道:“沒事就早點去休息吧,天不早了。”


    王家的福了福身就由青芝扶著回屋去了。


    韓佳茗也回屋躺著,心裏卻憋屈的很。


    她不是不能理解人分三六九等,不說現在這個封建社會,就是21世紀,也無法做到真正的人人平等。


    可是她做不到自己吃著東西,叫別人站旁邊看著。


    讓他們另吃一鍋,就要多洗一套餐具,還要浪費水。


    關鍵今天的烤肉,她也就隻得一套烤盤,多的也沒有。


    還是快點離開吧,要是能把王媽媽和青芝一起帶走就好了。


    這麽胡思亂想著,終於睡了過去。


    大概是還惦記著要堆雪人,雖然睡的晚,醒的卻早。


    天剛亮,她就起來了。


    天地白茫茫一片,清冽的空氣撲麵而來,雖冷卻也讓人有種從內到外都被淨化的感覺。


    很舒服的冷。


    青芝正在廚房生火,看到她出來忙跑了過來,從屋裏拿了件紅色的袖筒遞給她。


    一邊拿起她的手塞進去一邊笑道:“雪都留著呢,等吃完飯身子熱乎了我們再堆吧。”


    韓佳茗點點頭,其實她以前也沒這麽喜歡堆雪人,隻是因為這裏沒什麽消遣日子實在無聊,才想找點樂子罷了。


    徐佑廷主仆像是循著味來的,飯剛好他們就到了。


    今天做的羊肉湯配鍋貼。


    幾人吃完渾身都暖融融的,韓佳茗提議道:“我們分組吧,兩人一組,看哪組堆的好看。”


    青芝道:“那我跟季雲一組,姨娘和三爺一組。”


    韓佳茗卻道:“你跟我一組,我讓你躺贏!”


    “躺贏?”


    “嗯,就是有我在,你躺著都能贏。”


    韓佳茗說的狂妄十足,季雲不滿地道:“姨娘這大話未免也說的太早了,論做生意我比不過姨娘,可是堆雪人,姨娘定不是我的對手!”


    他哪年都不幫著府裏的少爺小姐堆,堆出來的雪人就沒人說不好的。


    前幾年還因為他堆的雪人惟妙惟肖,得了老太太的賞呢。


    他扭頭看向一身玄衣如同雪中天神般的徐佑廷,想象不出他堆雪人的樣子。


    胸有成竹地道:“三爺,您去坐著,小的讓您坐著贏!”


    徐佑廷便真去了廊簷下,王家的忙從屋裏端了凳子出來。


    青芝不可能真去歇著,幫著韓佳茗滾雪球。


    她怕韓佳茗凍著,沒一會兒就不讓她碰了,“姨娘告訴我想怎麽堆,奴婢小時候也是常跟姐姐們堆雪人的,一定不會給姨娘拖後腿。”


    韓佳茗也是真的怕冷,上輩子生活在南方,冬天最多也就零下一兩度,實在冷了還能開空調。


    如今這裏屬於北方,現在的溫度估計有零下七八度,她確實也不太受得了。


    “好,那你先來,待會兒換我。”


    她搓了搓手,接過王家的遞過來的暖手爐,看了眼另一邊正在奮力滾雪球的季雲,彎腰趴在青芝耳邊低聲道:“我們堆個不一樣的……”


    青芝犯了難,“奴婢不會啊。”


    “沒事,我會,你聽我指揮。”


    青芝對她有種盲目的信任,臉上犯難的表情一掃而空,扭頭輕蔑地看了眼正哭哈哈地滾雪球的季雲,就低頭開始按照韓佳茗說的動了起來。


    徐佑廷一邊喝著王家的端過來的無糖奶茶,一邊看著雪地裏的三人,目光更多的是停留在那個淡青色的身影上。


    王家的站在旁邊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韓佳茗,用隻有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奴婢問過青芝了,她也願意跟著姨娘走,終身侍奉姨娘。”


    徐佑廷淡淡的點點頭,像是早就知道了答案。


    “去拿件大氅,要那件紅色狐狸毛的。”


    狐狸毛是上個月勁叔托人送到大食堂去的,他讓人送去成衣鋪子製成了披風,這樣純白的雪景中穿一件火紅的披風再應景不過。


    王家的忙轉身進屋,打開櫃門就看到了那件紅的耀眼的披風,雪白的狐狸毛一點雜色都沒有,極為難得。


    她看著櫃子的裏的一排衣裳,一時間竟有些恍惚。


    這些都是三爺從外麵帶回來的,府裏一年四季也會請人上門給大家量體裁衣,可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真忘了,沒人來幽蘭院。


    她和青芝是府裏的老人了,又都是下人,尺寸府裏都有記載,所以發放冬衣的時候有她們的。


    全府上下,獨獨沒有姨娘的。


    但好在三爺注意到了,時不時就讓人送進來幾件。


    這些衣裳看著中規中矩,但在一些不起眼的細節處加上了些亮眼的設計,定然是三爺的吩咐。


    三爺是喜歡姨娘的吧,可惜……


    王家的不忍再想下去,關上了櫃門。


    韓佳茗也很喜歡這件紅色白領的披風,穿著披風就在雪地裏轉了兩圈。


    “小心滑倒。”王家的小心翼翼伸出雙臂,想著若是她滑倒自己也能立刻接住。


    韓佳茗忽然又想滑雪橇了,想著得找機會回家,讓大伯做個雪橇出來,然後帶著少柯還有小石頭一起玩。


    徐佑廷用她最近常用的那隻“馬克杯”倒了杯熱奶茶端著走過去,“喝點。”


    韓佳茗接過杯子捧著,低頭用臉頰蹭了蹭領口的毛,“你有時間去找我大伯,讓他多做些烤盤出來,然後讓人給勁叔送去,當是我的謝禮。”


    徐佑廷點頭應了,目光明目張膽的落在她身上,“勁叔眼光好,這毛料襯你。”


    韓佳茗歡喜道:“怪道說人靠衣裳馬靠鞍,這披風將我五分的姿色都襯出八分來了。”


    徐佑廷挑了挑眉:“你還挺有自知之明。”


    “真不會說話!”韓佳茗佯怒:“高情商的人應該說‘你本身就好看,何止五分姿色’。”


    她最後給了徐佑廷一個“你沒救了”的表情,就低頭繼續指導青芝堆雪人去了。


    徐佑廷嘴角溢出一絲笑,重新回到廊簷下,目光不錯眼的跟著她轉。


    雪人堆好了。


    季雲堆了一個傳統的雪人,圓圓的身子圓圓的腦袋,從廚房拿了幾根細細的柴火充當雪人的眼睛、鼻子、嘴巴和胳膊,還把抹布卷了卷當雪人的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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