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姑娘身邊的意柳被楊家的喂了屎的消息不到一個時辰便傳的闔府皆知。


    韓佳茗卻已經帶著王家的和青芝一起出了府。


    本來今日不打算出門的,可是一想今兒有正當的理由,可不能浪費了。


    如今她出府都是要在門房那兒登記的,說了原因後門房就放她們走了。


    楊氏再看她不順眼,卻也不會拿兒子的生意開玩笑。


    大食堂如今已經成了京城中的招牌,一座難求,前幾日放出消息今兒要推出冬季新菜式,好些人翹首盼著呢。


    韓佳茗利用這點出門,楊氏不會不允。


    青芝很少有機會出來,雖然冷風刺骨,還是很興奮。


    姨娘這次的新菜品並沒有先做給他們嚐,隻寫了菜譜交給王媽媽琢磨,是以她並不知曉今日會吃到什麽樣的美味,此刻內心充滿了好奇。


    韓佳茗雙手緊緊抓著披風的領口,但還是免不了被灌了一脖子的冷氣。


    她估摸著今日得有零下十來度了,地上的雪水都結成了硬碴子,一不留神就有滑倒的風險。


    王家的生怕她摔倒,道:“姨娘在這裏等著,奴婢去叫輛馬車來吧?”


    主子們出門都是有馬車的,姨娘也是半個主子,也該有的,可是府裏的人就像忘了這件事一樣,提都不提。


    姨娘自己也是,生怕兩條腿懶怠了,拔腿就出門。


    以前倒也罷了,可最近這天氣,沒有馬車忒受罪了。


    如今不管是她手裏還是姨娘手裏都不缺雇車的錢,不必要的苦沒必要吃。


    韓佳茗抬起一隻腳在硬滑的地麵上滑了一下,“還是別了,馬車要是翻了可不是鬧著玩的,就這麽走吧,咱們小心點就是,多走一會兒也就不冷了。”


    王家的一想也有道理,便叮囑道:“那姨娘小心著些,咱們走慢點兒。”


    說著給青芝使了個眼神,兩人都往韓佳茗身邊靠了靠,這樣既能幫著姨娘擋風,也能在姨娘快要摔倒時及時扶住她。


    徐佑廷不知道韓佳茗也出了門,回到幽蘭院沒看到人很是奇怪了一會兒。


    還是季雲提醒道:“是不是姨娘怕我們堆不好雪人,親自去了鋪子?”


    主仆二人走到府門口,問了門房一嘴,得知她果然是出了門。


    男子步子大,很快便看到了韓佳茗主仆三人的身影。


    這樣的天氣,街上人並不多,火紅的披風格外奪目。


    “呐——”徐佑廷追上她,將攥了一路的盒子遞給她。


    韓佳茗疑惑道:“什麽?”


    “老太太賞你的。”


    韓佳茗不客氣地接了過來,打開一看是條色澤鮮豔的紅瑪瑙手串。


    她把盒子遞給青芝,將手串戴在了手腕上,襯托得手腕更纖細白淨,好看極了。


    青芝忍不住讚歎道:“真好看,和姨娘的披風也很配呢!”


    韓佳茗隻試戴了一下就取了下來,讓她重新裝回盒子裏。


    徐佑廷:“怎麽?”


    韓佳茗一邊把手縮進披風裏一邊道:“怪冷的,等來年春天再戴。”


    況且穿這麽厚,戴在手腕上也被衣裳遮住了,這就如同錦衣夜行,白瞎了好東西。


    徐佑廷眼神一暗,來年春天,他豈不是瞧不著了。


    兩人並肩往前走,青芝和王家的便也不擔心韓佳茗會摔倒,隔著兩米遠跟在後頭。


    季雲卻是不怕路滑,先走一步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去教夥計們堆雪人。


    大食堂今日新出了一份菜單,韓佳茗取了個名字叫作冬日特輯。


    冬天吃什麽最好,自然是各種湯了,營養又能暖身子。


    開胃酸辣湯、蓮藕豬骨湯、豆腐煎蛋鯽魚湯、蘿卜牛骨湯、什錦蝦仁湯、冬瓜牛丸湯、山藥羊排湯、蟲草烏雞湯……


    足足推出了十五種湯。


    原先的菜單上也有幾種湯,不過都是清淡解膩的,自然比不得新推出的這些湯營養美味。


    幾乎每一桌客人都點了一份今日新上的湯品。


    這些湯全是大清早就燉下去的,都燉足了兩個時辰,等到客人點了後再加熱端出來。


    “這羊排竟絲毫吃不出膻味,香!”


    “這蓮藕軟糯可口,正適合我老頭子……”


    “這酸辣湯當真是名副其實,又酸又辣,在旁處還真沒見過。”


    ……


    王家的心裏鬆了口氣,帶著兩個夥計各端了一碗湯去了樓上。


    徐佑廷點的是開胃酸辣湯,韓佳茗要的則是山藥羊排湯。


    羊肉是最難處理的,既不能有膻味,肉也不能柴,如果這道湯能做好了,其他那些肯定沒問題。


    王家的看著她用湯匙勺了口湯送進嘴裏,心裏還是不可避免的緊張了起來。


    姨娘的嘴巴可比其他人叼多了,其他人喝著好的,到她這裏就未必了。


    韓佳茗麵無表情地喝了口湯,放下湯匙,拿起筷子夾了塊羊排吃了起來。


    動作慢條斯理的,王家的在旁邊提著一口氣,生怕不能如她的意。


    青芝也盯著她的動作,姨娘做的羊肉湯自己喝過的,也不知道王媽媽指導廚娘們做出來的是否也一樣好喝。


    徐佑廷倒是對酸辣湯的味道很是喜歡,一連喝了三四口,抬頭對王家的道:“不錯。”


    王家的對他輕輕一揖,卻似乎並不在意他的認可,目光還是盯著韓佳茗看。


    徐佑廷嘴角微哂,繼續低頭喝湯。


    他三兩下喝了小半碗,韓佳明才啃完一塊羊排,抬頭看向王家的,故意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終於綻開滿意的笑容:“就是我自己來,也不敢說做的比這更美味。”


    王家的瞬間心頭一鬆,“姨娘多喝點。”


    青芝跟著她身後討湯喝去了,這小小的用屏風隔開的包廂裏隻剩下兩個埋頭喝湯的人。


    窗外的地麵上,季青正帶著一群以小石頭為首的小乞丐堆雪人。


    夥計們都忙,根本抽不出人手。


    還好小石頭在附近,如今他在乞丐這個群體中地位非凡,不說一呼百應,但也是有幾個小跟班的。


    ……


    隻要出門,韓佳茗就忍不住想回家。


    可能是上輩子親緣淡薄,這輩子就格外珍惜。


    告別了徐佑廷,她就帶著青芝離開了大食堂。


    主幹道上的雪已經被清掃的差不多了,韓佳茗讓青芝雇了輛馬車。


    “方姑娘留步,我家老爺有請!”


    剛在馬車上坐定,車外有人聲響起。


    她挑開簾子看向說話的男子,竟有些眼熟。


    對方領路,帶著馬車來到了暢音閣。


    韓佳茗看著頭頂的招牌,聽著樓內傳出的咿咿呀呀的鬼哭狼嚎,便猜到這暢音閣應該是個戲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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