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雲河邊上,原先都是米鋪。或許是因為臨近水域米麵經常受潮發黴,大家就換了地方。”


    “那些鋪麵幾經轉手,生意都不好,後麵一直空著,如今被許家三爺以低價租了下來,正在修繕,說是要打造成小吃街,還說肯定比咱們美食城的東西要好吃。”


    “許家三爺許衝是徐家二奶奶許氏的庶弟,年十八,很有做生意的天分,他兩位嫡出的兄長都走讀書做官的路子,許家以後的生意八成都要他來繼承。”


    韓佳茗靜靜地聽著他說完,沉吟道:“你多留意那邊的動靜,他老老實實的做生意我不管,但若是想一邊利用我們美食城打響知名度一邊又惡意貶低我們,速速來報。”


    賀朗點頭,“我一定盯緊了。”


    另一邊,許氏姐弟也正在商量新鋪子的相關事宜。


    許氏道:“我們許家一直做糧油米麵和茶葉生意,還沒涉足過這種熟食行業,這次也算突破了。”


    許衝道:“我早就想做,父親卻一直讓我少折騰,打理好老本行。”


    “父親年紀大了,沒有年輕時的闖勁了。”


    “這次要多虧姐姐出麵,父親才同意我放開手腳去幹。”


    許氏笑道:“一家人不說兩家話,你好好幹,韓氏一個小門小戶沒什麽見識的婦人都能幹成功,還得到皇上的讚賞,你還能比她差了不成。”


    許衝聞言,臉上的表情慢慢僵硬起來,皇上的讚賞哪是那麽容易能得到的,她說的倒是輕巧。


    許氏觀察著他的反應,笑道:“怎麽了,有壓力?”


    許衝沒說話,但表情已經回答了她。


    “我們許家祖上為農,祖父靠著打漁發家,大伯買了個八品芝麻官踏入官場,但這麽多年過去了也隻做到四品。幸而大哥二哥出息,靠著苦讀也進了官場。原先我們都以為隻有做官才能被人高看,可韓氏讓我們看到經商也能。”


    許氏用一種鼓勵的眼神看著自己的幼弟,“你可得好好努力,千萬別讓我和爹失望。”


    許衝硬著頭皮說了聲“是。”


    從徐家出來後,許衝上了馬車,馬車往許家行駛到半路,許衝忽然掀開簾子吩咐道:“去美食城。”


    ……


    韓佳茗看著好久沒見的何清風,笑道:“好久不見了。”


    何清風見她一身碧色衣裙,頭發隻隨意紮了個馬尾,發帶上綴滿流蘇,走動間青絲和流蘇交纏,格外的活潑俏麗。


    看樣子,離開徐家後她真的過的不錯。


    想想也是,掙錢順風順水,還能得到皇上的誇獎,在大越算是第一人了。


    自然是春風得意了。


    他笑道:“我原先還擔心你日子不好過,現在看來我完全是在杞人憂天。”


    韓佳茗眨眨眼,“多謝關心,隻要有掙錢的能力,日子怎麽都好過。”


    何清風第一次見愛財愛的這麽坦蕩的,笑道:“咱們也算朋友一場,你也教教我掙錢行不行?”


    “怎麽不行?”韓佳茗上次聽徐佑廷說他來找過自己,這些日子就一直等著他再來呢,“你想做哪方麵的生意?”


    “咳咳……”何清風硬著頭皮道:“我想開青樓。”


    韓佳茗正在喝茶,聞言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青樓?”


    何清風想著她又不是什麽黃花大閨女,也沒什麽顧忌的,道:“青樓多掙錢啊,有的吃有的喝有的玩,白天黑夜都能掙錢。”


    韓佳茗竟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來,在嫖娼合法化的古代,何清風想開個青樓完全沒問題。


    但她不會助紂為虐的。


    於是她很果斷的拒絕了:“這個忙我幫不了你。”


    何清風不解地看著她,她答應的時候很爽快,怎麽拒絕起來更爽快。


    韓佳茗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話,叫’沒有買賣就沒有傷害‘。世人對妓子一向不齒,可她們但凡有的選絕不會做這一行。若是世上沒有秦樓楚館,也就不會有被迫賣身的可憐人。”


    何清風訥訥道:“可我不開別人也會開……”


    他也知道那些女子命苦,所以他出手一直很大方,也從不為難她們。


    他以前覺得自己很善良了,怎麽聽她這麽一說,覺得自己很糟糕呢?


    韓佳茗笑道:“所以啊,我也沒勸你不開,我隻是說我不會幫你。”


    何清風沉默了會兒,道:“被你這麽一說,我總感覺自己像是在作惡。”


    他歎了口氣,“我看我還是幹點別的吧,我回去再想想。”


    “這就對了嘛。”韓佳茗用孺子可教般的眼神看著他,“能做的買賣多了去了,不是非得做皮肉生意。”


    這話說的好像他要賣身掙錢似的,何清風討好地看著她:“你給我指個方向。”


    韓佳茗還真認真思考起來,半晌後問道:“你想開青樓,可是手裏已經有人了?”


    在京城想開青樓,沒有姿色好才情佳的妓子恐怕是不行的。


    何清風雖然不知道她為何這麽問,但還是點頭道:“瓊樓的老鴇說她那兒的妓子都是從一個叫彪子的人手上買來的,說最近剛好有批新的……”


    不知道為什麽他說著說著忽然覺得自己罪惡極了,聲音越來越小。


    因為韓佳茗的臉色很明顯變黑了。


    她忍著心頭的不適,看向他:“買人應該要花不少銀子吧?”


    何清風囁嚅著道:“我……外祖父有。”


    “他支持你開青樓?”


    “我說的是開茶樓……”


    “……”


    韓佳茗挑挑眉:“我有一個主意,包你掙錢,還能博得好名聲,你聽不聽?”


    何清風現在完全把她當財神爺,立馬點頭:“聽。”


    能掙錢還能賺好名聲,說不定皇上哪天也能給他賜塊匾,讓他體驗一把光耀門楣的感覺。


    他一臉期待地看著韓佳茗,全神貫注的樣子生怕聽漏了什麽。


    韓佳茗道:“皮肉生意到底不光彩,那些姑娘們本就夠命苦了,還要被你們男人糟蹋,我看不下去。我想著不如你把她們買過來都做清倌,賣藝不賣身,過個幾年放出去,大家都會感念你的好。”


    “那能掙錢嗎?”何清風很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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