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老頭!臭阿庸!都不知道兩人葫蘆裏賣的什麽藥!累死了,又要燒水又要添水的……呃……熱死我了!”


    咬牙切齒埋怨間,葉漓終於把最後一桶熱水倒進了浴桶裏。


    熱與渴交加,她癱坐下來背靠著浴桶,一個伸手就把適才門口的酒灌進喉嚨。


    然而,把酒當水的後果除了把自己嗆得要咳出肺來,眼淚直冒眼眶,嗓子要燒幹,也沒有其他比這更慘了。


    但那老頭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把酒喝得一滴不剩,便隻好忍住喉裏的辛辣將之喝完。


    她實在不明白,為何要喝這麽烈的酒,而且,喝完還要泡藥浴?


    這難道不會泡著泡著就睡過去了,然後淹死嗎?


    畢竟,她現在已經得知自己身子的情況了。


    法術是自己封印的,加上留有血脈展現的餘地也是仙界之人應允的。


    因而,從未出現過百毒不侵失效的能力,就她這麽一結合推想,隻能暫時得出,因封印血脈從而使這副身軀得不到血脈的支撐,所以本是極寒的體質容易將寒氣吸入體內的可能。


    與此同時,葉漓聯想到,宅裏莫名其妙枯萎的花束,還有祠堂裏小環爹爹的魂魄,怕是她吸陰寒之氣的身子所導致的。


    真是諷刺!原來她到哪裏都有禍害他人的本事,有時想想,覺得倒黴的那個人還真不是一直都是自己。


    看來,回到宅裏,她需要做的事情還挺多的……


    褪盡衣物,感受到溫熱的水蔓延至心髒時,她閉上了眼睛,不再被繁瑣的事情所幹擾,按著老頭的囑咐凝神靜氣,靜靜感受著藥物將身上的寒氣拔出。


    屋外,銜接黑夜的天日光已盡,灰暗卻還可見周遭。


    高大的身影坐於石階上,指骨分明的手掌來來回回地忙活著剪藥葉。


    其實,葉漓從燒水到浸泡藥物,阿庸一直都在躲避她的視線下,視察著自家小姐的一舉一動,隻為能偷偷搭把手。


    然而,這個嘴上一直將他與老頭的今日明天都問候個遍的女子,卻還默默把一個見之髒黑的木桶刷得幹淨。


    他淡淡而笑,現在,他終於明白,不管這個女子是仙界應受景仰的南瑤,還是凡間高貴的葉家小姐,都不曾需要依靠他人而活。


    她隻需要,有一個能默默地守在她的身邊,悲傷時可以靠靠肩膀說說話,快樂時可以一起


    不是累了能得以喘息,而是肩膀的存在,讓她有了力量。


    世間不是所有的依靠都需要分擔,隻要那個人在,便是最大的依靠,而依靠後又自生無盡的力量。


    “臭小子,怎麽,怕我毒死你家娘子,這麽不離不棄啊?”


    老頭背著手走來,與阿庸齊坐。


    阿庸避開了要將他看穿的眼神,嘴裏蹦出一句連老王都不會信的話,“我怕我家娘子藥草不夠,多剪一些。”


    老頭輕哼一聲,“臭小子,你這撒謊的能力可不能與那丫頭相比啊,我這藥草可是算精準了讓她用,多一片少一片可都不行。”


    “哎!誰沒年輕過呢?你這麽疼愛你家娘子老身我可是還沒瞎,兩隻眼睛都看得仔細著呢!”


    阿庸抿著嘴,啞口無言,猶豫了一會兒,卻問出了後,“老伯,看您對這村如此熟悉,可是在此住了許久?”


    老頭眯起了眼睛,深歎了一口氣。


    阿庸見他悠遠的目光添了一些哀傷,便連聲道歉,“我不是有意問及,老伯可不用理會……”


    老頭卻搖了搖頭,抬掌示意無妨,“我知道你們都看見屋裏的小孩玩物,十分好奇卻又不敢問出口,我這把老骨頭都已半身入土了,也不怕將醜事翻出來了。”


    他頓了頓,將身子臥靠在了石階上,繼續說道:“十三年前,我本是玄乙派第三代單傳弟子,被師父委以重任,與其他同為資質不凡的師兄弟一同守護一人的魂魄,這守魂需要七七四十九天日日夜夜坐於陣中不得中斷輸出真氣。”


    阿庸心生疑惑,他皺了皺眉頭,問道:“以老伯的修為,加上師尊對您的器重,完成此重任,應當不難,怎會……”


    老頭滿臉遺憾,摸著白胡接過了話,“不錯,然而卻是造化弄人!當時,我早已愛上的一平凡女子,可沒想到當我坐於陣中之時,她竟遭人陷害命正危矣,我感應到她身處險境,卻又無法放下師父交代的重任,更重要的是,陣法是以我們每個人的血啟動,所以一旦中止,其他師兄弟也會受到牽連,會遭到反噬而身亡。”


    “那,那她最後如何了?”阿庸問著,心裏卻抱著那個渺茫的答案。


    “等我趕回之時,她冰冷的身體正躺在地上,渾身是血,雙目不瞑,眼裏裝滿的憎恨怕像是生生世世都不會原諒對方一樣,而更讓我悲憤的是,她一個不會如此動怒的女子生此怨氣,竟是因為手裏死死護著肚子裏早已斷了氣的孩子。”


    老頭說著曆曆在目的往昔,眼眶盈滿了淚水,卻神情平靜,隻是默默地逝去了淚水。


    阿庸想起那桌上的小孩玩物,原先以為看起來像是剛縫好的,可能是小孩丟失留下的,然而,那未出世的孩子竟從未用過!


    阿庸知道,眼前的人這般傷感,是多少日夜裏流幹眼淚後習慣的悲傷。


    越是深厚的愛意,越是言述得輕描淡寫。


    “這定是有人精心設計,要不然怎會來得如此湊巧可疑?那殺害您心愛的女子之人,您可有查到?”


    老頭望著阿庸焦急的臉龐,語氣充滿失落,“無影無蹤,無可深查,隻知那人使用傀儡之術甚是高明,操控我心愛之人自刎卻不留痕跡,見我們不肯中斷法陣,還操控我們,因而那人才肯就此收手離去。”


    阿庸放下了手裏的剪子,向老頭抬去安慰的眼神,“老伯,我相信,您一定能找到那個凶手,為您心愛的女子報仇雪恨!”


    老頭忽而苦笑出聲,“但願,如此吧!”


    兩人靜默片刻,阿庸本不再繼續將人的傷心之事挖掘,便不再作問。


    然而,老頭卻突然盯著他的眼睛,說道:“哎!這陣法裏逃出的魂魄又何嚐不是個像老身一樣癡情呢?”


    阿庸對視一眼,欲開口詢問魂魄的去處,倏然!


    屋內卻傳來了沉重的喘息聲。


    “好熱!我好熱!救救我……嗯……好熱……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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