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夜,二人齊坐於榻上。


    屋內的氣氛,彌漫著異樣的凝結。


    這幾日的憋悶,讓葉漓好生不習慣,而此刻,她也是忍得辛苦,隻不過怕一開口,尷尬會加重幾分。


    可她不能指望身旁比她能終結氣氛的人調和,因為這樣,隻會更加尷尬。


    所以,這打頭陣的事兒,還是讓她一人來的好……


    “閑著無事,要不我寫個信讓師尊捎帶給元媽,讓她命人找尋那兩藥材吧?”


    葉漓說完,想起了自己的眼部有疾,遂又道:“哦……我如今是寫不了了,你寫了念與我聽吧。”


    阿庸兩手磨著膝蓋,弱弱出聲,“已安置妥當了。”


    “妥當了……那便好,便好!”


    “這麽些天,小環她們怕是急壞了,你可有一同也告知了?”


    “嗯,有的。”


    “嗯……那我便放心了,你這,嗬嗬,安排的都挺好的……”


    葉漓晃了晃腳丫,小聲嘀咕,“不是挺好……是太好了……”


    細小的聲音還是鑽進了阿庸的耳道,但他不知如何打破結冰般的氣氛,兩人便沒了下文。


    空氣中的尷尬又捕捉在正身端坐的她們身上。


    直到,葉漓的思緒撞到一處不解,他才開了口,“對了!師尊已同我們提及,那日出現在東彥假扮於我的陣法當中,與他交手之後,便被魔族之人引走,原因是你剩餘的魂魄有了異動,可以師尊的法力,除了是妖魔兩族之王以外來說,根本沒有任何人能動他的法器陣法甚至是拖住他了。”


    阿庸倒水之際,也跟著思索起來,將杯子遞在她的手中之後,又繼續聽著。


    葉漓抿了一口,攥在手心,“而魔族魔尊木淩祈,在原先仙妖大戰中,本想坐收漁翁之利,卻被仙帝斬斷魔根,如今魔力即使是麵對半途折神位的師尊也如初生幼兒,連見之殷羅也畏懼幾分。”


    “所以我猜測,如今,怕是妖族也出手了……”


    推及此,顧及到身旁的人,她言語稍滯,而後轉而推測:


    “隻是令我不明白的是,這人有置我於死地的能力,卻隻對我下毒,我的存在對於妖族來說此舉止是再正常不過了,少了血脈的威脅,妖界自可更放心些,但這人又要毀了陣法,從這方麵來說,他又像是在助我除了寒毒……”


    “又是害我卻又幫我,所以那人是妖族之人的猜測,顯然是難以把握的。”葉漓眉頭緊鎖。


    阿庸目光淡淡,在她這幾天受傷頻頻以來,便將事情發生的始末也做剖析一番。


    他接過她飲盡的水杯,放置桌上,後重回榻上,拉過了她冰冷的手掌,放在手心溫著,“不錯,我想的與你一樣,而且,如此想來,那助我毒蠱延緩毒性蔓延的冰箭,也應是出自他手。”


    葉漓點了點頭,覺著甚是有理。


    “阿漓,我也有一事要同你道明,這次師尊在為我聚魂魄之事上有些棘手……”


    葉漓如今本就自身難保,對於身旁的人多一分危險,之前有多大膽現在就有多害怕,故而焦急上頭,便匆忙打斷,“怎麽了?可是魂魄有所損壞?”


    “這倒沒有,隻是我身上這縷魂魄投了胎,要與其餘聚合會有些阻礙,但好在,殷羅掌管世間魂魄,會有法子讓我魂魄重聚的!”阿庸連忙拍拍她的手背,安撫道。


    這話一聽,她終於鬆了口氣,點頭表示慶幸,卻皺起眉頭又思索了一番,進而問道:“所以你是想說,你發現了這些事之間有所聯係,對嗎?”


    阿庸斂著眸光,緩緩道出,“是,種種跡象歸結起來,我們可以得知,不管是泉眼 之水,還是我需要的聚魂之法,都在表明,他的行事分明是在引導我們去往地府,而至於讓我們去地府做什麽,就無從得知了。”


    引導……


    葉漓想來,確實如此,他們倆人總是在中毒受傷的路上,而每次卻都被掐準了時辰一般能化險為夷。


    “而且,這人對我們都很了解,甚至是對我們周圍的情形很是了解,沒準,就在我們身邊,哎!這麽多線索按理來說能更縮小範圍才對,但我怎麽感覺,現在知道得越多反而越無厘頭了呢?”說著,她氣得捶床,一下子耷拉了腦袋。


    阿庸見人垂頭喪氣,隻得安慰著,“但我們至少,還能知道這人離我們不遠,他在觀察我們一舉一動之時,我們還能小心提防著。”


    “這倒也是,不過……隻是引導,那又為何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或許是為掩人耳目,或許……是有更大的陰謀在等著我們吧。”


    又是陰謀……


    她真是厭煩了敵在暗她們在明,總是被人家搶先了一步,拖入一個又一個的險境。


    葉漓摸著他的手臂,靠在了他的肩上,得以借著支撐點,消散掉許多煩憂。


    阿庸用臉龐摩挲著她的額間,何嚐不是也得到了極大的慰藉。


    “小姐!小姐!”兩人相互依偎之際,卻傳來一陣少女的喊叫。


    葉漓正起身子,忽而又被破門而入的重大聲響,嚇得一哆嗦,並未適應失明的她,隻敢往身旁人的懷裏躲著。


    阿庸雖已看清眼前慌張的身影是小環,但也將她護在懷裏,不讓任何突如其來的撲騰近她的身。


    抱緊懷裏的人之時,他順著視線,也看到了悠悠走來搖著扇子的墨青袍身影,而那身影的一旁,女子黑發高束紫氣縈身。


    阿庸蹙眉,他並未聽過自家師尊有將任何舀穀的所在之處透露半分,殷羅卻可以帶著人大搖大擺進來。


    然而,當自家師尊臭著臉也跟入了屋內,他便知道,如此‘敗戰’的模樣,定是殷羅耍了什麽花招而師尊如今又知道,得靠他地府裏的東西,故而受了脅迫,不得不將人放進來。


    小環猝不及防阿庸的抵擋,摔了個跟頭,她氣得從地上爬起,叉起腰來指責他,“阿庸!你攔著我做什麽?你不要以為小姐嫁給你了,你就可以欺負我,搶走小姐對我的寵愛!”


    葉漓回過神來,摸著阿庸的手臂坐正起來,“不過幾日不見,你這丫頭就不知禮數了?叫姑爺!”


    小環看著自家小姐視線渙散,不朝自己而轉,忽而張大了嘴巴,望著阿庸確認,“小,小姐的眼睛……”


    阿庸也不隱瞞,淡淡回道:“阿漓的眼睛因在竹屋查出毀陣之時被下了毒,雖有解過但未除清,所以毒複發而暫時失明。”


    殷羅聽得一清二楚,站住腳跟,冷眼一抬便將扇子抵在一旁女子脖頸。


    “我早就知道你不安好心,你究竟想對南瑤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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