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相隔的懲治,莫過於此了吧?您一輩子熬湯,而他隻能回到屬於他的凡間吧?那他的執念到底是什麽呢?”葉漓道。


    孟婆卻淡淡搖頭,“這些都隻能說是,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了!罷了,如何受到責罰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如今還能在地府將功補過,全是因為申冉仙將的善心,那一年我也是執拗,錯手殺了一鬼差,要知道,殺人償命,何況我殺的是當值無法短時間內被代替的陰間使者。”


    葉漓知道,地府裏的居位者必須賞罰分明,故而流傳至外總有冷酷無情之說,可他們麵對的是比世間的妖魔還要窮凶極惡的亡魂。


    一年一度選出來的差使,自是選出來不易,更換之也稀罕。


    “所以婆婆現在能安然無恙坐在這,是因為申冉仙將救下了您嗎?”葉漓問著,替她添上了茶水。


    “不錯,她當年就是坐在你坐的位置上,向殿下替我求的情,明明我們於她不過是一個連臉麵都未曾瞧見過的人,可她卻還是出手相救!”


    孟婆抹了抹眼角的淚水,可卻對心善之人的感激使得眸光生得鋥亮。


    聽過仙界對這對仙侶的讚許,葉漓已是對其欽佩不已。


    沒想到的是,親耳聽到受過恩惠的人描述助人事跡的過程,盡管她知道,這個老婆婆不願細講少了細節,她也能感受到當年這對心善的仙將,心有大愛囊括四海。


    “那為何在三界的人眼裏,那怨靈卻說他們背負上了罵名?可我們聽到的又都是與您說的完全符合?”


    “哼!罵名?若他們真有心背刺仙界,以他們掌兵之能,仙術高超能與你們師尊赤手空拳打上幾天幾夜,區區妖族又何時值得他們行此小人行徑的作為?”


    孟婆深吸一口氣,道:“仙界那幫高臣早就看人戰功顯赫不順眼,眼紅又牙癢,逮著機會就企圖挑起事端,當年正是他們一口咬定兩位仙將暗中勾結妖族,沒了兩位主力軍坐陣,臨時替換的領兵仙將又難以受兵將信服,更是胡亂指揮……”


    “導致軍心不穩,才使得仙妖一戰之中,原本兵力遠遠勝過妖族的仙界,即使讓妖族吃了敗仗倉皇而逃,也讓軍將折損大半死傷慘重,至今還難以恢複如初。”


    果然如葉漓她們所想,仙界的奸細不僅暗中勾結妖魔,且已伸手到作戰的軍營中。


    藤根的生長可怕,但蔓延四方之勢更令人覺得岌岌可危!


    看來,這次回仙界,那幫人已經做足了準備,等著頭尾給她雙重加壓了。


    自古天妒英才,可更人為的,是即便在仙界也難逃塵俗中的心生忌憚。


    惋惜之意陡升,不免令人悲憤不已,葉漓與阿庸雙雙歎息。


    “陰險小人未有查明,那當年這事就這麽過去了嗎?”葉漓拍桌怒言。


    孟婆擱下杯盞,繼續摸向手頭上的針線活,“當年他們也不知從何找來一仙界奸細,又因人證物證俱在,玄胡仙將雖悲憤至極又敢作敢當,可畢竟,那方軍營不得無指揮得當的主將作戰拖不得,逼得緊了,他便隻能委身認罪,求得仙帝為他留下妻兒,而他選擇獨自一人前往與妖族廝殺,還三界一片安寧,含淚受著戴罪立功的冤屈!”


    仙帝雖受萬人愛戴,可高高在上的他其實與空有高位的傀儡無異,實權根本不在他手上!


    是以,那幫老臣就是在拿他戲耍,一會借他之手逼得他下令懲治玄胡仙將,一會又見人屈服得逞了,讓這捅出來的大窟窿又丟給玄胡仙將去填補。


    貪生怕死陰險狡詐之輩,壞事不僅全給他們做了,最後還撈得功勳好名聲在身,好事也給他們奪走了!


    葉漓攥緊了拳頭,直直往桌上捶,可竟感覺泄不了憤,“這幫畜生!難怪那怨靈一點也不稀罕高位,隻想要至高無上的法力,對付這些病入膏肓的頑固小人,恐怕是力量不及自己,刀架脖子上了才肯畏懼幾分了,要他們悔改,簡直癩蛤蟆吃天鵝肉,癡心妄想!”


    “最後,是玄胡仙將一路斬殺惡敵,加上仙帝攜領曾救治過的百姓為他們夫妻二人爭取而來的好名聲,這才傳到眾人的耳朵裏,是戰功累積愛民如命的好仙將!”


    孟婆闡釋的結果,卻讓葉漓隻覺對那些小人白眼都不夠翻。


    “冤屈一日不除,子虛烏有扣上的罪名依舊存在,且不說這名聲形同虛設,就是以此方式換來的,豈不是更加憋屈?去推翻一個本來就沒有的言論,有什麽意思呢?”


    要知道,在葉漓眼裏,要是她遇上此事,若不能徹徹底底為自己正名,那隻會是憋上加憋。


    何不如直接挑明,殺到那幫老臣麵前,她就不信威逼利誘之下,他們貪生怕死的本性不會暴露無遺!


    阿庸卻持不同看法,語氣夾雜無奈,“阿漓,你也知道仙帝有太多的重任扛在肩上,我倒覺得,這不是他隻得盡力於此無能為力的表現。”


    “仙界那幫人,為的就是要讓玄胡與申冉仙將身敗名裂,人證物證俱在之下,若仙帝再度偏袒,最後名聲全無那便是更加坐實了罪責,如此能設計的天衣無縫的局讓他們二人往裏跳,恰是說明,那背後之人關係錯綜複雜難以揪出主犯,先把名聲扶正了,才不至於連可調查的權利都沒有。”


    的確,當時明顯就是個死局,無論玄胡仙將如何選擇,他們已經吃定了他會為奔赴三界的安定而死。


    而死人,一旦戴罪立功成了,那這誣陷之罪就不能得到撇清,便不了了之。


    幸得生前原本就是個堂堂正正的好人,仙帝才能借以掩蓋當年之事,為之贏來暗中調查的機會。


    阿庸說得在理,葉漓也自知不能隻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事。


    “那申冉仙將呢?他的丈夫被人汙蔑衝鋒陷陣的時候,她該有多傷心?”


    孟婆看著她擔憂捉急的模樣,已然淚流滿麵,“正逢玄胡仙將元神碎裂之時,我向她婢女打聽來消息,竟得知她是被保護在雲宮有段時日,因為腹中的孩子快要出世,法力大半被胎兒所分而驟減,所以他才能以囚禁的方式保住了她和他們的孩子的性命。”


    “可最後,她還是因為知道發生了什麽,由於太過傷心而致使同命相連的大小生命皆成亡魂。”


    孟婆說及此,再也忍不住心中的苦悶,猛地一抬頭,抓住葉漓的手:


    “孩子!那腹中胎兒就是你!他們從始至終,都是你的父母!在凡間也是,在仙界也是,你的父母一直都是申冉和玄胡!”


    葉漓瞳孔驟撐,“怎麽……怎麽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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