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在東彥的施法下,當即閃現回葉宅。


    殷羅在被人無視之後,還是吩咐了務必直接將人帶回休息處。


    然而,東彥趴於牆角稍作停留觀察,連聲歎氣自家殿下的好意隻能被辜負了。


    此時,處於屋內的女子,拉著男子破開屋門,穿過長廊,一路直達主院。


    前廳,下人們忙著手上的活計。


    站梯上的,拿雞毛撣子的,擦地的,全都目瞪口呆僵在原地。


    隻見兩眼滿是猩紅,紅血絲纏繞眼白顯得刺眼可怖的主子,急衝衝拉著人往祠堂的方向而去。


    待回過神來,仿佛才注意到她後頭跟著的是姑爺。


    姑爺臉上的錯愕不比他們減弱,相反,還有幾分冷冽的凝重。


    一下人把擦布撂在肩上,趴在拱門框邊,對著下方這顆也好奇的腦袋問道:“小姐這麽著急回來做什麽?難不成是姑爺在外頭拈花惹草,讓小姐給逮住了押到祠堂去教訓?”


    “你能不能有個腦子?有拉手押人的麽?一看就不是你想的那樣,真是笨死了!”


    “好!你聰明,那你說說,她們這是要幹什麽?”


    下方的人正要抬起頭來辯駁,忽而屁股墩被來上一腳,“啊!哪個不長眼的敢打……”


    他回頭一看,便是孱弱的清咳聲連帶震蕩佝僂的身軀,一雙眼睛卻依舊炯炯有神的老婦,隨丫鬟的攙扶而站在眼前。


    顯然,那一有勁的腳力是丫鬟踹的。


    兩人連忙低頭,其中一下人道:“元媽!您怎麽來了?我正要去……正要去提水!對!我先走了!”


    說完,他便撒腿而逃,徒留另一下人窘迫地捏著衣角。


    元媽皺著眉頭,“咳咳,你們在這裏鬼鬼祟祟做什麽?”


    “小姐和姑爺回來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兩人一回來就往祠堂去了。”


    “祠堂?”元媽遲疑地點點頭,而後吩咐一旁的丫鬟,“你找些人裏裏外外給守著,莫要再像上次那般出事了,香火也給仔細檢查了備好。”


    那丫鬟跟在她身邊多年,也是個心明的,“是,元媽,奴記下了,不該聽不該看的也一並囑托下去。”


    元媽淡淡點頭,露出滿意而安心的笑容,便被那下人攙著回了屋。


    是以,丫鬟轉身領命去前廳招呼了人,很快就把該上心的忌諱給叮囑下去。


    此時,三三兩兩的人守至能瞧見最裏頭的一道門,便不再邁步上前叨擾。


    “篤篤篤!”


    “小姐,姑爺,元媽讓奴來檢查香火!”


    丫鬟的叩門喊叫聲傳入屋內,葉漓與阿庸跪在蒲團上,皆雙手舉著剛燃的香,正對著兩個牌位祭拜。


    阿庸聽此,緩緩抬頭,起身拉起身旁的人,將她手裏的香一並插入香爐,而後應聲讓門外的丫鬟進來。


    丫鬟充耳不聞,隻盡心盡責點樹著香火,再將案桌地板,連任何一處稍微有濕苔的牆麵也不放過,裏裏外外檢查了一番。


    並告知元媽叮囑的周遭有守衛的下人,待兩位主子點頭了才出去。


    那丫鬟一踏出門外,左右拉緊了門環轉身,迎麵而來的風沙立即肆虐她的麵龐。


    待揉著睜開了眼時,一團黑色的氣體‘嗖’地一下映入她的眼簾。


    光亮從瞳孔一閃而過,她晃了晃神,拍拍拍昏沉的腦殼隻好若無其事地離開。


    “爹,娘,婆婆已經將當年發生的事告訴女兒了,恕女兒不孝,你們一直都未曾離開過我,可我卻如今才知道。”


    葉漓凝視著牌位,又側頭牽起了阿庸的手,“你們不用擔心,我不會忘記你們生前的叮囑,會與相愛之人攜手同行,此刻,他正在你們麵前。”


    阿庸輕抿薄唇,握了握她的指尖,仿若向兩位長輩在世般俯首行禮,“伯父,伯母……”


    “相公,該改口啦!”葉漓淡淡一笑。


    阿庸撓了撓頭,窘態掛麵,卻一秒恢複了正氣,他語調鏗鏘有力,“爹,娘,你們放心,阿漓心中未了的仇恨,便是我的仇恨,你們驍勇無比,一顆心全盡為三界之生靈,卻最終落得個含冤受屈的下場,此等天理不容的結果,縱使阿漓寧願孤身奮戰,作為大丈夫的我也會主動攬責,理應誓死扞衛天下善者的尊嚴!”


    曆經分別數載,眼前這張瘦削的麵孔,歲月更替下染有幾分紅塵的迥然不同,卻惟有一直恪守於心的,便是這般:


    胸懷天下,愛屋及烏,嫉惡如仇,為平冤歪斜而堅持到底善意。


    誠摯的誓言立於逝者跟前,兩人緊緊牽住了彼此,雙雙回了後院。


    東彥將她們帶回來時,已是黎明破曉的時辰。


    這會本應清亮的天色,卻因烏雲齊聚而盡顯暗淡。


    葉漓疲憊的身軀是撐不住了,眼見不過十幾步路的距離,都在長廊裏瞧見自個屋門了,也無法支撐住打顫的雙腿。


    始終小心翼翼,將人幾近整副身子骨全放在自己懷中的阿庸,見狀,不得不考慮把人橫抱而起。


    然而,一道執扇的墨袍身影,卻驟然閃現擋在她們身前。


    “南瑤,你不能不理我,當年我並不是有心……”


    “殷羅,我現在很累心也很亂,我還不想聽你解釋什麽,你走吧。”


    葉漓說著,強忍著體內一股氣息亂竄的揪心之感,捉住阿庸的手臂,“你快抱我回屋歇息吧。”


    不過剛從祠堂回來不久,她的臉色竟白得瘮人……


    阿庸心生畏懼,二話不說已將人橫抱,繞過幹杵著垂眸原地的人,快步進了屋。


    果不其然,背剛貼在榻上,他懷裏的人喉裏湧上腥甜,便噴出一大口鮮血,浸染了淨白的被褥。


    “阿漓!阿漓!”


    一直以為是她視為眼不見為淨,而遭受拒絕的殷羅,眸光灰寂,拖著身子欲往外走。


    此刻,屋裏孱弱的噴息和驚慌的呐喊聲交雜而起,他感知到不對勁,驟然折身而返飛跑進屋。


    “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人……”


    阿庸心中已然有了猜測,直接打斷他道:“殿下,你快探測她體內的兩股氣息,應是這些時日操心事過多,阿漓斷斷續續地服藥丸加上她勞累過度氣急攻心,從而致使壓製住的寒毒又再次發作了!”


    殷羅看著皺眉昏迷的女子,立即抬起她的手腕,掌心施法懸於其脈搏,不過一秒,他的麵色深切凝重起來。


    “正如你所想,她如今……若再拖下去,隻怕命喪於此。”


    “那該怎麽辦?”阿庸焦急萬分。


    殷羅遲疑片刻,放下她的手,“我在外施法……護你們陰陽調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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