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舒並不讚同我的想法:“不,有人穿的衣服才是珍貴的。”


    “去試試吧。”


    “你長得那麽好看,不穿這些衣服,身材都浪費了。”


    諸如此類的話在我耳邊響起,迎著鄭舒鼓勵的眼神中,我穿著禮服從衛生間裏出來,她當即給了我一個不小的反應,然後驚歎道:“瞧,多好看。”


    我看著鏡子前的自己,有些羞澀:“好像是衣服太好看,才能把我襯得好看了。”


    “不,不是。”鄭舒又從首飾盒的最底層裏小心翼翼取出一條項鏈,她站在我身後幫我戴上,眼裏有懷念的神色,又道:“瞧瞧,這就是你自己,你本來就很好看呐。”


    紅寶石在燈光的照耀下熠熠生輝,我摸了摸首飾邊緣的紋路,感歎道:“這個項鏈真的好美。”


    “剛好你不是周六要去畫展,你可以戴上這個項鏈去,還有穿著一身複古旗袍,漂漂亮亮地去。”鄭舒立馬建議道。


    鄭舒從鏡子前瞄到了紅寶石項鏈,心中暗歎一聲,這條珠寶是傳給周家嫡媳婦的,現在送給你,祝願你得到你想要的愛情。


    我明知道不可能,但還是忍不住心生期許道:“那哥哥那天來得及回國嗎?”


    鄭舒狀似思考了一會,看著我的眼睛,有些惋惜道:“可能來不及了。”


    “沒關係。以後總還會有機會。”我依舊樂嗬嗬地道。


    鄭舒一對上我的眼睛,嘴唇無聲地嚅動了幾下,但到底沒再說什麽。她迅速地挪開了視線,眼裏剩下了幾分不忍心。


    我感受到她情緒上的波動,“伯母,怎麽了嗎?”


    鄭舒把心底不可名狀的情緒極力壓了下去,對我擺手示意無事,找了個借口搪塞道:“沒事,我看到你,就好像看到了我年輕時候的模樣,一時有點感歎。青春易逝,時光總是很短暫。”


    “伯母現在有點累了,我讓你陳姨來搬這些衣服,你到房間裏慢慢試吧。”


    我看鄭舒的臉色蒼白,以為自己無意中冒犯到她,趕緊道:“好的。”


    而這時我還並不知道,周景從他登上m國的航班,我和他就錯失了往後。


    時間轉眼到了周六。


    我背著單肩小包,下樓時瞥到周子寒一個人在看書,從上往下看:“子寒,你要不要跟姐姐一起去看畫展呀?”


    周子寒眉梢微動,但很快又被愁眉苦臉替代,道:“可是我待會要上邏輯課。”


    我連忙哄道:“好吧,那明天周日你應該不用上課,你想做什麽?我可以陪你玩一整天。”


    周子寒肉眼可見地變得高興起來,他躍躍欲試道:“太好了,那我想玩手遊,到時候我教姐姐玩。”


    “好,那我出去了,回來給你帶好吃好吃的零食。”我走到樓下的玄關處,握緊拳頭道:“你好好學習,加油!”


    -


    星空藝術館。


    門口已經排著不長不短的隊伍,我一邊排隊一邊看手機。


    我和周景已經有四天沒再聯係了。平日裏都是他主動call我比較多,自從他察覺到我對他不明不白的情愫,現在我們的關係變得尷尬起來。


    我熟稔得點了點周景的頭像,依舊沒有收到任何消息。


    上一條信息停留在周一,他問我還吃不吃桃源鋪的點心,我說了好就再也沒有了。


    我長長歎了一口氣。


    緊接著,我熄了手機屏幕,大概看了一下隊伍,再過四個人就快輪到我了。


    我又按了手機的開機鍵,屏幕一亮。


    看著空蕩蕩的消息欄,我感到有些不甘,嚐試地發了一句:【哥哥,你工作還順利嗎?】


    石沉大海。


    十分鍾後也無人回應。


    這是我隱晦坦白心跡後,第一次給周景發的信息。


    周景把我設置為特別關心的人,以前我發一句信息,不管他在幹什麽,總能在第一時間秒回我。


    這條孤零零的問候信息掛在屏幕上頭,也映照著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此時,前麵的人正跟她朋友聊得火熱,“我跟你說,這次的畫展是一個深居簡出的畫家委托朋友幫忙辦的,他本人是不出席的。”


    “是麽,這個畫家叫什麽?”


    “好像叫……”那人看眼手中的票,眯了眯眼,繼續道:“神渝。”


    神渝。


    我一愣,低頭看了眼手中的票。


    票麵中間映著大量生機勃勃的向日葵,而右側的畫麵則被一個黑色的背影所占據,讓人無法窺探到他的身份。然而,就是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背影,卻給人一種莫名的熟悉感撲麵而來。


    但不知為何,我仍然想不起什麽,最後隻能徒然地撓了撓頭,自言自語道:“錯覺吧,我怎麽可能認識大畫家。”


    不久,隊伍終於輪到了我。


    侍者在一旁伸出手,恭敬道:“小姐,請出示您的票據。”


    我拿出一張票給他,侍者檢查無誤後切了一個角後,遞還給了我:“可以了,祝您參觀愉快。”


    我緩緩踏上台階,跟著前麵的遊客走,一進門就先嗅到了花的香氣。如同票據上描繪的場景,大片大片的向日葵布滿這個會場。它們綻放著金黃色的花朵,如陽光般耀眼奪目。


    我內心受到極大的震撼,突然想起梵高曾經說的——


    愛之花開放的地方,生命便能欣欣向榮。


    各處是牆上分別掛著些令人供人觀賞的油畫,我剛走到其中一幅麵前,就有人靠近了我,問道:“你也喜歡這幅花嗎?”


    我渾身的氣勢一變,眼皮輕抬,睨了他一眼,有些警惕地打量起這個陌生人。


    之前周景讓我上的禮儀課也在這時發揮了很大的作用,當高門大戶的小姐將富貴氣凝聚成不好惹的氣場,就是在明晃晃地告訴不識趣的來者:什麽東西,你也配來搭訕我?


    年輕的富公子被氣勢所懾,尬笑道:“啊,別誤會,我不是壞人。”


    蒼白無力的解釋顯得格外地沒有說服力,他似乎也意識到了這一點,趕緊掏出一張名片,正色道:“你好,我是這次畫展的委托人,我叫齊眠。我是幫忙給畫家做宣傳的。剛剛我看你對這幅畫很感興趣,想著給你講解一下畫家的靈感來源。不曾想唐突了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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