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惜沉吟片刻,“王爺,若是我說了,恐有偏私,您自己問她。”


    婉寧郡主委屈巴巴道,“父王,我不過是想讓帛錦閣的夥計小小的懲戒一下她,她竟然要把帛錦閣的小廝送去公堂,還讓世子花在她身上六萬,是不是她過分了?”


    賢王聽完,蹙著的眉頭幽緊了緊,“才來了幾日,就把王府弄得烏煙瘴氣,若不是看在你醫治珩兒的功勞上,真就把你送回去!”


    “堂堂的賢王,聽信讒言,教女無方!”薑芷惜板著臉。


    “你說什麽!”賢王豎著耳朵問。


    除了陛下,誰敢說他,一個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在王爺麵前大放厥詞,看來平時還是太沒威。


    “婉寧郡主,教唆夥計劃破價值萬兩的玉佩,誣陷兄嫂,難道不是王爺的錯?”薑芷惜看向王爺泰然道。


    賢王大驚,圓眼一瞪看向婉寧。


    婉寧臉色微變,低頭看向薑芷惜,“我隻讓他給你點顏色,又沒預料到他會那麽做。”


    所有人的目光看向婉寧郡主。


    堂堂郡主,竟然真的教唆夥計,禍害自己的兄嫂,此事傳出去,往後誰還敢要婉寧郡主。


    王妃心裏憋悶,打碎牙往肚子裏吞,她生的女兒,做出此等丟臉的事情,王爺不罰她禁足,已經是天大的寬容。


    “若不是你慫恿,夥計會挑一塊上萬的玉佩來誣陷?”薑芷惜質問。


    王妃急了,忙打了馬虎眼,轉移話題,“不就是塊玉玨,萬兩我們王府還是給的起,王爺,你看看這賬本,一夜之間花光六萬兩,不知道的還以為王爺行貪汙之事。”


    賢王一聽,王妃的話有理,什麽萬兩的玉佩都先往後靠。


    他在京都做個閑散王爺,黑鍋砸下來,還不得查了王府。


    可轉念一想,珩兒在外的名聲也不怎麽樣。


    想到此處,腦海裏又想起顧珩與這女子在外行厚顏無恥的事來。


    剛壓下去的怒火,直接上臉。


    “都去陋室!麵壁思過!!!把管家叫來,以後誰敢亂來,重重責罰!”賢王怒斥道。


    薑芷惜正要頂上一句,王爺也去嗎?話未出口,身邊卻聞道一股淡香,是顧珩。


    “見過父王。”顧珩進屋。


    賢王見到顧珩,火氣消散,珩兒就是他的軟肋,見到他心中的頓時軟了幾分,“本王平時縱容你,可沒讓你做出如此丟臉之事。”


    顧珩輕笑,“父王說的是,孩兒以後注意,世子妃還要替兒臣療傷,若是罰跪祠堂,兒臣難舍。”


    賢王臉色陰沉,罰也不能罰,將他這個一家之主放置於何地。


    “世子,你來的正好。”王妃拿著賬本坐到王爺身旁,“昨夜花費巨資買下帛錦閣三樓,是何意?”


    “自然是讓夫人開心。”顧珩挨著薑芷惜坐下。


    “就世子這種寵妻妾的法子,我們王府怕是撐不了幾年,到時候隻剩下這空蕩蕩的宅子,世子就沒想過後果?”王妃合上賬本。


    賢王本就是虛職,根本沒多少俸祿,僅夠維持在京都的體麵,若是到時候銀子不能周轉,急的還不是她。


    “昨日夫人被訛,要求帛錦閣不再售賣蘇州錦,蘇錦今年是帛錦閣拔下頭籌,花重金買斷了所有布帛的所有銷路,娘子一句話,把這條財路堵死,孩兒理應斡旋。”顧珩看向婉寧微笑道。


    王妃緊繃的眉頭皺起,問薑芷惜,“我且問你,你做的如此決絕,是要作甚?”


    薑芷惜抬眸,“今日回門,兒媳路過,想給王爺王妃做幾聲衣裳,帛錦閣有錯在先,夥計汙蔑兒媳,當時所有人都在看兒媳笑話,兒媳自己委屈不打緊,可兒媳嫁入王府,便是世子妃,偏偏婉寧不懂事,還要添一把火,若不是她,兒媳豈會這般刁難。”


    婉寧自知理虧,支支吾吾的想解釋,“我....”


    王妃用秀帕擦拭著鼻尖,垂眸低思,她本想給世子和世子妃一個下馬威,把帛錦閣的東西退掉一半,現在好了,責任全在自己這邊,今日怕是騎虎難下了。


    賢王聽了,耳朵頓時被洗了一般,世子妃出發點沒錯,錯在婉寧郡主,他可真是看走眼了。


    “你教的好女兒?嗯?”賢王指了指,“一直跟你說,讓她回京,別去跟東臨舅父家廝混,你不聽,現在好了,惹事了!”


    “二郎身子弱,我一人怎麽管得住倆,你也不看看她這頑孽的性子隨了誰,年輕時,王爺不也沒少做荒謬事,怎麽到如今都賴我了。”


    “今日真是出了澡堂泡茶,挨刷,你們一個個的來說起本王來了!”賢王氣的起身,和王妃掰扯起往事來。


    顧珩臉色冷下去,盯著婉寧,“還愣著做什麽。”


    “哦。”婉寧低頭,灰頭土臉,挪著腳步往外走。


    顧珩打斷父王的數落,“婉寧性子未收,尋個夫子,溫習規矩,往後再行事,自然磊落。”


    王妃聽了,“世子說的極是。”連忙躲了出去。


    王爺若是數落起來,指不定會駁了她的掌家權,縱然世子是散財童子,可瘦死駱駝比馬大,她豈會舍得這塊肥差。


    賢王坐下來,吃了口茶,胸口的怒意難消,“你們二人,有些事,能不能回了府再做,府內這麽大,什麽院子落院隨你們挑。”


    “父王。”顧珩起身,摸了摸腰間的傷口,“昨日誤會了,夫人在帛錦閣替兒臣寬衣上藥。”


    “傷?”賢王的手抖了抖。


    今日他本想去會會老友,逗蛐蛐,結果出門風聲鶴唳,


    南衙的人在街上四處排查,老友膽小如鼠,硬生生的將他冷落在門外,說什麽避嫌。


    派人打聽才知,是皇城丟了東西,小賊腰間中了毒鏢,逃走了。


    偏偏珩兒腰間也受了傷。


    不會這麽巧吧?


    “可傷及性命?”賢王穩了穩,把歪了的茶盞擺正。


    “無礙,隻是接下來需要和父王商議應對之事。”顧珩直了直腰線。


    薑芷惜聽到此處,連忙起身行禮。“王爺,夫君,賬房還有事,我就先走了。”


    顧珩頷首,回頭見著女子的背影已經離開。


    她還真是把自己撇的遠遠的,生怕沾點什麽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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