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芷惜心裏裝著顧珩與姚三姑娘兩人之間的貓膩,沒了心思打理鋪子。


    一整天跟在顧珩身邊。


    他倒是轉臉就變了,四處瞎逛之後,回到醉香樓,靠在枕頭上聽曲,聽著便入睡了。


    薑芷惜心裏銀子存額蹭蹭的往下掉,命人撤了湊樂的女子。


    “睡醒了,回去吧。”薑芷惜坐在窗戶邊上,見著顧珩動了動手腕轉醒,央求道。


    顧珩睜開眸子,緩緩的坐起來,眸光落在女子失失落的臉上。


    花她的銀子,她不開心。


    門從外麵被推開,有小廝走進來,“公子,太子的人已經查了東市,一隊人馬從京都出發,向東而行,應該是去打探虛實。”


    “出發多久了?”顧珩轉眸,深幽的目光越過窗子,望著白河上的船舶。


    “約摸一個時辰。”小廝回應。


    顧珩走到櫃子邊上,輕輕扣動機關,一個四方格子彈出來,顧珩挑了一圈,最後把紅色的扳指帶上,“漁船已經許久未出門了。”


    小廝見了公子帶上紅色扳指,拱手道,“卑職這就去辦。”


    薑芷惜聽的雲裏霧裏,想了一圈後,突然噌的站起來,望著顧珩,清麗的眼眸裏透出不可置信的樣子。


    他!他!他!


    他就是醉香樓的主子。


    薑芷惜一拍腦門,這裏的人聽他的指揮就算了,就連這裏的暗格,顧珩都一清二楚。


    顧珩沒有避開她,說明他對自己根本沒有戒心。


    “夫人?”顧珩勾起嘴角,看著女子遲鈍的反應。


    薑芷惜拖著裙擺走到顧珩麵前,仔仔細細的瞧了幾遍,最後俯身在他耳邊,“你不會真的要造反吧?”


    他若是造反,成功還好,若是失敗了,別說武安侯府,京都上與王府有牽連的都要被發配。


    顧珩輕笑出聲,垂眸看著女子的眼道,“若是真的,你可願意陪我到最後?”


    薑芷惜眉心微微一蹙,轉念一想,他在京都無權無勢,若真想造反也得有千軍萬馬,他這樣倒像是早就有了依仗。


    “你是不是早已經與容王聯係上了?”


    顧珩抬眸,雙手環臂,走到窗邊,回頭對著女子道,“你若是這麽想,也對。”


    薑芷惜聽了,額頭抵著團扇,一邊走一邊思考,她現在和離是不是還來得及?


    問題是現在,她與顧珩怎麽也撇不清幹係。


    “你家廚子月錢多少?”她停下腳步,抬頭看向顧珩,


    顧珩聽著女子的回應,勾起嘴角似彎弓,手覆在身後,“本世子豈會讓你做廚子,過來。”


    薑芷惜走過去,站在他身側,看著顧珩的眼眸似有萬丈長虹。


    “這個給你。”


    薑芷惜接過,好奇顧珩從什麽地方變戲法似的拿出一個竹筒。


    “拉開這裏,會飛出紫色彈丸,附近的暗衛見了,定會來救你。”顧珩指了指上麵的拉環。


    薑芷惜研究著小竹筒,左右瞧了瞧,隨即後看向對麵的船舶,看上去是打魚的漁夫,沒有什麽特別。


    “你是不是兩年前從軍營回來就已經和容王聯係上了?”薑芷惜雙手杵在窗戶邊上,他回京都,不過是為了給容王傳遞消息。


    所以,裴公子,趙公子和他都是一起的。


    都是容王的人。


    “這些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顧珩把手覆在她頭頂上,暖暖的很絲滑。


    京都的女眷都梳著繁雜的發髻,她卻每次出門簡單的紮上紅綢,別上發簪就出門了。


    還是之前在蘇州做女兒的模樣。


    “嗯,顧珩,你在京都做著這麽凶險的事,王爺知不知道?你可有想過後果?”薑芷惜看著那群漁夫,見著醉香樓的小廝進去,便都進了船艙。


    顧珩眸光幽深,身旁多了個她,京都,似乎也沒有他想象的那麽孤寂了。


    薑芷惜見顧珩沒有回應,歎氣的杵著下巴,看著幾個漁民收起長錨,升起船帆往下遊飄去。


    醉香樓的小廝,又匆忙的走了回來。


    薑芷惜忽的後悔這麽問他,若是沒有她出現,顧珩心裏根本不在乎結果。


    他的病情頂多再拖兩年,兩年之後,是成是敗,於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


    “我知道了這麽多,你還會放我走嗎?”薑芷惜起身,這個問題才是她最該操心的才對。


    顧珩垂眸看著她,眯起眸子,“從你扒光本世子的衣服開始,本世子就沒想過放你走,怎麽,現在還想賴賬?”


    “我那是為了救你,總不能救命之情,還要我以身相許吧,再說了,你都踏進閻王殿了,我還會在乎那些規矩俗禮?”薑芷惜揚起頭,對著顧珩嘟囔道。


    “身子看了,人也睡了,你就得負責。”顧珩在她頭上猛地一敲。


    “啊,疼啊!”薑芷惜捂著頭頂,疼的溢出了眼淚。“說正事,這醉香樓為何聽命於你,我聽翠珠說,醉香樓是在你回來不久開起來的,是不是跟你有關係?”


    “現在才看出來,也不算等太久。”顧珩雙手環在胸前,望著船舶走遠了,“走吧,該回去了。”


    太子的人就在樓下,看來是來調查容王的事了,進來樓子裏打聽虛實。


    薑芷惜扯住了顧珩的袖子,眼睛一眯,“你有一座日進鬥金的樓子,為何還要捉弄我?”


    賬本上那麽大花銷,原來是洗錢來了。


    花進了自己的口袋。


    顧珩身形微滯,倘若這樓子是他的,豈不是又要惹她生氣,沉吟片刻,側目輕聲道,“他們隻是聽命於我。”


    薑芷惜臉色好看了些,湊上前,挽著顧珩的手腕,“我知道你這麽大秘密,壓力很大,世子是不是應該好好犒勞我一下?”


    這些秘密說出去都是殺頭的大罪。


    怪不得顧珩要和武安侯聯姻,他要謀反,就算事情敗露,連累了武安侯,武安侯也不可能白白等著被皇後降罪。


    看來,這京都的局勢,很快就要變了。


    “好呀,夫人今晚想要夫君怎麽犒勞?”顧珩抽出手,把她抱進懷裏。


    她究竟是怎麽想的,為何知道這麽大的秘密,沒有半分懷疑,馬上就接受了。


    尋常的女子,怕是早已經卷款逃了。


    “陪我去看看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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