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送膳過來時,見著公子紅腫的唇,咬著雙頰盡量憋住沒有笑出聲音。


    世子不準世子妃進書房的時候,他就料想過世子生氣的後果,偏偏公子還請了昭姬姑娘進書房。


    那簡直就是在世子妃的心尖上拱火。


    “公子,還要與侯爺一同用膳嗎?”元青抱劍上前道。


    顧珩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唇,“嗯。”


    元青聽了,下了船艙通傳翠珠備好公子的早膳。


    薑芷惜更衣後,隨即的紮著青絲,心情暢快的走到下層給阿爺請安。


    屋子裏的氣氛本來是融洽洽的,直到顧珩進了屋子。


    阿爺阿爹阿娘責備的目光便都落在她的臉上。


    她若無其事的坐在顧珩身旁,垂頭用膳。


    她也沒有意料,顧珩的唇會腫的如此不均勻,一看就是被她咬了。


    用膳後,她從櫃子裏翻出藥膏,走到甲板上,尋到顧珩,冷言遞過去,“抹了好的快些。”


    顧珩勾起嘴角,轉過身子,“夫人抹藥。”


    薑芷惜環視一圈,此處除了元青,並無其他人,心不甘情不願的把藥膏抹在指腹上。


    小心翼翼的給顧珩上藥。


    看著上頭的兩顆牙印,她心裏實在是有些過意不去。


    偏偏心頭怒氣一直在心裏拱火。


    “喜歡昭姬,納做小妾如何?”


    顧珩伸手撫上女子的臉頰,“你這麽聰明,還看不出來?”


    “看出什麽了?看出腳踏兩隻船?”薑芷惜抹藥的力氣大了幾分。


    顧珩的手一緊,“夫君很生氣,後果很嚴重?”


    為何平時看起來這般聰慧,一遇到感情上的事,她的腦子就像壞掉一般。


    薑芷惜收起瓶蓋,把瓶子往他懷裏一放,“所以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生氣就生氣好了。


    這麽做難道不是將她推遠了嗎?


    顧珩手一頓,“夫人再說一遍?”


    薑芷惜雙手環臂,“你就是沒有在乎我的感受。”


    顧珩氣惱了一番,最後強行將她抱起,丟進了船艙的地榻上,解開了女子的腰帶!


    “你要做什麽!”薑芷惜慌了,顧珩要強來。


    操蛋,她還沒做好準備。


    更何況,顧珩確實沒有要她托付終身的地步。


    “夫人不是說,夫君沒有在乎你的感受嗎?”顧珩停下手,將她壓在身下。


    薑芷惜欲哭無淚,“我錯了。”


    他有嘴,他可以說啊,為什麽要這樣嚇她。


    “錯哪了?”顧珩眉心一沉,捉住她的腰肢問道。


    “不該丟了你的玉扳指!”薑芷惜擰著眉頭,腦子裏閃過得罪他的過往。


    好像還有很多,又好像沒說到重點。


    顧珩沉著的臉,又沉了幾分。


    她是不是故意的?還是真是腦子缺根筋?


    他該如何,才能讓她意識到這一點。


    煩悶的從她身上下來,翻過身子,躺在臥榻上,雙手枕在腦後,垂眸看著女子。


    薑芷惜也跟著躺下,用善後心裏總是犯困,手搭在顧珩的腰間,闔眼休息。


    “還有多久才能到蘇州?”


    “兩日。”顧珩撥開了床頭的窗子,讓外頭的風吹進來。


    “那日刺殺的人是誰?”薑芷惜心裏後怕,這件事阿爺隻字不提,或許是他不能出京都的原因。


    “刺客身上有太子的腰牌......”顧珩垂眸,此事蹊蹺。


    “是太子的人?”薑芷惜抬起頭,太子才與薑初雪大婚,竟對阿爺下狠手。


    顧珩摸了摸她的頭,示意她躺下,“若真是太子,大可等武安侯府回城的時候扣下,此事非太子所為。”


    應該是想栽贓給太子,破壞太子與武安侯的聯姻。


    “難不成是瑢王?”薑芷惜心一緊,若真是容王,她嫁給了世子,這事豈不是難辦了。


    “不是瑢王。”顧珩輕笑著,看著她躺下,拉著她的手,貼在她脖頸裏。


    指腹在她手背上來回摩挲,絲滑細軟。


    武安侯一直保持中立的態度,他不會動武安侯。


    “那是誰?”薑芷惜懵了。


    朝堂上的人想要阿爺的性命,隻有一個原因,就是不希望虎符現身。


    “相爺。”顧珩低聲說完,闔眼準備休息。


    相爺不會罷休,說不定還會卷土重來。


    “相爺?”薑芷惜想起那個女子,頭就疼,相爺明明已經答應了二房的婚事,怎麽還要行刺殺這一套。


    相爺刺殺阿爺,是想太子與瑢王兩敗俱傷,最後他再扶持小皇子上位嗎?


    顧珩從懷裏掏出了一張宣紙,攤開折起的角落,裏麵的男子躍然於紙上。


    “歲歲長安......”顧珩低聲呢喃,這算是他收過最好的禮物,沒有之一。


    “願你這千年妖孽,長生不死。”薑芷惜看著那張紙,心裏泛起了嘀咕,他看見了。


    顧珩輕笑出了聲音,連他神色都畫的如此傳神。


    夫人究竟還藏著多少他不知道的一麵。


    “長生不死?若是沒了夫人的陪伴,活著也無趣。”顧珩翻身,把宣紙收到,又藏進了胸口。


    “陪著你,我擔心自己難以壽終正寢。”她擔驚受怕慣了,也厭倦了京都壓抑的生活。


    顧珩:........


    *


    經曆過刺殺之後,武安侯爺多了個心眼,夜宿小船。


    終於在第二日的傍晚抵達了蘇州。


    一行人換了馬車。


    正巧蘇州的梅雨季,天空便布下了大雨。


    薑芷惜掀開簾子,天色陰沉,外頭的雨水太大了,隻能在附近的客棧住下。


    幾人坐在客棧,引來不少人側目,這一行人的穿著非富即貴。


    武安侯心事重重。


    薑芷惜開始納悶,為何阿爺記著給祖母祭拜,十年了都未見他與鄉下來往,現在竟然良心發現。


    這心思她實在是不懂。


    這次祭拜之後,她又得跟著顧珩回去,不為別的,就因為顧珩那無賴的興致。


    阿爺的把柄在他手裏,她就更不敢與他對著幹。


    雨停之後,便又匆匆啟程,往鄉下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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