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火通明的公寓裏安靜無聲,隻有餐桌上豐盛的晚餐香味縈繞鼻尖。


    柳眉一痛哭訴,一個勁兒的跟林國華說自己心裏難受,心疼孩子,半點林知瀾的過錯也不提。


    她似乎已經忘記她要和林知瀾打官司的事情。


    也忘記在醫院裏是她故意挑釁林知瀾,勾起他的怒火。


    柳眉心裏其實清楚男人的憐憫和疼愛,都如鏡花水月轉瞬即逝。


    唯有將所有的一切發揮到最大的價值才是正途。


    林國華老臉又羞又紅,耐著性子安撫她:“眉兒,好好養好身體,我們還會有孩子的!”


    他氣急轉瞬又道:“我一定給你和孩子一個交代!”


    柳眉心中冷笑,用不到多少的交代,她隻需要鄰家人,都沒有好果子吃就可以!


    她的家園啊,安靜祥和的飛龍村,被林國華這樣的奸商炒作地皮強行趕走村民拆遷,最後她不願意拆遷的老父母竟然被林國華迫害致死!


    她和丈夫回家探親,本來想著用法律的途徑保護自己,結果被林國華找來催促搬家的人一頓狂揍。


    鄉間小路上,樸素的農家小院中,老舊的大門前,全是劣質染料的寫寫畫畫。


    她原本就身體不好的老父親一命嗚呼,後麵那幾年,她和丈夫一邊打工,一邊想辦法為過去的親人討一個公道。


    可偏偏屋漏偏逢連夜雨,麻繩偏挑細處斷,和善老實的丈夫卻在工地被掉落的物品砸到,整個人癱在醫院裏麵療養了半年,最後的最後,他們花光了所有的積蓄,也沒能夠挽救丈夫的生命。


    柳眉眼中,淚光瑩瑩。


    她似乎是自責,又似乎是拿捏到林國華容易心軟的點:“老林,我也是要當媽媽的人了,我對這個孩子充滿了期待,我連它將來會穿的小衣服都買了好幾套,我真的是很期待它的到來,可為什麽老天總是這樣,讓我為難?”


    林國華想安靜吃飯的心情都沒有了。


    心裏軟的一塌糊塗。


    原本他對於這個孩子也沒那麽期待。


    可一想到楚容生的那的那兩個,都不是他親生的孩子,dna鑒定書上寫的真真切切。


    他男人的自尊心嚴重被打擊到。


    恰逢此時柳眉懷孕了。


    他說什麽也不相信自己,真的沒有讓女人懷上孩子的能力。


    而且柳眉自從跟了他之後,便老老實實的。


    在後來點滴的生活中,他越發期待起這個孩子。


    可無數安慰的言語到嘴邊都化成無力的,期盼期盼他們將來還會再有孩子。


    可林國華心中也確實沒底,他年紀不算年輕了,真的還會再有這樣的機會嗎?


    “眉兒,你別再想這樣的事情了,我一定回去好好收拾林知瀾那個混蛋!”


    “我養了他那麽多年,就算他不是我親生的兒子,他也不應該恩將仇報去害死我的孩子!”


    柳眉掩麵而泣,“我一個大肚子的孕婦,哪裏還敢去招惹其他人?我也知道自己算是高齡產婦,所以自打懷孕以後我都小心翼翼的,這不敢吃,那不敢吃,醫生說的話每一句我都認真照做,就是想好好的生個孩子,我覺得我的前半生活得太難了!”


    “難道我下半生想有個依靠,有個真正和自己血脈相連的親人就這樣難嗎?”


    柳眉一聲聲一句句,說著自己的期盼。


    林國華眉宇間上籠了一層晦暗不明的情緒。


    是啊,他已經不再年輕,辛苦半生算計半生,到頭來竟然給別人養了兩個孩子,他自己的孩子呢?


    恬恬,那是他的恬恬啊!


    林國華安撫著柳眉的情緒,目光落到桌子上,色澤鮮豔,香氣誘人的糖醋魚。


    “爸爸,今天老師布置的家庭作業是讓我們給父母做一道菜,這是我做的糖醋魚,很好吃哦!”梳著兩個小羊角辮的夏恬眉眼彎彎,一放學回來就鑽進廚房裏麵,以完成作業的名義開始,研究如何做好一道菜。


    等他下班回來,一進家門就看到不及他半人高的女孩子,開開心心的過來拉著他,非要品嚐菜色。


    沒什麽好品嚐的,他剛從楚容那邊吃完回來,但孩子笑得好開心,他不能打碎那一雙明眸裏的期望。


    還是耐下心來,認真嚐嚐,小夏恬做的非常鹹的糖醋魚。


    恍然半生已過,林國華才意識到,原來他和這個多年不曾親近的女兒之間也有過這樣動人的溫馨。


    可眼前模糊的視線當中又閃過夏令,控製欲極強,又彪悍的臉。


    夏恬的性子太像她了!


    “好了眉兒,別總是哭了,我一定一定會讓這件事情有個滿意的結果!”


    其實柳眉也不是整天都哭哭啼啼。


    她還是很擅長拿捏著林國華的小情緒。


    “最近有沒有空?我再給你買一些珠寶,你留著?”


    林國華放軟了聲音,柳眉也有一種鬆了一口氣的悵然之感。


    “老林,其實我也帶不慣那樣昂貴精美的首飾,你真的不用每一次都給我準備那樣多。”


    “聽話,這些東西也不光是為了好看,留著給你傍身。”


    柳眉神色,楚楚似乎更加委屈,她抱住林國華:“我一個婦道人家隻想過一些安穩舒心的日子,你也知道我前麵的那個婚姻過得並不好,我也就是跟著你過上了一些舒坦日子,所以我以後還跟著你,隻要你不嫌棄,按時回家,我這總有一口踏實的晚飯吃。”


    林國華動容,同樣拉著她的手回應道:“我會的。”


    他心裏想的卻是他心裏想的卻是,他還要再奮鬥一下,把林家現在損失的東西都掙回來。


    -


    顧聞笛最近發現,自己老媽似乎總喜歡拉著夏恬出去玩。


    關鍵吧,也沒看見往家裏買什麽東西。


    顧母每天笑臉盈盈,特別喜歡出去玩。


    老古董最近對他有些嚴厲。


    顧氏集團,開完高層會議之後,老古董叫來旁聽的顧聞笛,詢問一下家裏的情況。


    “你媽最近總出去?”


    老古董最近一段時間回家的時候總是不見顧母。


    顧聞笛懶洋洋道:“不知道啊,反正你不也不總回家?”


    “哼,輪得到你來教訓老子嗎?”


    父子倆私下沒人的常態,往往就是這樣,驢唇不對馬嘴。


    “你不懂的地方,多跟姚寓學一學。”


    “哈?學什麽呢?”顧聞笛,兩手一攤,明知故問,“是學她母親,一副狐狸樣子,勾的你不回家?還是學他做假賬的本事,糊弄你一頂一?”


    “你能好好說話嗎?我答應你進公司,也答應你娶夏恬,不是讓你回來頂撞我的!”


    顧聞笛站在董事長辦公室桌子麵前,直視老古董,今年她保養的很好,歲月無情的魔爪似乎也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過多的痕跡。


    他淡然道:“爸,您別說的這麽冠冕堂皇。”


    “如果不是因為姚寓太貪心,幾乎把你的公司給掏空了,你也不會答應我的要求,讓我進公司。其實我的要求很簡單,我就想搞掉錢家徐家,顧家現在的這點家底雖然不夠看,但也勉強用得上。”


    “你!”老古董臉色難看,他半輩子經營企業都是正正經經安分守己,做實業。


    唯一的汙點可能就是在外麵有了個新家。


    有時候想想,他也並不是非要在外麵找個女人,但當年的種種事情,現在也沒有必要再拿出來跟兒女解釋很多。


    “咱們父子倆,誰還不知道誰呢?”


    顧聞笛歎口氣,老神在在的走出了董事長辦公室。


    於是他閑庭信步,一樣悠哉悠哉的。輾轉到總經理辦公室,門也沒敲大咧咧,直接坐在姚寓的位置上。


    沒什麽顧忌的,翻著她桌子上的各種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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