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恬終究是沒放過自己的心結。


    她給文彪發消息,低價收購林家別墅。


    就是楚容住了半輩子,讓她安享半輩子榮華的大房子。


    纖長的眼睫輕輕扇動,若蝴蝶一樣的翩然,可眼底的深黑卻像是黑寡婦蜘蛛。


    所謂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夏恬盯著窗外好看的楓樹林,今天沒有看到那對青春洋溢的情侶。


    對,今天星期一,學生的話要上課,上班族要上班。


    沒什麽意義一句話。


    她知道岸就在自己一念之中,但是比起聖母般的盲目寬容,她還是更喜歡在陰暗中踽踽獨行,宛若見不得光的蝙蝠。


    非人血饅頭不能止渴。


    呂非然不知道什麽時候湊到夏恬身邊,他手上還拿著夏恬很久之前喜歡的糖炒栗子。


    “小學生門口賣的,很好吃。”他神情溫和,就像是個和善可人的大哥哥。


    骨節分明的手邊還順便牽著一片楓樹葉。


    紅豔豔的顏色光是看著就很讓人開心。


    夏恬茫然望著她:【呂總不上班嗎?聽說前一段時間,呂家還給你安排了相親?】


    呂非然反複確認,夏恬垂下的眼眸中並沒有出現占有欲這類奇妙的情感。


    她真是感覺她很煩啊。


    意思大概是,你都跟人家相親了,怎麽還有空過來整天出現在我麵前?


    他笑笑,逆著光而來頗有幾分少年氣,劍眉微挑,“心悅一人,不敢離開。”


    然後,他在夏恬圓噔噔帶著秀氣怒火的美眸中看到了類似遊戲小人要放大招的生氣,她別開眼:【你很喜歡跟女人調情?】


    “咳?”呂非然懵了,一時間手足無措,原因就是她竟然用一種孩子般懵懂又嫌棄的目光凝視他。


    目光淺淺,如有實質。


    夏恬認真想了一下自己手裏的底牌。


    阿婆要治病的醫療人脈,她沒有,她隻是江城老年人療養院的股東,主要有醫療護理這方麵的資源,但不多,不能像呂非然一樣直接給阿婆弄過來高端的醫療團隊。


    娛樂圈的資源背景,她沒有,多年來娛樂圈的起起沉沉,她有的隻是一些邊邊角角的出圈小角色,真正戲份多的主演作品,除了出道那會拍攝的校園戀愛劇之外,就是《古桑榆下》。


    然而,《古桑榆下》帶給她的熱度,她並不想過去使用。


    那個人現在應該也會在學業繁忙的時隙,抽空看看這部劇吧?


    很不幸,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幾乎還有流轉。


    她總能自虐般在小網站的瀏覽頁麵中發現那些被擺拍成螃蟹的圖片。


    是屈辱吧?可她看的多了,已經感受不到屈辱的感覺。


    皮囊而已,如果能夠換來更多的利益,也不是不可以。


    【你不放手,是為了什麽呢?】


    【年少時候的美夢?還是我甩掉你的不甘?】


    “如果我說,都有,也都不是,你會相信嗎?”呂非然坦誠回答。


    有些事情沒有在她麵前說太多。


    彼時年少,總以為走過麵前的麥田,還能遇到更好的麥子。


    然而深秋已過,他走的越遠,手邊的麥子越是枯萎。


    最初秋季來到的時候,他遇到的麥子那株麥子就很好。


    夏恬不以為然,仰頭直視呂非然,刻意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尖尖的小虎牙驟然展現,還帶幾分輕淺的俏皮。


    她也沒理會現在是在哪裏,驟然吻上他溫熱的唇。


    呂非然倒是不客氣,直接長驅直入深深品嚐她妥協後的贈與。


    輕柔而淺淡的氣息逐漸變得熱烈起來,仿佛點燃了周圍的空氣一般。


    兩人站在秋日楓葉樹影下,各自懷揣著心思。


    呂非然敏銳地覺察到身後有動靜,他毫不猶豫地伸出手臂,一把摟住夏恬那纖細柔軟的腰肢,並迅速轉過身來,將她緊緊地護在自己厚實溫暖的毛呢大衣裏。


    他嘴唇上閃爍著晶瑩剔透的光芒,但他的眼神卻如同熊熊燃燒的烈焰般洶湧澎湃,似乎長久以來積壓的委屈和不甘在此刻終於消散殆盡。


    當他看清身後的來人時,不禁驚訝地問道:\"怎麽會是你?\"


    舒予滿臉驚愕與詫異,完全沒有預料到自己來到川城後竟會目睹如此一幕場景。


    她的臉頰瞬間泛起一抹紅暈,手中原本準備送給長輩的禮物也突然間變得無比諷刺,仿佛成了對她的一種嘲笑。


    “非然,你和夏恬?你們在一起了嗎?”


    夏恬俏皮的從呂非然懷中探出頭,臉上一抹嬌羞紅暈,薄唇微抿,一副被人滋潤過後,嬌豔欲滴,楚楚可憐的模樣。


    隻一個千嬌百媚的眼神,就明晃晃告訴別人她在幹什麽。


    這樣的橋段她演過很多遍,隻是沒想到,舒予竟然這樣陰魂不散,能從江城追人到川城。


    她佯裝嗔怒眼刀子沒什麽說服力,但卻帶了十足鮮活的調情味道,宛如兩個人在深情熱戀。


    夏恬不想理會舒予怎麽會裝模作樣來川城,又這樣精準的找到她和呂非然。


    她想起,上一次和舒予在江城見麵,她還耀武揚威,說什麽一定會再次把呂非然從她這裏搶走。


    雖然不知道舒予是哪裏來的自信,但夏恬心中不爽,就很想知道,這一回,她能不能勝利一次呢?盡管她不愛呂非然,但並不妨礙這種該死的莫名其妙的好勝心呐。


    “瞧你,怎麽像是看陌生人一樣看著我?”到底是舒予轉瞬間就已恢複好情緒,用極其熟稔的語氣跟呂非然說話。


    “我聽說你在川城這邊照顧身邊的老人,比較擔心,就想過來看看。”


    她緩緩的語調裏,透著真誠的賢惠。


    夏恬藏在毛呢大衣下的手,像一條滑溜溜的小蛇一般,慢慢地爬上了呂非然那精瘦幹練的腰部。


    她淺笑壓抑著內心深處不斷湧起的回憶——那些曾在舒予麵前遭遇失敗的時刻。


    這些記憶就像是一根根細針,時不時地刺痛著她的心,但她卻無法將其拔出。


    既然打不過,就加入,這塊皮肉,連同那根細針一起彎掉就好。


    呂非然應該暗自慶幸自己並沒有留長指甲這個習慣。


    夏恬那雙調皮搗蛋的手,正在肆無忌憚地搔抓著他那件價值不菲的襯衫,仿佛要在上麵留下屬於自己的印記。


    “是誰告訴你?”


    呂非然清醒而警惕的目光,甚是疏離。


    他整個人都透著一股生人勿擾,熟人勿近的氣質。


    就連同他的回答一樣,那樣冷淡。


    他還是維持著維護夏恬的姿勢,這樣的回護讓舒予心中鈍痛。


    夏恬甚至極其不配合的,從呂非然懷中冒出來,再一次吻上他的臉頰。


    她又帶著點耀武揚威的小得意,可心中卻十分清醒。


    單獨憑借男人的喜好來判斷女人的勝負,是十分下作且不恥的手段。


    有本事的女人不會針對女人,反而去解決有問題的男人。


    而她現在竟然要通過這樣淺薄的秀恩愛的方式來刺痛自己曾經的對手。


    光憑著舒予臉上的不甘和慌張,她就能知道舒予對呂非然的念頭。


    這種感覺,實在過於熟悉。


    哪怕7年過去之後,她那樣熟悉。


    這不就是位置調換,曾經舒予在呂非然的懷中得意的笑,而她站在不遠處失落地望著勾搭成奸的兩個人。


    夏恬薄唇微抿,倔強的勝負欲太明顯。


    呂非然知道這點勝負欲,不是因為喜愛他。


    可這兩個女人當中,誰也不是真的喜愛他。


    他清醒而悲涼地意識到曾經真的很用心喜歡過他的恬恬,再也不在。


    “非然?我知道我不該刻意打聽你的行蹤,但我實在忍不住來見你。”


    舒予緩緩走上前來,笑容凝固在臉上。


    “停止,別上前,我們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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