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下裴芙的大事不談,夏恬最近很安靜。


    呂非然時常有一種錯覺。


    家裏怎麽總是找不到她?


    她經常貓在窗簾後麵衣櫃裏麵,或者書桌下麵安安靜靜的凝視他。


    “恬恬?”


    呂非然望著書桌下麵的夏恬。


    總覺得她最近在悶聲憋大招。


    夏恬回應他一個人畜無害的笑。


    然後繼續貓著。


    呂非然去主臥換了一身和夏恬同款的睡衣,然後拿來一本夏恬沒看完的《基督山伯爵》,蹲在她身邊朗聲閱讀。


    醫生說現在夏恬其實知道她身邊的一切,但是她有意識地把自己封閉起來,這點就很難辦。


    他這幾天會看到夏恬自己一個人默默看書。


    今天突發奇想,和她湊到一起念書給她聽。


    夏恬頑皮的摸摸呂非然的喉結。


    在呂非然以為她要親上來的時候,壞壞一笑。


    纖纖玉指輕輕的湊到他的喉結下方癢癢他。


    “別鬧,這樣哥哥還怎麽讀書呢?”


    夏恬眼神微閃。


    不知道想到什麽東西,滿意笑笑。


    然後在呂非然好聽的聲音中 沒等他讀完前兩行,便繼續癢癢他。


    “恬恬,你最近是不是開心很多?”


    夏恬沒搭理他。


    現在有一種不想說話的感覺。


    她能夠明白身邊的人都把自己當做一種保護動物一樣,高高懸掛起來。


    可卻很少有人平靜又平等,不加任何雜質的,跟她溝通說話。


    她時常覺得這個世界乏味至極。


    但又不得不硬著頭皮去和那些不開心的事情抗衡。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個月薪三千的普通上班族,原本勤勤懇懇的工作裏麵覺得三千元一個月也可以生活得很好。


    但是他看到了月薪三萬,三十萬甚至於年薪,千萬上億的這些人豪華而奢華的生活後,便覺得自己今晚的米飯豆角炒豬肉真的是糟糕透頂。


    可是別人吃的高端牛排和自己今晚的米飯豆角炒豬肉,又有什麽樣的聯係呢?


    她一邊唾棄自己,想要窮盡一切,獲得他人注意的心情。


    一邊又很明確自己所擁有的東西已經是最好的。


    其實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夏天都知道支撐自己走下去的東西,不是對這個世界的愛意和善良。


    而是她心心念念的那群人,還沒有獲得原本應該有的報應。


    她無數次的想過,下一回呢?


    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呢?


    然後又以無比熱忱的心情投入到新劇本的準備當中。


    有時候覺得自己也像一塊滾刀肉。


    總是在繼續仇恨和放下過去這兩種狀態中反複橫跳。


    然在繼續拍戲和安靜躺平之間,反複糾結。


    可是接觸到呂非然寬和又關心的目光,她又忍不住的在思考, 她是否應該理直氣壯的接受他所有的贈予?


    呂非然歎口氣,溫柔抱住她,“因為那些討厭的人都已經得到應有的懲罰,為什麽你看上去卻比他們還要憔悴呢?”


    都說愛人如養花。


    夏恬這朵月季花,跟在唐則身邊的時候,是豐盈且鮮活的。


    跟在顧聞笛身邊時,也是誌得意滿,萬事不愁。


    可為什麽每次跟在他身邊都會有這樣巨大的抗拒?


    即使不是針對他,也是針對那些人,更多的就好像是一靠近他,就像是靠近了痛苦的根源。


    “恬恬,哥哥希望你能夠幸福。”


    呂非然隻覺得胸口好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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