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子她還是經常哭,眼睛常常是又紅又腫的,這天夜裏李嫂收拾完剛走,林櫻慈則剛從外麵聚餐回來,卻聽到她正邊哭邊打電話,她無意偷聽,等莫楚楚掛了電話房間沒聲音了她才過去敲門,


    “進來。”莫楚楚稍稍克製自己的情緒,又擦幹淨了眼淚,衝剛進來的林櫻慈擠出一個微笑,“你回來啦,”


    林櫻慈點點頭,坐到了床邊,也衝她輕鬆地笑了笑:“今天怎麽樣,”


    “挺好的,”莫楚楚看向她,“明天我想回去了——”


    “你才休息了兩天就要回去嗎?”她擔心她的身體,


    “你是不是快開學了啊——”她卻擔心自己會給她造成麻煩,


    “沒有,”林櫻慈也不知道怎麽說,隻是又看向她,“你不能吹風的,”


    “沒什麽大不了的吧,”她反而不在乎,隻是忽然眼眶又紅了,“剛才是謝源的電話,”


    林櫻慈點點頭,


    “他回杭州沒看到我,我騙他說我回爸媽家了,”


    “嗯,”她還是點頭,


    “我讓他把房子退了,我說我要跟他分手……”


    “嗯,”她還是認真傾聽,一邊點頭一邊溫柔注視著她,莫楚楚也看著她,繼續道,“他還不願意,說他隻愛我,說無論和誰結婚,他都會照顧我一輩子,”


    說著說著她忽然開始笑 ,“他不是以前的他了,他讓我覺得越來越陌生,”


    “如果他為了你和斐斐分手呢,”


    “他不會,”莫楚楚還是笑著,“斐斐是他最大的貴人,愛情對他來說哪有那麽重要,”


    “既然你明白,你就更要振作,”林櫻慈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自己照顧好自己,”


    “對,我已經想好了,”她也握住林櫻慈的手,“回去繼續讀書,無論怎麽樣,把書先念了,以後找個好工作,強大自己,”


    她的目光忽然變得堅定,“隻有自己才不會背叛自己,而且——”她頓了頓,忽然就笑了,“隻要下定決心,人生是可以重新開始的,”


    “嗯,”林櫻慈用力點頭,又道,“但是身體也要養好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


    莫楚楚看向她的目光忽然變得柔軟,半晌點了點頭:“嗯,”


    “我以前讀到過一句話,大意是,”林櫻慈又開口,四目相對,她緩緩開口道,“大部分愛情都不會突然完蛋,它隻會悄悄長出黴斑,”


    她頓了頓,又說起了下半句:“那又何必眼睜睜地看著它繼續長出綠毛,開始腐爛,最後化為一灘汙水而甘心呢?”


    聽罷又過了一會兒,莫楚楚才重重點了點頭,


    林櫻慈又拉起她的手:“大悲,然後生存,勝於和小哀小愁討價還價哀愁度日,長痛不如短痛。”


    ·


    9月初林井然特意叫林櫻斐來辦公室,他剛拿到手的資料還熱乎著——謝源公司表麵上運行正常,但其實他參與了很多灰色產業,身上還有高利貸,


    “你看看你男朋友,炒幣虧了多少錢,”他把資料遞到林櫻斐手裏,目光十分真誠,“看看啊,”


    林櫻斐陰沉著臉,但還是快速拿過了那份資料,


    “這是高利貸的,”林井然又遞過去一份,“一起看,”


    他忽然站了起來,又“熱情”招呼,“來來來你坐下看,來,”


    他摟住她的肩膀讓她往前走,“坐沙發這邊慢慢看,看不懂的問我, 我給你解釋。”


    “別說得我好像是白癡一樣,”林櫻斐十分不滿,但還是挪動了腿坐到了沙發上,林井然不說話,隻是又給她倒了一杯水,


    林櫻斐還在數上麵有幾個零,林井然忽然問她:“你知不知道比特幣?”


    “聽過,”林櫻斐沒再看下去,把資料還給了林井然,“你想說什麽。”


    “不想說什麽,”林井然還是坐著,“就是給你看看,很快去讀書了,開心一點,身邊有帥哥就——”


    “林井然,”林櫻斐打斷了他,“他的經濟和我沒有關係,我的經濟也和他沒有關係,我們隻是兩個人在一起——”


    “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他的負債情況,”這回輪到林井然打斷她,


    見林櫻斐不說話,他就繼續追問:“他沒告訴你算不算刻意隱瞞,那他為什麽要隱瞞,是不是覺得見不得人,他都覺得見不得人,你倒這麽坦然接受?”


    “你的意思他騙我錢?”她飛快接上他的話,


    “一開始當然不會,”林井然否認,“甚至會為你花錢,做投資嘛,總要先投。”


    林櫻斐站了起來就要走,林井然也跟著站了起來:“都沒關係是吧,欠這麽多錢都沒關係,”


    眼看著她要開門出去了,他忙又說:“那你確定他隻有一個女朋友?”


    這下林櫻斐果然站定了,很快又氣勢洶洶地走向他:“查到了什麽就都告訴我,別擠牙膏似的擠一點說一點。”


    “和他分開吧,”林井然言簡意賅,看向林櫻斐的目光冷靜了不少,“他不是好人。”


    “我要知道事實,”林櫻斐還是盯著他,“把你查到的都告訴我。”


    “我都不用查,”林井然苦笑,“已經有人找上門來了。”


    “什麽意思,”她徹底急眼,


    林井然陷入兩難境地,不知該說什麽,就隻拿出手機給林櫻慈打電話,


    “喂,”林櫻慈很快接起了電話,


    “小慈,”他的語氣冷靜了不少,“你還在公司嗎?來我辦公室一趟麽,”


    “好。”


    ·


    掛了電話後他又看向林櫻斐:“等小慈上來再說。”


    林櫻斐似乎明白了什麽,目光裏開始有淚花,忍不住問道:“她不讓你說是嗎,”


    看到她哭林井然瞬間就後悔了,變得有些手足無措,“你先坐下,先聽我跟你說。”


    林櫻斐沒動,他隻能拉著她坐下,


    “無論發生什麽,你有爸媽,有我這個哥哥,”他十分耐心地安慰她,“有外公外婆有奶奶,有那麽多人愛你,保護你,”他看著她的眼眶越來越紅,急忙又補充道,“你什麽都不用怕,不就一個男人嗎。”


    林櫻慈推門進來看到這一幕也明白了什麽,但還是故作輕鬆問道:“怎麽了?”


    “誰來找你了?”林櫻斐直截了當地轉向了她,“把你們知道的都告訴我行嗎?”她的聲音越來越大,


    林井然和林櫻慈對視一眼,林井然的眼神忽然有些閃躲,她立刻就知道肯定是他忍不住又多說了什麽。


    “斐斐,我來跟你說,”她緩緩走向前,也坐到沙發上,拉起了她的手,


    “他另外的女朋友來找你了麽?”林櫻斐的神情萬分緊張,眼眶通紅,整個人都在微微顫抖,林櫻慈隻覺萬分心疼,忙拿紙巾幫她擦了眼淚;


    她也是第一次看到斐斐這樣,大腦忽然就一片空白了,但還是盡量冷靜地問道:“斐斐,你能感覺出來哪裏不對的對不對?”


    林櫻斐不說話,隻是眼眶越來越紅,


    “現在有個人就住在我家,剛流產,還在坐小月子,”她歎了口氣,“叫莫楚楚。”


    林櫻斐吸了吸鼻子:“帶我去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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