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一函醒來的時候,喬茵已經離開許久了。


    他第一時間就拍了拍床,意識到陸太太確實走了。


    “陸少?”


    秦娥卿坐在床沿邊上,喚了他一聲。


    陸一函騰地起身,“太太呢?”


    秦管家猶豫了一下,“陸少……太太她走了……”


    “走去哪了?”


    陸一函意猶未盡,目光中帶著欲火,“誰讓她走的,我批準了嗎?!”


    “陸少……”


    秦管家扶住了他的肩膀,“太太的確走了。”


    她也察覺到了陸一函冷峻眸色下的欲火。


    她將身體盡量往陸一函身邊靠。


    然而陸一函很快就鎮定了自己,他用手抹了一下臉,聲音重新變得沉靜。


    “去,給我弄熱毛巾來。”


    秦管家的眼中閃過一絲失落,不過她還是回應了,“是,陸少。”


    陸一函呆滯的目光,停留在那張皺巴巴的便箋上。


    ……


    喬茵沒有直接回宿舍,她想去看看母親。


    喬媽媽正憂心忡忡地在超市收銀台坐著。


    看到女兒回來,她的臉上勉強出現了一絲笑容。


    “好孩子,你答應媽媽,不會再和一函鬧離婚了,對嗎?”


    喬茵和母親對視,心裏麵都是悲涼。


    白家已經是這樣相逼了,她知道白憐花不達目的絕不罷休。


    “媽,麵對現實吧,人家都有孩子了。”


    “不是……”


    喬媽媽捂住了臉,好久才開口,“這好端端的,哪裏就出來這個孩子了呢?”


    喬茵轉移了話題,“媽,哥今天到醫院看爸了。”


    喬媽媽“哦”了一聲,難得不再提廢物兩個字。


    喬茵又問母親,“媽,您還好吧?”


    喬媽媽苦惱地笑了笑,“我這身子骨還好,就是你爸……好孩子,你要明白媽的苦衷呀。”


    喬茵擺弄著手指上的鑽戒,“媽,這戒指還可以再賣一次的。”


    喬媽媽擺擺手,“算了,媽是愛錢,但不是這樣愛的。”


    喬茵歎了口氣,她坐到母親身邊,“媽,我想過了,白家那1000萬,跟他們要吧。”


    “你說啥子話!?”


    喬媽媽回頭給她個犀利的眼神。


    “我告訴你,我就是砸鍋賣鐵,也不會拿他們白家一分錢!”


    喬茵想繼續說服母親,“媽,我和一函……反正都要離婚了,不要白不要,您說呢?”


    “離婚,離婚!”


    喬媽媽站起來到處踱步,“你們就知道離婚,我們這代人能將就也就將就過來了,你們幹嘛非要離婚!”


    喬茵默然。


    也許這就是代溝吧,她也不知道該怎麽和母親解釋。


    母女互相沉默著。


    忽然看到手機屏幕亮了,是葉書凡發來了消息。


    “你爸醒了。”


    這條消息,一下子把喬茵失落的心情又給拉了回來。


    “媽,媽……爸他醒了!”


    喬茵激動地擁抱媽媽。


    喬媽媽的眼神也重新煥發出了生機,“太好了,醒了就好……”


    她連忙關了超市,煨了點米湯,帶著女兒一塊來醫院。


    來到病房時,隻看見喬子煜還守在病榻之前。


    葉書凡也在那裏,他正在給喬爸爸檢查身體。


    喬媽媽連忙上前,“葉主任,我家老頭子情況怎麽樣?”


    葉書凡“噓”了一聲,“別太大聲伯母,沒事的,老人家情況穩定。”


    喬媽媽上前去,喊了聲“老頭子”。


    喬茵也來到病床旁邊,握著父親的手,輕輕地喊他。


    喬爸爸的眼睛微微睜開,艱難地動了動,算是回應。


    葉書凡提醒,喬爸爸現在很虛弱,需要讓他多休息。


    喬茵看到弟弟喬子煜一臉疲態,就讓他先送媽媽回去歇著,晚上她自己在病房陪著父親。


    喬茵很少熬夜,但今晚例外。


    喬子煜本來想繼續留下,但在姐姐的堅持下,他還是陪著母親先回家了。


    喬茵自己在病房,耐心地喂老父親喝米湯。


    此刻她的心境反而澄清了很多,隻要能夠守護好家人,其他的事情她也不去多想。


    喂完了米湯,喬爸爸慢慢入睡了。


    喬茵就坐在病榻邊上,寸步不離。


    入夜的風,有點涼。


    喬茵起身去關窗戶。


    轉頭才看到,葉書凡站在門口。


    他的眼神憂鬱,又帶著一絲關愛。


    她輕手輕腳地走到了門邊,一看手機,已經是深夜十一點多了。


    “大哥哥,你怎麽還不回去?”


    葉書凡微笑,“茵妹子,我今晚值班呢。”


    “哦……”


    喬茵想了想,“早前我以為你下班了呢。”


    葉書凡點了下頭,“我是下班了,但還要值班。”


    他進到病房裏麵,看了一下喬爸爸的情況,然後轉頭對喬茵說:“伯父睡得很好。”


    喬茵很感激,她向大哥哥道謝。


    葉書凡撫摸她的額頭,“傻丫頭,說啥呢。”


    他讓喬茵一起在過道的長椅上坐坐。


    喬茵安靜地坐著,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葉書凡再次問她離婚的事情,“都這麽久了,還沒下定決心嗎?”


    喬茵抬頭看窗戶外麵的夜空,許久才回答,“也許很快了吧。”


    葉書凡輕拍她的肩膀,“茵妹子,我還是認為,這是人生大事,一定要謹慎,如果做出決定了,則應該果斷一些。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一函好。”


    喬茵當然知道。


    她也開始感覺到葉書凡的心思。


    眼前可親的大哥哥,似乎對她有另一種情感。


    喬茵在想,是不是她離婚了,他就會對她展開熱烈的攻勢。


    也許在未來的某一天,她會卸掉陸太太的頭銜,然後和葉書凡一塊,步入婚姻的殿堂,成為他的葉太太。


    當然這都是將來的事,就眼下而言,喬茵知道自己還是陸太太。


    陸一函的那句話環繞在她的腦海中——“我不想再看到任何野貓……”


    想了很久,喬茵終於忍不住問了葉書凡一句,“大哥哥,你,是不是喜歡我?”


    葉書凡被問得一怔。


    他沒想到,喬茵會如此直接地道出自己的心思。


    不過既然喜歡,他也沒必要藏著掖著。


    隻不過他的回應,稍微繞了一下——“你這樣的女孩兒,誰能不喜歡呢。”


    喬茵直起了身子,正色看他。


    “大哥哥,我說真的。”


    葉書凡劍眉低垂,略微點了點頭。


    喬茵站了起來,“大哥哥,我不知道未來的事情,可是,現在我還是一函的人,你知道的。”


    葉書凡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星空一般。他緊緊注視著喬茵,目光中流露出期待。


    “沒事,茵妹子,我等你。”


    喬茵不想他等。


    “大哥哥,你條件這麽好,一定有好多女孩子喜歡你吧,你不要等我,有合適的就要抓住機會。”


    葉書凡也緩緩站起身來。


    在他一米八多的身材麵前,喬茵的小身板顯得很纖弱。


    他輕輕拉住了喬茵的手,“沒關係的……”


    喬茵咬牙一用力,縮回了手。


    “大哥哥,時候不早了,你去歇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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