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幹淨的人。


    這是雲瓷第一次看到這麽幹淨的少年。


    不過兩人好像並沒有對上視線。


    百目鬼靜隻是很平淡的看了一眼,然後轉頭反駁四月一日君尋的‘偶然’、‘奇跡’論。


    “在學校裏會連續發生六次奇跡嗎。”百目鬼靜語調平淡的有些氣人,“都攔下你6次射門了,還在逞強。”


    四月一日君尋瞬間爆炸:“那是我故意的!是故意踢得能讓百目鬼能夠接住的!”


    “為了什麽?”


    “呃……那是……因為同情你!同情可悲的你啊!”


    “隨你說吧,白癡。”


    “噗嗤。”


    雲瓷沒忍住笑出聲。


    四月一日君尋還是第一次聽到雲瓷的笑聲,下意識的向雲瓷所在的方向看去。


    九軒葵疑惑歪頭,順著四月一日君尋的視線看去。


    “那裏有什麽嗎?四月一日同學。”


    “啊,沒有沒有。”


    四月一日君尋笑著轉移話題,然後兩人分別。


    走在路上的四月一日君尋開心的都冒星星了,因為九軒葵的一句‘打工加油’。


    “你喜歡那個叫九軒葵的女孩?”


    “唔哇——!”四月一日君尋被雲瓷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然後紅著臉扭捏道,“什麽喜不喜歡的……”


    雲瓷的眼睛慢慢眯起,四月一日君尋的臉更紅了。


    “是、是有點喜歡的啦,那可是九軒葵欸!她——”


    ‘砰’


    輕輕的一聲,仿佛雲朵炸開般的聲音響起,雲瓷瞬間消失不見,讓四月一日君尋誇讚九軒葵的聲音堵住喉嚨裏。


    “——啊咧?”四月一日君尋茫然,“怎麽突然不見了?有急事?嘛算了——男子漢四月一日君尋!今天要努力工作啦——”


    壹原侑子:盯——


    “臉看起來很糟糕。”


    壹原侑子這一句話仿佛一盆冷水從天而降,瞬間澆滅四月一日君尋的所有熱情。


    “那個……你是說……?”


    “——給旁人招來厄運的靈能力者。”雲瓷突然出現。


    壹原侑子‘哎——’一聲:“你見到了?”


    “嗯,但不受控製,心是個好的。”


    “欸——”


    壹原侑子收起托著下巴的手,端著茶盞淺飲一口。


    四月一日君尋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你們到底在說什麽啊?!”


    “在說你今天的「相」不好。”


    “相?”


    “和其他的占卜不同,手相或人相是會隨時改變的東西,尤其是人相。”


    四月一日君尋不信,“沒那回事的,今天我還和小葵說話了呢,應該說是幸運的一天才對。”


    “「小葵」?”


    “是啊,九軒葵,可以說是我暗戀的人吧。”四月一日君尋臉頰不受控的羞紅起來,“她真是好可愛哦。”


    壹原侑子瞄眼雲瓷,臉上的笑容多了幾分看好戲的意味。


    “和某人說話的確是會改變運勢的。”


    “話說回來,當時被百目鬼那家夥給妨礙了,如果臉相差,難道說是那家夥的緣故。”


    “「百目鬼」,從名字上來看,你和他似乎相性很好呢。”


    四月一日君尋提起百目鬼靜就憤怒的反駁起來:“這怎麽可能……”


    他碎碎念了一大堆,吐槽百目鬼的不好。


    “但是,我想那女孩,應該不是你的幸運女神。”


    相反,你的幸運女神就在這裏才是。


    四月一日君尋怔住。


    “這怎麽可能?你有什麽證據嗎?!”


    店內陌生人的造訪,讓壹原侑子終止這場交談。


    或許也不該說是陌生人,因為這個客人之前來過,就是壹原侑子送出小指戒指的那個女人。


    她今天穿了一身長裙,拎著不小的紅色包包,表情有些茫然的站在門口。


    壹原侑子將她帶到原來的房間,交談間,戒指都壓不住的黑氣冒了出來,將她包裹。


    ——「謊言」的氣息。


    汙穢到讓精靈在室內待不下去,逃到室外才長舒口氣。


    女人很快便離開了。


    雲瓷看著女人臉上若隱若現的「死相」思索著,沒一會兒就瞧見四月一日君尋小跑著追了出去。


    “你找她做什麽?”


    四月一日君尋小跑著:“我也說不清楚到底是想做什麽——啊,找到了!”


    隻是,原本說有約會的女人,卻換了一身護士服出現在醫院內。


    “我記得她說自己的工作是在廣告公司……?”


    通過她同事的交談,四月一日君尋知道她的年齡是28歲,而不是21歲,並且還沒有男朋友。


    真是出門在外人設都是自己給的。


    全是謊言。


    或許她自己都沒發覺,無意識的形成了說謊的習慣。


    張口就來。


    “戒指,快要不管用了。”


    四月一日君尋被黑霧的惡臭驅退,聞言捂著口鼻又向前追去。


    女人保持著取下戒指的姿勢,僵硬的站在人行道上,黑霧漫天幾乎將整個路口遮擋。


    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戒指慢慢滾落到四月一日君尋的麵前。


    四月一日君尋好心的將女人送去醫院,而後拿著戒指回到店裏。


    “我都說過今天不用回來了,而且你居然陪她去了醫院……真是你的作風啊。”


    “那也是沒辦法的事,周圍又沒有認識她的人,幸運的是她沒有生命危險。”四月一日君尋看起來有點欣慰。


    壹原侑子的表情卻很淡漠:“哦,是嗎。”


    她無所謂的抽著煙。


    “侑子小姐,為什麽你不直接告訴她呢?告訴她不要再說謊。”


    壹原侑子捏起戒指,舉在眼前。


    “說不說謊全都是為了自己,可不是因為別人說不說就能改過來的。”


    戒指完成了自己的使命,碎裂掉落。


    “另外,這件事對她來說到底是好是壞,也還不知道吧?”


    “這話怎麽說?”


    “說不定,可以成為一個契機呢。”


    “契機?”


    “當然,這一切要看今後她自己的表現了——”


    是否能發覺自己慣性說謊呢?


    如果改不掉,未來等待她的依舊是這個結局。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什麽?”


    “侑子小姐一開始就知道她是怎麽回事嗎?還有她之後會怎樣……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今後的命運也是已經注定的,並且侑子小姐已經完全知道了嗎?”


    壹原侑子並沒有給予他正麵的回應,隻是說道:“如果你是這麽想的,那麽或許就是這樣了。”


    “那是什麽意思?”


    “所謂「世界」啊,雖然看起來無限寬廣,其實卻很小,隻存在於自己所看到的範圍,所觸摸到的範圍,所感覺到的範圍之內。”


    “世界並不是從最初就存在的,而是自己創造出來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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