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


    嗬嗬,你知道武魂聖殿在全大陸的魂師心目中,是何等尊貴的聖地。


    每一天,我們都會迎來大量想要加入聖殿的魂師,我們的聖殿,何時愁過缺人手。


    凡人進來,隻會礙手礙腳,況且,這群凡人都是帝國子民,照顧他們的也不該是我們武魂殿。


    能給他們進行武魂覺醒就是莫大的恩賜,在此之上,我們不僅在維持著魂師界的秩序,還通過武力保護凡人免受魂獸的侵襲。


    這一件件,一樁樁的功績,豈是你一個毫無貢獻的小輩可以指摘的。”


    薩拉斯仿佛聽到了什麽笑話,嘲笑著說出他的本心。


    他的嘴臉與剛才那副悲天憫人的救世主模樣截然相反。


    泉一聽到回複,情不禁的冷笑了出來。


    “嗬嗬,薩拉斯,你似乎搞錯了一件事情。


    你們為平民覺醒武魂,保護平民,都是你們應該盡到的義務,而不是你們武魂殿給予平民的恩惠。


    武魂殿依托廣大平民而崛起,並且,受到廣大平民的滋養與托舉,這些事情本就是你們該做的。


    可你們卻大談特權,不講義務,甚至還恬不知恥的自稱救世主。


    這些事情,如果你們不做,大眾會立刻挑選出另外一批魂師群體,替他們主持公道。


    而你們,從那一刻開始,將轉變為隻知榨取的害蟲。”


    看到薩拉斯,泉一內心有著不吐不快的積鬱與憤怒。


    這其中,不僅有對世道不公的歎息,還有對最底層民眾的憐憫。


    他們自以為推舉出了一個肯為他們做主的勢力,卻沒想到,反而供養出一座壓彎他們脊梁的大山。


    低頭看地的民眾,甚至都看不清自己背後究竟有著什麽東西,同時也忘記了自己才是這個國家的主人。


    薩拉斯被泉一雙眸中燃起的熊熊烈火燒的口幹舌燥。


    他指著泉一,不知是氣的,還是怕的,顫抖著手指想要反駁泉一大逆不道的發言。


    不過,下一瞬間,整個空間豁然開朗,薩拉斯發現自己出現在了萬裏無雲的晴朗高空。


    華麗的殿堂,陰沉的雨天,蕩然無存。


    他的對麵,泉一與火舞也憑空懸浮在空中。


    薩拉斯被這突然的場景轉換弄得摸不著頭腦。


    可就在這時,他察覺到自己的座椅在細微的扭動著。


    當他奇怪的向下俯望時,他被眼前的一幕深深的震撼到了。


    原來,他的腳下並不是空白一片,而是由一座高聳入雲的金字塔支撐他坐到了半空。


    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座金字塔,並不是用巨石堆砌而成,它居然是由無數衣衫襤褸的瘦弱民眾跪伏在地,組成一塊塊人石層層壘疊而成。


    從他的位置向下望去,憑他魂鬥羅級別的實力,居然一眼望不到頭。


    他所能看到的是,隨著高度降低,越發擁擠,越發龐多的人群數量。


    金字塔的形狀,畢竟是底下寬,上麵窄。


    這也意味著被積壓在最底層的人群數量會以幾何倍數的增加。


    看著擠滿一整個天鬥城麵積的‘底座’,薩拉斯還發現,越往下,人群的狀態也會發生變化。


    大概抵達中部位置,‘人石’的形狀,就發生了扭曲。


    本該支撐上半身平整的雙手被上麵的負重折斷,整個人的上半身就在跪地的狀態下,完完全全的貼在了下麵的人身上。


    被跪著的雙腿阻礙的腰部,更是呈現大角度的彎曲,這個狀態,就算除去了負重,他也無法重新站立起來。


    此時的他們,隻能麻木,而又艱難的喘息,勉強維持活著的狀態。


    這樣的人,已經不能用人來形容,他完全就是徹底失去靈魂的行屍走肉。


    而更往下,薩拉斯看到的就是一團被擠爆的血肉,以及裸露的白色骨渣。


    看到這裏,見慣生死的薩拉斯胸口一陣反胃,可是,當他繼續往下,看到最底端那層完全由人類白骨構築而成的底座時,他再也忍不住惡心的感覺。


    “嘔!”


    薩拉斯將腹中的嘔吐物,直接噴在了底下的那層人石平台上。


    但令薩拉斯更加惡心的是,淋到嘔吐物的人石,居然不怒反喜。


    他們一邊低頭舔舐著在別人腹中消化到一半的食物,一邊誠懇的道謝道:


    “多謝大人的恩賜!


    多謝大人的恩賜!”


    這毫無尊嚴,毫無底線的動作,讓薩拉斯感受到了超越惡心感的心理衝擊。


    恩賜。


    這個詞在這個時候出現,充滿了強烈的諷刺感。


    “不,不要。”


    薩拉斯瞳孔徹底渙散,內心的堅持被粉碎的一幹二淨。


    他想要阻止眼前發生的一切,但他卻發現自己的身體被牢牢定在了椅子上。


    而且,他的身體與椅子,居然開始漸漸變大。


    本來恰好抵在四塊人石後背的四根支撐腳,快速擠占他們的整個後背。


    而由於,薩拉斯自己體型的變大,還在蠶食著殘羹的人石,伴隨著哢嚓的骨折聲,整個人被徹底壓垮。


    “嗬,嗬,嗬”


    他們甚至連悲鳴都發不出來,隻能張大嘴巴,艱難的喘息,可即便是在勉強呼吸的情況,他們還是將臉緊貼在下麵,伸長了舌頭舔舐著食物。


    薩拉斯徹底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他的視線逐漸超過了泉一與火舞,已經可以俯視他們倆了。


    不過,每當他的視線提升一個階層,座椅就會傳來一道震動與骨裂的聲音。


    在沒有更多的人石支撐金字塔的情況下,隨著薩拉斯變得越大,下麵所有承受的重量也會變得更大。


    感受著底下傳來的鮮明觸感,薩拉斯仿佛在被冰錐一次一次的貫穿心髒。


    嘴角隻有麻木的重複呢喃道:“停,停”


    火舞在泉一身旁,看到這慘絕人寰的一幕,心中也是產生了不忍。


    她不是在同情薩拉斯,而是,對擠壓在下方的人群感到不忍心。


    她輕輕撫摸泉一的手背,撫慰著他內心的鬱憤。


    相識十幾年,火舞感覺自己第一次觸及到了泉一內心最深,最隱秘的情感。


    泉一轉頭看向火舞,他的雙眸早已被猩紅的血絲覆蓋,而他的眼角,不知何時流下了一滴血紅的淚滴。


    看到這滴血淚,火舞的淚水瞬間湧到眼眶,但被她強行忍住。


    她強忍淚水,微笑著,用手溫柔的拂去了泉一臉頰上的血痕。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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