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鈴聲在此時顯得格外突兀,那清脆的旋律仿佛一把利刃,瞬間劃破了剛剛那沉悶得讓人幾乎喘不過氣來的氛圍。


    大家的目光都不約而同地望向那聲音的來源,眼神中帶著一絲驚訝與好奇。


    被我們眾人的目光緊緊焦距,張龍飛尷尬地撓了撓頭,臉上露出一抹憨厚的笑容,不好意思地說道:


    “這是我女兒的聲音,我老婆來電話了......”


    “那還愣著幹啥,趕緊接吧!”


    我連忙催促道,語氣中帶著關切。


    張龍飛笑著點了點頭,手有些微微顫抖地接通了電話:


    “喂?老婆!”


    因為這個年代的通訊技術確實比較落後,信號時常不穩定,音質也不盡如人意。


    即使沒開免提,隻要離得不是很遠,憑借著我那比較敏銳的聽力,我都能聽清電話的內容。


    當然,這完全是因為我的聽力在長期的曆練中變得格外出色。


    就聽見電話那頭傳來一位孩童稚嫩的聲音,那聲音中夾雜著絲絲電流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另一個世界。


    “爸爸,我是小嬋!”


    聽到這個聲音,張龍飛的臉上瞬間露出和藹的笑容,聲音溫和得如同春日的微風,輕聲說道:


    “是小嬋啊,你又在偷玩媽媽的手機啦?”


    “小嬋乖乖,小嬋沒有偷玩。”


    電話那頭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回應著,聲音中滿是純真。


    聽到他們父女倆的對話,我的嘴角不禁露出一抹溫暖的笑容。


    在我的腦海裏,已經不由自主地生成了以後未來的日子,那充滿著溫馨與美好的畫麵讓人心生向往。


    張龍飛繼續溫和地問道:


    “好,小嬋乖,那媽媽呢?在幹嘛呀?”


    “媽媽,媽媽在醫院睡覺......”


    此話一出,張龍飛猛地一愣,眉頭瞬間皺了起來,仿佛被擰緊的發條。


    雖然他女兒表達得不太明確,但明眼人都聽得出來,張龍飛的老婆這是住院了!


    “小嬋,媽媽怎麽了?”


    張龍飛的聲音開始有些焦急,語氣中滿是擔憂。


    “媽媽,媽媽鼻子插著管子在睡覺。是舅舅昨天......昨天打的媽媽,爸爸,舅舅是壞蛋!把媽媽打流血了!嗚嗚嗚......”


    電話那頭的小嬋說完,情緒便控製不住地哭了出來,那哭聲如同尖銳的針,刺痛著張龍飛的心。


    這邊的張龍飛早已握緊了拳頭,手背上青筋暴起,心中有一團怒火在熊熊燃燒。


    正當張龍飛還想說什麽時,電話那頭卻傳來一道陌生女性的聲音:


    “您好,您是病人家屬吧?請您盡快湊齊手術費和治療費等各項費用。”


    “對,我是病人家屬,能說說我老婆現在什麽情況嗎?”


    張龍飛急切地問道,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病人的情況不容樂觀,得盡快手術。”


    那陌生的聲音不帶一絲感情色彩地回應著。


    “那,那全部的費用是多少?”


    張龍飛的聲音愈發焦急。


    “一共三萬八。”


    “好,我知道了,麻煩把手機給我女兒聽一下。”


    三秒過後,電話傳來小嬋顫抖的聲音:


    “喂,爸爸......”


    “小嬋,爸爸寄回去給媽媽的那些錢呢?”


    張龍飛強壓著心中的怒火,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


    “錢,錢都被舅舅借走了!”


    小嬋帶著哭腔回答道。


    “好,那小嬋在那邊乖乖的,爸爸這就寄錢回去。”


    說完,張龍飛緩緩掛斷了電話,雙手依舊緊緊握著拳頭,努力平複著自己的心情。


    除了我以外,其他幾人也看出了張龍飛的情緒變化。


    大家都靜靜地站在那裏,等待著張龍飛的情緒稍微緩和一些。


    等到情緒有所緩和之後,老黑方才小心翼翼地問說:


    “飛哥,這是怎麽了?”


    張龍飛深吸了一口氣,眼眶濕潤得如同被雨水打濕的花朵,緩緩地說了整個事情的經過。


    聽完之後,我們一眾人都氣憤不已,心中仿佛燃燒著一團怒火。


    張龍飛又說:


    “小嬋的舅舅是個典型的賭徒,恐怕找我老婆借錢拿去賭完了,我老婆沒借就打我老婆!”


    “還有,小嬋才 7 歲,誰在醫院照顧她,誰照顧我老婆啊......”


    此刻,張龍飛心中產生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仿佛陷入了無盡的黑暗之中。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別有壓力,就像剛剛說的,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錢的事不用擔心,這些天你先回去陪你老婆吧!”


    張龍飛哽咽著說道:


    “那你們這裏......萬一出什麽突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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