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聞昭很快反應過來祖母是知曉他與桑眠換身之事,於是輕輕搖頭低聲喚了句祖母。


    老太太麵上不顯,心裏卻舒了口氣。


    “是昭兒啊,快坐快坐。”說完又把遣出去的婆子丫鬟們叫回來伺候。


    然後欲言又止,她不知該問什麽,因為根本不曉得二人是何時何地換回來的。


    李聞昭本來對祖母態度並不熱絡,可知曉如今王氏被禁足,偌大後宅也就隻能讓祖母支應著了,於是就主動簡單交代一番,不過沒說太多關於桑眠和容家之事。


    隻讓她以為是桑眠一直都還在柳風齋裏。


    實際上桑眠也就比他晚了三日回去,將清安安頓好後,她在衛藺暗衛幫助下悄悄趁夜回去柳風齋。


    蓮心已經不在,但寶珠的姐姐寶珍還未離開,桑眠想辦法將她叫來柳風齋問話。


    寶珍得過冬賦囑托,知曉腰間係著玉佩的話,就是大娘子無疑,於是便也將府上這些日子近況說了一番。


    “二姑娘逃走後就一直沒有音訊,夫人還算安靜,不曾聽見她有什麽動靜,後宅一直是老太太管著的。”


    桑眠點點頭,又問:“侯爺回來後可有什麽事情發生?”


    寶珍細細回想一番,肯定道:“這倒沒有,不過他搬回去清風居了,蘭亭苑現在空著。”


    “而且……”她頓了頓,“府裏近日準備都在與容家聯姻的婚事了。”


    “嗯。”這在桑眠意料之中,算了算婚期也還不過十日左右。


    李聞昭去南洲跟她說什麽要放棄娶容枝荔,不想和離的話她本也是聽一耳朵就過去了。


    想著要在他們成親前和離,桑眠便沒有耽擱,第二日就去找了祖母。


    “如今換回來了,也該喊上侯府長輩來見證,畫押簽字。”


    她唇角含笑,看到原本在翠華庭王氏置辦的一對綠波明月繡花燈出現在這裏,也沒有多說什麽。


    老太太從前是支持她和離的。


    今日卻不知怎的,聽見桑眠所言,忍不住扶了扶額,緊緊皺著眉,好似是從前舊疾犯了似的。


    “祖母怎的了?”桑眠擔憂。


    陳嬤嬤忙扶著老太太回房裏,過了會兒出來臉上帶著歉意,衝桑眠行了一禮。


    她是府上伺候多年的老嬤嬤,桑眠受不起,忙起身回了一禮。


    “老太太這是老毛病犯了,不打緊,就是不可勞心勞神,大娘子看看,要不直接去找侯爺商討此事?”


    “自然是祖母身體要緊。”桑眠說道,想進去看看。


    陳嬤嬤卻擋在她身前,麵露難色:“剛吃了藥,正休息呢,大娘子就別進去擾老太太清淨了。”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桑眠自然明白她意思,於是就溫聲囑咐下人伺候好老太太,自行離去。


    祖母是明顯不想管這事。


    但也無妨。


    外頭流言隨著李聞昭回京甚囂塵上,這和離是離定了,今日來本是想支會祖母一聲,順便問問嫁妝的事兒。


    看來祖母是改了主意,想保侯府。


    月上中天,上京入了春便沒有那麽冷,桑眠身後也沒丫鬟跟著,她自己度著步子往柳風齋走。


    有些可惜,她想。


    侯府是一定會倒的,即便如今用她嫁妝粉飾一新,可內裏早爛透了。


    這些話桑眠沒有對祖母說過,但她以為祖母是懂得,如今竟不知是被什麽蒙了眼……


    “回來了?”


    她腳步一頓,轉身看見李聞昭站在假山旁。


    正好,省的她在單獨去找了。


    二人在涼亭中坐下,桑眠淡淡道:“明日下朝回來,把和離書簽了吧,我這邊沒什麽長輩,侯府這邊估計要你去請了,但他們都在京城,所以想來也不費什麽功夫。”


    李聞昭始終沉默。


    桑眠拿不準他心思。


    她後悔自己在南洲時將知曉他假冒侯府血脈之事說出來,不禁皺了皺眉。


    “阿眠,能不能不和離。”


    “不能。”她心累,不願再多費口舌,直接揀重要的同他講:


    “如今這情況,你覺得不和離你娶得見了容枝荔?”


    李聞昭說不出話來。


    是的,如今外頭流言四起,容家本來就想退婚,是容枝荔同她父女講自己嫁過來會是正妻,才勉強讓二老鬆口。


    桑眠看著他。


    她知曉李聞昭如今一定是在權衡利弊,選擇容家就是選擇勢力與財富,但相反的,也有風險。


    畢竟容家做的事他知曉幾分。


    桑眠原本還拿不準,但眼下看他神色,知曉他一定會是選擇和離的,稍稍放下心來。


    於是第二日桑家幾個長輩連同祖母都在,看著桑眠與李聞昭簽下了和離書。


    桑眠收好,轉身便離開,看也沒看李家人一眼。


    長輩們都也聽說過侯府之事,連飯也沒留下用,語重心長勸誡李聞昭把人家嫁妝還回去也各自回去。


    李聞昭捏著和離書看了好一會兒。


    心忽然空落落的。


    這不僅僅是和離書,也意味著,他們今後要徹底站在對立麵。


    “昭兒?”老太太見他久久站在門口,忍不住問了聲。


    “你跟眠丫頭沒緣分,可還有容家,這不婚期近在眼前,人啊,總是要往前看的。”


    她讓人給李聞昭斟了一杯茶,隨後蹙眉問道:“按照律法,眠丫頭走時是有權利帶走所有嫁妝的。”


    “眼看你就要娶妻,容家勢大,不好敷衍,哪哪兒都是用銀子的地方……”


    倒是提也沒提侯府仍舊欠桑眠九萬兩的事。


    “祖母意思是?”


    老太太一愣,有些不高興了。


    “這是你娶妻,自然你做主,我一個老婆子在後宅裏能有什麽辦法,難不成還指望我給你變出個幾萬兩結婚錢?”


    幸好從前春日宴還沒開始時,侯府就已經下過聘了,不然真是連個聘禮錢都掏不出來。


    李聞昭歎氣,“那府裏看看有什麽值錢的物件兒去當一當也行。”


    他才說完這句話,外頭有丫鬟匆忙來報。


    “不好了,侯府門口來了一堆人,說是要拆門!”


    “什麽?”


    “是真的!說是侯府拿憑據去退的,就是要把新裝才幾個月的門拆了收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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