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片浩瀚廣闊的世界!


    這個世界,彌漫著古老蒼莽的洪荒氣息!


    世界之中。


    種族無數!


    但唯獨,少了人族!


    當然。


    並不是說沒有了人族,而是說,人族,很少很少!


    至少在這片世界敞亮的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一尊人族是以自由自身,光明正大的行走於天地間!


    而是……


    這個世界,人族的生靈,全是被奴役,被壓迫的生靈!


    人族……


    是各族的血食!


    如同豬狗!


    甚至。


    比豬狗還不如!


    這個世界是……舊界!


    舊界,是新界對它最普遍的稱呼!


    它其實真實的名字叫做,古界!


    如同新界,應該叫做迷界一樣!


    舊界與新界,有一條無限寬廣與浩瀚的界河相隔!


    但實際上,新界與舊界,兩者之間,固然有傳言有著密不可分的聯係,甚至說,新界就是舊界的一部分!


    但新界與舊界之間,卻有混沌胎膜阻隔!


    兩者,嚴格意義上來說,已經是獨立的兩個世界!


    隻是……


    當然。


    有些傳說,也是值得推敲的!


    但這個新界與舊界的關係,必然是不小的,新界之外,便是舊界!


    蠻荒盡頭。


    盡頭過去,一片混沌胎膜之外,便是一片無垠的綠色大草原!


    這片草原,極盡的古老與荒涼,但又充滿了嶄新的世界的氣息!


    草原之上,一尊尊古老的巨人巡視著茫茫草原,捕捉乃至撲殺著一切自草原外還是草原內現身的異族生靈!


    人族……


    一隻沉默不已,足有上百人,但氣息弱小的人族,幸免於難!


    他們甚至,連被這些草原上的巨人注視的資格都沒有,任由他們帶著一輛輛馬車,無數的行禮,自草原一頭,往另一頭而去!


    他們當然是自無盡的蠻荒盡頭的世界,往這草原之外,那茫茫無盡的舊界而去!


    這群人身上,讀書人的氣息濃厚。


    一柄血色的長劍,懸浮在這支隊伍的最前方,似在為他們,開路!


    “舊界!那固然是屬於異族的世界,但他,已經為我人族開辟了一片不小的天地!舊界之中,也有人族存在!我們……能活下去!還能,活的很好!”


    一身黑衣,氣質儒雅,看上去如同一尊智慧而敦厚的老人淩空邁步於那血色長劍之下,輕聲說道。


    他抬頭,掃了眼頭頂那血色的長劍,眼睛裏閃過一抹欣慰來。


    “也幸好,我趙家,還有他在,還有他在啊!”


    黑衣老者,也就是趙家老祖歎了口氣。


    欣慰的神色中,多了些落寞與不甘。


    “背井離鄉!身處敵營……”


    “嗬嗬嗬……”


    “天下讀書人,誰又願意這樣?誰又願意呢?”


    ……


    趙離神色越發的落寞不甘,眼睛深處,還多了仇恨與憤怒!


    “也怪老朽,疏忽了對家族後輩的管教啊!”


    他忍不住說道。


    他是個殺伐果斷的人!


    他更是個心狠手辣的人!


    否則。


    他不可能變得這般強大,成就鴻儒,再差半步就是半聖!


    他也不可能就能培養出趙煞這般一尊讀書人中的殺聖來!


    但現在……


    現在的他,經曆了近幾個月來,一次次事件之後,本身圓滿也完美的心境,終究還是有了裂痕,有了縫隙!


    誰不想自己後人一個比一個強大?


    誰不想自己親手開創的家族變得強盛?


    他趙離再是果斷狠辣,他在蠻荒盡頭不也與趙家一個個後來者聯合闖蕩?


    趙家……


    趙家本身,有機會,成為整個中土世界,乃至整個新界,最強家族!


    真的有機會成為最強家族!


    他這個趙家老祖,更有機會,成為整個新界最負盛名,最為萬人所敬仰的存在!


    那趙羽,那般驚豔,大乾最年輕,也最具天賦的武夫!


    那趙冥,被監正東方離這般一道之祖看重,收為弟子!


    那趙英,年紀輕輕,讀書人天賦非凡,照樣有不小的未來!


    那趙正……


    唉!


    趙家老祖又歎了口氣。


    短短時間。


    他蒼老了無數!


    趙家,最具天賦,最驚才絕豔的天驕,竟是一人所生!


    趙離!


    然而。


    “枉我趙家,讀書人傳家,生出來,教出來的,竟全是父子相殘,兄弟相殘之輩!”


    趙家老祖實在沒想到,事情會演變到這一步!


    怪趙離?


    怪王氏?


    自然是怪的!


    如今的王氏,在趙家也是被囚禁的境況!


    她體內的封印,依舊還在!


    甚至。


    更牢固了!


    日日夜夜,時時刻刻,腦海中,全是放映的她而死去的一幕幕!


    她……


    近乎瘋了!


    但又瘋不下去!


    口不能言,但能哭!


    終日以淚洗麵,已經哭的,從一個富態十足的貴婦人,哭成了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婦!


    她……


    “為她延壽!那賤人母子,固然真有可能非我趙家血脈!但我兒煞,又是我趙家血脈呼?若是好生相待,我趙家便是如日中天,一拍鼎盛!如今趙家人人人背井離鄉,流離失所,全是拜她所賜!延壽!讓她,繼續悔恨下去!”


    這是趙家老祖親自下令,對王氏的懲懲罰!


    現在……


    這隊車馬之中,還有王氏哭哭啼啼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來!


    這也是為趙家所有人,敲響警鍾!


    趙離披頭散發,固然還是自由,但神色蒼老,整個人落寞無比,眼睛裏除了仇恨,還有什麽?


    “趙家……”


    “趙正……好一個趙正!”


    “哈哈哈……”


    ……


    趙家老祖忍不住笑道。


    “趙家今日,全是拜你所賜!他日……會讓你血債血償!會的!一定會的!”


    趙家老祖看向失魂落魄的趙離,蒼老的眼睛深處,多了些詭異。


    “好生修養吧!這幾日,就不要留戀床笫之間了!那幾女已經懷上,便無須繼續下去!”


    “等去了那邊,自有他為你安排的各族天之嬌女等你!”


    ……


    趙家老祖說道。


    顯然。


    趙離在他的眼中,乃至在那位養子,即那位殺聖趙煞的眼中,有特殊之處!


    要讓他……


    生!


    繼續,毫無顧忌的,為趙家,生!


    “氣運……還在!”


    趙家老祖呢喃道。


    “很快!趙家會回來了的!新界!趙家會回來的!”


    ……


    車隊吱呀聲中,緩緩繼續前行。


    血色的劍,懸浮車隊之前開路,生者退避,死者恐懼!


    ……


    而在這支車隊之前,很遠很遠的前方。


    舊界。


    草原所在的禁區,從外部看去,有一座無盡巍峨的大山遮擋!


    與其說是大山,更應該說是荒山!


    因為這座山,光禿禿,一片枯黃,如同腐朽的樹狀,橫貫在天地間,擋在了遼闊的舊界大陸之前!


    大山之後,是茫茫無盡的,近乎沒有邊際的界河!


    界河水漆黑,黑的深沉,仿佛充滿了劇毒,還蒸騰著毒霧!


    但界河之中,卻有一頭又一頭猙獰的巨獸不時的將頭抬出水麵,凶戾的目光似在搜尋什麽!


    嗡……


    吼!


    當一艘古老又腐朽,但甲板上有著道道穿著古老服飾的身影存在的戰船自遠處飄來時候,這些巨獸就一個搖頭,轟然向那戰船衝去!


    準確來說,向來戰船之上,那些有血有肉的人,衝去!


    吼……


    嘶吼聲不斷。


    巨獸一口咬下去!


    轟……


    戰船的確腐朽不堪,但戰船之上,那穿著古老服飾的人,卻極盡強大,一拳頭,砸碎了巨獸的頭顱,將巨獸,一寸寸的,拖上了戰船!


    開始……


    生吞活剝!


    因為界河之上,沒有火!


    也不能聖火!


    火,是人族文明延續的種子,火起,則會指引敵人,降臨而來!


    所以。


    界河之上,漂流的人族,那數不清的,分散於界河之上,駕馭著古老戰船,不知道漂流了多少個歲月的人族,從來不會,也不敢生火!


    一旦生火,異族與降臨而來,他們將麵臨……


    大恐怖!


    一艘艘古老腐朽的戰船交錯而過,雖然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但這片結合之上,有人的地方,卻一片安靜!


    沉默的可怕!


    他們……


    竟然全都互相沒有多餘的交流,也沒有明確的敵意,就仿佛是陌生人交錯而過!


    讓人驚奇!


    戰船航行在界河之上,界河中,河水的賭氣與腐朽的氣息,無時無刻不在侵蝕著戰船!


    讓這些不知漂泊了多少歲月的戰船,變得越發的腐朽不堪起來!


    界河的這一頭,也就是新界無盡蠻荒盡頭過後,那茫茫草原走完的河岸邊上,一片鬱鬱蔥蔥!


    兩尊蒼老而瘦弱的巨人,舉起斧頭,正在河岸邊砍伐,砍伐著一顆顆古老的參天大木!


    砰砰砰!


    哢嚓!


    轟!


    兩尊老巨人每一次揮舞斧頭,就會有一顆參天古木倒下,再有一個看上去比兩尊老巨人小了很多,很是瘦弱的如同小孩的小巨人不辭辛勞的劈砍著古木上的枝丫。


    最後。


    再有兩尊老巨人將這些劈好了枝丫的古木整齊的堆放在了岸邊。


    砰!


    一艘古老的戰船在滑動之間似都快要散架了,在這時候自界河中靠岸而來,戰船甲板上,有兩個衣衫破舊的古老人族跳下戰船,就自動的抬起一根根古木上船,然後在船上修修補補。


    另有一個古老人族將船上的巨獸血肉一塊塊的扔下,兩個老巨人和年輕的巨人頓時喜笑顏開,拿起這些血肉啃食了起來。


    這也是三尊巨人難得歇息的時候。


    等啃食完之後,他們又不知日夜也不知疲倦的勞作了起來。


    這一幕。


    很和諧。


    但是。


    也很是辛酸,也讓人趕到辛酸!


    “老師……”


    一隊牛車,早已經自參天古木後的草原駛來,車隊中,人影幢幢,但這時候,一片沉默!


    牛車之上,手拿書卷與戒尺的老人,這一刻,也保持了沉默。


    風華絕代,一身儒雅氣息的李傾城,忍不住輕聲開口,看向牛車上,自己的老師,至聖先師孔聖。


    然而。


    孔聖並未開口,隻默默的看著這一切,隨後,神色忽然似變得有些恍惚起來。


    李傾城張了張嘴,便也保持了沉默。


    東方浩然沒有說話,但卻在這時候,手上忽然一動。


    吟……


    他背後,長劍猛然出鞘,懸浮高空,倏然間就一分萬千,化作萬千巨劍!


    吟……


    巨劍揮動,淩空便朝那周圍,一株又一株參天古木砍去!


    然而……


    “好堅硬的木頭,堪比金石!”


    陳尊儒忽然變色,說道。


    東方浩然的劍,砍向那一株株參天古木,竟然發出了……


    砰砰砰!


    如砍石頭一般的鈍聲!


    讓在場所有人的詫異。


    但東方浩然一咬牙,卻在這一刻,渾身力量綻放,將劍光劍意發揮到極致!


    轟……


    一株株參天古木,方才裂口,方才相繼倒下來!


    肉眼可見,那東方浩然眉心之上,多出了汗漬!


    “哈哈哈……”


    “好一些木頭!當真是堅硬如鐵!”


    砰砰砰……


    潘勝舉起拳頭就向周邊這些古木砸去。


    一株株古木,應聲倒下!


    張翀、陳尊儒、李傾城等眼見如此,也見老師孔聖未說一語,便也開始各施手段,麵向這些參天古木!


    轟轟轟……


    霎時間。


    一株株參天古木應聲倒下


    整個現場,竟然變得無比的熱鬧。


    兩尊瘦弱蒼老的巨人露出詫異的看著這些人,也滿是驚訝的看著牛車上,一語不發的至聖先師孔聖。


    那小巨人咧嘴,露出一個開心友好的笑容,他竟然自獸裙中掏出一塊肉幹來,遞給眾人。


    李傾城心下忍不住再是一酸。


    這無盡歲月來,這孩子一般的巨人,和兩個蒼老的……爺爺嗎?


    就是他們三人,也隻有他們三人,這般……


    永遠不知道疲憊,不知道辛勞的,在為族人,在默默的,付出!


    他們……


    好苦!


    這個小巨人……


    還是個孩子!


    李傾城忽然想到,想到了記憶中,也是她想象中,她大師兄曾經很小很小的時候,所遭受的種種苦難。


    她心下越發的酸楚。


    她停下了手,朝小巨人擺擺手,從儲物戒中,拿出了一頭還散發著熱氣,充斥著香味的烤熟的荒獸!


    “來……”


    她笑著朝小巨人說道。


    小巨人沒聽到她的話,但感受到她臉上的笑容以及身上散發的友好,再看她手上拿香噴噴的荒獸,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忍不住看直了。


    “不好好在那邊呆著,過來作甚?”


    驀然。


    一艘古老的戰船靠岸,戰船上,一個穿著破爛,渾身染血的女子陡然跳下戰船,冷聲道。


    語言古老,但意思卻清晰明了。


    所有人,忍不住停下了手上動作。


    戰船上,又是兩人跳下來,有一個穿著鏽跡斑斑青銅戰甲的老人,目光卻是忍不住看向了孔聖。


    他朝那女子狠狠地瞪了一眼,朝孔聖拱手行禮。


    “你們說,為師是否應該娶妻生子,一壯我人族?”


    隻是……


    隻是孔聖,這時候仿佛驀然從恍惚中驚醒,目光深邃的朝身邊弟子們問道。


    呃……


    弟子們全部一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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