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他買了一些點心和一瓶女士香水去了紅光路68號。他站在門口,確認被裏麵的管家發現之後,把禮物和點心放在鐵門旁,然後身手矯捷地離開了他們的視線。


    等到他們退散後,便跳到門外的樹幹,用樹葉作掩護,看著花園裏,牙牙學語的孩子,脖子上長命鎖的鈴鐺丁零當啷地發出聲音,敲擊著他的心。他看著妹妹安然無恙的在長大,那些被隱藏的情緒情不自禁的流露出來。


    許伊曼坐在花園的遮陽棚下,緩緩地打開那瓶香水的包裝盒,裏麵夾著一張紙條:“承蒙您的照顧。”


    “你們可有看清?”她疑惑地問。


    看門的上前發話:“好像是先生的人。”正當她納悶兒的時候,在花園裏玩耍的孩子蹦蹦跳跳的衝著她跑來,喊了一聲“姨娘”。


    她拿著帕子替她擦去額頭的虛汗,抱怨道:“這孩子大夏天的也不嫌熱”,當她望著許承恩脖子上的長命鎖,恍然大悟,突然想起多年前韓楚講的那件事。對這個女孩的來曆,她向來不會過多打聽。但在這孩子一歲的時候,韓楚多喝了幾杯,私下把周氏兄妹的事告訴了她,自此之後對這女孩的態度便發生了轉變。


    孩子的手正撥弄著點心盒外麵的絲帶,許伊曼輕輕的將絲帶解開,拿了一塊點心遞給她:“喏,慢點吃。”


    許承恩坐在長椅上,雙腿悠然地擺動著,也挑了一塊遞過去:“姨娘也吃...”


    奶娘提醒道:“太太,這不知道是誰送來的,就這樣吃,是不是不妥?”


    “我知道是誰。”許伊曼望著孩子無憂無慮地模樣,閑趣的喝了一口咖啡。


    傍晚,他去酒莊買了幾壺好酒和一些下酒菜去看望從前的那幾個管事。那幾個人看著他一身的行頭,一改往日的囂張氣焰,紛紛對他點頭哈腰,其實,他來此不過是想找韓楚聊聊。可一圈下來並沒有看見老頭子的身影。


    “韓先生今天不在,剛好今日我們得閑,帶你去個好地方,你指定還沒去過。”兩個管事推搡著把他帶到了月華宮。


    他看著門口布置的張燈結彩,牌匾上用金漆寫著‘月華宮’三個字,金漆外麵圍了一圈彩燈,等到天黑的時候,彩燈亮起格外引人注目。還沒有進門,就是撲鼻而來的香水兒,脂粉味兒,空氣中還夾雜著一些酒氣。他停下腳步,推脫道:“我受不起這種禮遇。”說完,便打算轉身離開。


    卻被那幾個管事生拉硬拽進去:“是男人總要經曆這一遭。”


    這裏與北平的瀟湘館大相庭徑,更氣派,更輝煌,已經脫離了那些陳詞濫調,那些姑娘不再需要旁人去引薦,在櫃台點一杯酒坐著,各憑本事招攬生意。有的媚眼如絲的翹著二郎腿,抽著卷煙,一勾一搭的踢著椅子的腳踏,也有輕佻的姑娘直接迎了上去,還有的冷若冰霜的等待著獵物的主動靠近。


    一個管事把他帶到舞廳側麵的一個卡座,叫來服務生點了幾瓶洋酒,他們背靠在沙發上,聽著台上的舞曲,看著那些穿著奇裝異服的女人跳舞的模樣,痛飲一杯洋酒,大家都在享受著金錢帶來的樂趣。唯獨盛方宸有些坐立難安,一個女人盯上了他們,她拿著紅酒杯,風情萬種地走過去,坐在盛方宸的旁邊,將酒杯遞過去:“賞一杯酒如何?”


    “這小娘們兒不錯,來來來,坐到我們這邊來。”那幾個人起哄。


    “誒~真不巧,今兒我就想喝這位小哥的酒,旁的喝不下。”她將手搭在他的肩上,細細探索著,見盛方宸無動於衷,以為他對這姑娘並無興趣,於是,拽著她的胳膊,偏要將她拉到自己的身邊。在推搡之間,一個男人脫口而出:“他第一次來,還是個生瓜蛋子,不喜歡你這種調調,來我們這裏。”


    原本隻是一個無心之舉,卻刺痛了他,這一次,他不能任由任何人把自己男性尊嚴踩在腳下。他緩緩地拿過她的酒杯,倒了一杯紅酒遞過去:“不知道這杯酒合不合你胃口?”


    那幾人見此,立馬鬆開了各自的手,讓女人回到他的身旁。女人含情脈脈的接過酒杯,抿了一口酒,說了一句“差點兒意思。”


    隨後,用手帕擦去了多餘的酒漬,將酒杯推到他的身邊:“不信,你嚐嚐。”


    盛方宸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並無不妥,幾輪觥籌交錯之後,突然有一股熱流翻湧而至。他分不清是醉意還是......女人趁著那幾人要離開的時候,扶著他離開了月華宮,叫了輛黃包車,將二人帶回了自己的住所。他迷迷糊糊地從床上爬起來,去洗了一把臉,試圖讓自己清醒。


    女人簡單的洗漱完換上睡衣,看著他慌亂洗臉的模樣,掩麵笑了幾聲:“幹什麽這麽慌張,剛才喝酒的時候可不是這樣子。”


    他已經沒有力氣在與她繼續糾纏,拿著外套準備離開,腳卻不聽使喚,任由她的拉扯。她倒了一杯酒,伏在他的胸前,在他耳邊細語:“知道剛才為什麽說差點兒意思嗎?”


    僅剩的那一點理智,在她最後的攻勢下徹底淪陷。她含了口酒,吻了上去,慢慢地將酒灌下。然後心滿意足的舔了一口嘴角:“就差這一點兒。”


    盛方宸將她壓在身下,扯下她最後一片遮羞布,在她的引導下完成了這次成人禮。


    女人精疲力盡的躺在床上,沉沉的睡去。他望著這個陌生女人,想起剛才的場景,有些意猶未盡,經過今晚,自己不再是個生瓜蛋子。可他又想起之前在月華宮,被算計的倉促完成了這場儀式,又不能輕易原諒她的放肆,想著如何懲罰她竟一夜未眠。


    早晨的陽光透過窗子折射到床上,白皙的皮膚從他的眼角劃過。他起身確認門已經反鎖,又去拉緊窗簾,然後喝了一口酒,把她的被子掀開,女人睡眼惺忪的問:“幹什麽啊?”


    盛方宸把她的身體禁錮住,低聲說道:“讓你知道,惹我的後果。”說著,手下的動作竟比昨日還要粗暴。幾個時辰後,女人虛弱無力的癱倒在床上,梨花帶雨的嬌嗔:“你這個瘋子。”


    他陰笑地捏著女人的下巴:“瘋子——也是你招惹回來的。”說完,將她扔到床上,丟下幾個大洋離開了她家。


    盛方宸意氣風發的走在街上,仿佛再也沒有人用這個理由去踐踏他男性的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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