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人下手程度雖然狠毒,卻不及他之前所遭受的那種鞭打和刑罰的十分之一。業餘的打手怎能和專業的人相比?在韓楚底下學功夫,又在陸齊瑞的手底下辦事,受傷是在所難免的。今日的教訓,也不過是些皮外傷,他整理好身上的衣服,從葉公館離開。


    葉傲雄在二樓的陽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感到惋惜,自己的身邊怎麽沒有這樣的人才,自己在北平的勢力雖然龐大,可手底下那群人始終是群草包,難登大雅之堂。


    許夢穎在大街上看到盛方宸滿臉淤青,渾身狼狽不堪,便將自己的隨從打發走,孤身一人跟了上去:“你怎麽傷成這樣?誰打你了?喂~你說話啊.......喂”她快步移到他的麵前,張開手臂擋住他。


    “我今日沒有心情和你廢話,讓開。”盛方宸冷漠的望著她。


    “我帶你去醫院吧,你看看你......怎麽傷的這麽嚴重,還有哪裏傷了?”許夢穎對他的冷言冷語並沒有放在心上,反而湊上去關心他的身體情況。


    盛方宸拽住她的胳膊:“給我聽好,別再跟著我。”說完,便將她的手臂撒開,由於力氣過大,直接讓她整個人跌在了街邊的牆角。


    她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罵罵咧咧的跑過去:“你什麽意思啊,我好心帶你去醫院,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凶我,我好歹也是一個大小姐,我這麽低聲下氣,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嗎?”她一邊拉扯著他的袖子,一邊拽著他的衣角。


    盛方宸不管不顧的朝華安飯店走去。許夢穎隻顧著跟在他身後,未曾注意路上來往的車輛,險些被撞到。她跟著他上了樓,卻被他的手下攔在房門口:“盛先生有自己的事需要處理,許小姐,請您自重。”


    “我自重?他受傷那麽嚴重,你們眼睛瞎了嗎?不去照顧他,攔著我幹嘛?”許夢穎昂首挺胸的斥責道。


    “盛先生不希望旁人打擾,請您離開。”他們將她逼到了樓梯口,礙於她的身份特殊,那兩個手下並不敢怠慢她。隻是用相對嚴肅的語氣讓她離開。原本,想著這千金大小姐會因他們的恐嚇而放棄接近盛方宸。卻沒想到,她突然叉腰走甬道上叫嚷:“盛方宸,你別以為,把我攔在外麵就完事兒了,你今日要麽把門打開,要麽,我就在這喊到你出來為止。”


    起初,他對這番無理取鬧的說辭並不理會,可她不依不饒的一直在門外叫嚷著,引的那些住客駐足觀看。他眉頭緊鎖的猛然打開房門,將她一把拽了進去,緊緊禁錮住她的雙手,摁到牆邊,慢慢靠近她:“這就是許家的作風?”


    許夢穎的雙眼全注視在他的臉上,根本還來不及反應自己眼前看到的一切,他的上半部分正赤身裸體的呈現在眼前,在那副近乎完美的肌肉線條上布滿傷痕,有鞭打的裂痕,有子彈傷口,還有一些自己無法判斷的刑具製造出的疤痕。後背全是淤青,大部分都是刀傷和子彈留下的疤痕。


    “怎麽——怎麽會有這麽多傷?”許夢穎瞠目結舌的問。


    他一言不發的拿著紗布和酒精替自己清理傷口,許夢穎見此也不再做聲,小心翼翼的走過去,坐在床邊,替他包紮傷口。看著滿身的舊傷,和新增的淤青,終於還是忍不住說話:“你這是把命賣給了那人嗎?他不過是你的老板,又不是你的救命恩人,沒必要吧。”


    “他——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盛方宸斬釘截鐵的說。


    “什麽?”許夢穎全神貫注在他的傷口上,並沒有聽清他的話。


    “沒什麽,再不走,明天報紙的頭版頭條就是你們許家的。”盛方宸搭了一件襯衣說道。


    “你上次說.......上次.......”許夢穎吞吞吐吐的望著他的身影,將頭瞥向一旁,小聲嘟噥:“你上次說的話是真的嗎?你真的會.......真的會.......”


    盛方宸將她推倒,貼了上去,雙手撐在床上:“真的——但我對你們這種世家小姐沒有興趣。”然後把她的頭發纏繞在自己的指尖,撥弄了幾下,補充道:“尤其是你這種張揚跋扈,沒有一點女人味兒的更沒有興趣。”


    近距離的接觸,讓未經人事的許夢穎手足無措,她完全沉浸在剛才的曖昧氛圍裏,一點也沒有察覺到他對自己的嫌棄。於是,起身推開了他,小跑著去了衛生間。結果,卻在浴簾後見到了兩個被綁著手腳的中年男人。嚇得她大叫,險些引來了飯店的管理人員。


    “是想留下來看我對他們用刑的場麵嗎?”盛方宸靠在門框上,雙手環胸的問。


    許夢穎整理了一下裙子,說了句:“我才沒那種嗜好。”然後便推開了門口的看守,悵然若失的離開了華安飯店。但她未將今日發生的這一切,告訴旁人。他們似乎也心照不宣的形成了一種默契,把它視為了各自的秘密。


    從葉公館離開的兩日之後。便在沈易的帶領下去赴宴,葉傲雄這個人獎罰分明,對於違背他的人,心狠手辣不留餘地,但救了他性命的人,也必將湧泉相報。


    在這次宴席裏,他並沒有帶過多的手下,隻帶了一個隨從和一個司機來此。沈易在氣氛的烘托下,讓盛方宸說出了自己真實的身份。


    他的身份讓葉傲雄始料未及,不過是四年的時間,當年那個男孩已經完全脫胎換骨,沒有了那副窮酸相,不管是從外還是看內,都無法將他與那男兒聯係到一起。


    葉傲雄出乎意料的望著他,再次確認道:“你——真的是周大海的孩子?”


    盛方宸麵無表情的回應道:“不,我沒有父親。周大海的兒子已經死在了那趟火車上。”


    他立馬反應過來,這個男人不想再提及當年的遭遇:“說得好,不愧是盛鴻聲的人,有血性”隨後,又湊近問道:“那你有沒有其他的打算,比如留在北平?”


    盛方宸為他倒了一杯酒,小心謹慎的遞過去:“雄爺的意思,我明白,可我的命是他給的,我不能忘恩負義,希望您能理解。”


    “哈哈哈~好,好,好,既然你什麽也不求,那我就把話放這兒。以後需要我葉傲雄的地方,盡管發話,以後在北平,也沒有人再敢為難你。”他把一個懷表親自遞到了盛方宸的手裏,作為自己承諾的信物。然後將杯中酒一飲而下,痛快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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