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宥祖請大夫看完了傷情,並未將她帶離柴房,幫她包紮完傷口之後,又將她捆了起來。但與原來不同的是,這次之後,他再也沒有來探視過沈穆瑤,飯也是交由下人送來。


    姚嘉麗的身體開始出現了特殊的反應,大夫順勢檢查了一番,發現她已有身孕。在確診之後,許家上下把她捧在了手心上,包括許宥祖對她的態度也發生了改變。一想到,自己有了子嗣,心中那些煩悶之事便拋之腦後。


    她仗著許宥祖和老夫人的偏愛,自己心態也發生了轉變。一日,她路過廚房,看見幾個下人正在倒中藥,便幹嘔了幾下,詢問道“是我的藥嗎?”


    “是,是那個女人的。大少爺吩咐,讓我們給她熬好送去。”幾個仆人膽戰心驚的回應道。


    “沈穆瑤,居然又是你”她悶聲說了一句——“給我吧,我去送,正好有些日子沒去看姐姐了。”


    “可是,少夫人,您有孕在身,不宜操勞,這點小事,還是我們去吧。”她們麵麵相覷的勸阻。


    “你們是不是根本不把我這個後來的人放眼裏?”姚嘉麗故作蠻橫的嗬斥道。


    “不不不,唉,那我們跟您一道去,可以嗎?”一個丫鬟近身問道。


    “嗯,你們就在院子裏待著,我送進去。”說著,便跟著兩個丫鬟來到了柴房。


    沈穆瑤頭上纏著紗布,嘴唇泛白,雙眼無神的蜷縮在那堆雜草裏,門被輕輕推開,一個女人從光影裏走了出來。她把藥碗端了過去,站在她的麵前,不屑一顧的說了句“沒想到,堂堂的沈大小姐,也有如此落魄的一天。”


    她努力睜開眼打量著來人“你何苦來跟我說這種話?我應該沒有礙著你的路吧?”


    “原來我也這麽認為,總覺得你這人不爭不搶,無欲無求。對我沒什麽威脅,你要真心愛宥祖就罷了,我也不是不可以做小,但你做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根本就不配做他的妻子。你說那次撞死了多好,一了百了,可偏偏上天就是不讓你死。偏活著礙別人的眼!”姚嘉麗在房間來回盤桓的斥責道。


    她輕笑了一聲,央求道“那你——給我個痛快吧。”


    “我可沒有權利取走你的性命,再說,我現在可懷有身孕,見不得血。也是好心,才替你把藥送了過來。”姚嘉麗從門外端來藥碗,看著身下如同螻蟻的女人,不小心將盤子晃了一下,滾燙的藥湯直接撒在了她的臉上,碗也滾到了她的身下。


    沈穆瑤的四肢都被綁著,根本沒有辦法反擊,她的臉已經被燙的紅腫起來,姚嘉麗偷笑道“哎呀,姐姐,你瞧我,身體太乏了,沒拿住,你不會怪我吧?”


    “其實我挺同情你的——這孩子,來之不易,你可得小心點。”沈穆瑤輕蔑的說。


    “同情我?你還是好好為自己的以後打算吧!今後你在許家的日子且熬著呢~”姚嘉麗鄙夷的說。


    “你最好為你肚子裏的孩子積點德。既然你愛他,就多花些心思在他的身上,別再來插手我和他的這件事。這趟渾水,你若蹚了,就不能獨善其身。”沈穆瑤氣勢洶洶的說。


    姚嘉麗扯著她的衣服追問道“你在威脅我嗎?你以為還有人會為你出頭嗎?不要忘了,你們沈家的人早就死絕了。”


    沈穆瑤掙紮起身,惡狠狠的瞪著她“你也不要忘記,我是誰的女人。他如果找到我,不會放過你的。”


    “哈哈哈哈哈,這裏是北平,我就不信,他還能在北平興風作浪。”姚嘉麗把她推到了地上,拍了拍手上的灰塵,站了起來,隻覺眼冒金星,有些發昏,帶著丫鬟憤怒的離開了柴房。


    自從被沈穆瑤恐嚇之後,她便在下麵散布一些關於她在上海發生的故事,而她已經被餓的奄奄一息。許宥祖忙於生意,回家也是關心那女人肚子裏的孩子,暫且將沈穆瑤放置一旁。他還不知道她過得是怎樣的日子。


    “聽說了嗎?那位沈小姐,其實根本就不是被拐賣的。”一個下人議論道。


    “啊?那是怎麽個情況?”她好奇的湊上去打聽。


    “聽說是在娶姚家三小姐當天,偷跑去上海才被人拐的”,女人朝周圍探視了幾眼,小聲說道。


    “去上海做什麽?”那人追問道。


    “好像是找男人,以前沈家不是收留過一個男孩,據說是去找他的。”女人繪聲繪色的描述著。


    “不會吧,都嫁給我們大少爺了.........那也太,不守婦道了吧。”那人鄙夷的說。


    女人擠眉弄眼的湊上去補充道“這算什麽,就因為要去找那個男人,還被人拐到舞廳,淪落成戲子賣藝,後來啊,又被另一個做生意的小老板看中,給買走了,還被人下藥。”


    “然後怎麽樣?”那人追問道。


    “另一個男人出現把她搶走了,都被人下藥了,你說說還能有清白之身嗎?”女人眼神輕蔑的議論著。


    “不過,我這兒倒有個秘密,你可千萬別往外傳——”女人故弄玄虛的說,貼在另一個人的耳邊“她在許家一年,都不讓大少爺碰她,上次捅傷了大少爺,就是因為霸王硬上弓,把她驚著了。”


    “我的老天爺啊,一年的時間都沒有?這麽隱秘的事兒,你怎麽知道的?”那人驚詫的重複道。


    “他親口跟現在那位許少夫人說的,正巧那晚起夜,我路過聽見了。”女人得意洋洋的說。


    倆人的對話正好被老夫人身邊的老仆聽了去,私下又把那二人叫去房間審問了一番,確認之後,再去把姚嘉麗叫了過來,她左右不了隻好承認確有此事,表麵上還在替眾人求情,實際正中她的下懷。


    種種罪名加在一起,讓錢玉英對她忍無可忍,特意趁著許宥祖去下麵鎮上對賬,私自對她進行了審問。而她也沒有對此藏著掖著,直接承認自己所犯之錯。並且央求許家以七出之條休了自己。


    “娘,我知道您一直都看不上我,老實說,我也並不想做許家的兒媳,一切隻能怪命運弄人。我確實做了愧對許家之事,你大可以用七出之條,讓宥祖把我休了。”沈穆瑤央求道。


    “休了你,哪有那種好事?為你們家,我們宥祖可是殫精竭慮,無所不用其極,你不知恩圖報,還出去勾搭那些野男人?”錢玉英擰著她的耳朵質問道。


    沈穆瑤伸手想要推開她的手,泣不成聲的嚷嚷著“他不是什麽野男人,我一直愛的都是他,之前跟宥祖也說過這件事。我真的是迫不得已,才嫁了進來........”


    “這麽說,還委屈你了?哼,嗬嗬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既然他不肯做這個惡人,那就由我來。”說著,便讓人把她直接拖到了祠堂動用家法。


    她把男人都打發出去,留下幾個經驗頗豐的老仆,一聲令下“把她衣服給我扒了,我倒要看看她身上是不是鑲金了?我們許家不嫌棄你就不錯了,還拿上勁兒了?”


    幾個老仆蹲下身,將她的外衣扯的亂七八糟,時不時還用手狠狠的在她的身上掐了幾下,她渾身淤青的趴在地上央求道“與其這樣羞辱我,不如讓我死了。”


    在眾人扒衣服的空隙,她從鬥櫃裏拿出藤條,狠狠的抽在了她的身上,邊抽邊嚷“賤蹄子,讓你勾搭我兒子,讓你敗壞我們的名聲,破爛貨,呸,下賤........”她抽的自己滿頭大汗,不肯罷休。


    她用最後一絲力氣苦苦哀求道“您還真不如把我殺了,如果有朝一日,我能活下去,今天受的侮辱會成百上千的還給你們。”


    錢玉英緩緩走過去,低下身子,氣勢洶洶的拽著她的頭發“哼,咱們看看是你的命硬,還是我的藤條厲害——天底下,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好事你都占盡,人情都沒有還清,就想著一死了之?也不知我們許家造了什麽孽,娶了你這個喪門星。”


    她雙眼含淚的望著麵前的婦人,原本就對她滿心的怨氣,如今更是抓到了話柄,對她羞辱不停。又因新人的進門,懷有身孕,在煽風點火下,更是不留後手。


    “宥祖對你一往情深,你卻給我們許家莫名其妙的戴了頂綠帽子。這身子也不知被幾個男人糟踐過,想想就來氣,像你這樣不幹不淨的女人,根本就應該遊街示眾。要不是我們許家丟不起這人,我就把你浸豬籠,讓全北平的人都看看,你們沈家教出來的女兒什麽樣。”一邊說著,一邊讓眾人掄巴掌。


    在一番折磨之後,她終於昏死過去,連衣服都沒有替她穿好,直接扔進了柴房,並用自己的名義,把她原本的吃食也換成了泔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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