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帶著我,去吃了熱河的蔥燒魚頭、羊雜湯、綠豆粉。


    還給我買了手機和衣服,最後帶著我去了賓館。


    那一整天,我倆膩歪在一起,五年沒碰女人,當時我如虎狼一般。


    直到筋疲力盡,四姐才滿意的趴在一邊。


    “石飛,你真打算金盆洗手了嗎?”


    “退出?”我沉默了,心有不甘,但也服軟:“那就退出吧?”


    四姐看著我,笑了:“心不死,吃了這肉,還能吃得了粗糠!”


    不得不說,最了解我的還是眼前這女人,話糙理不糙。


    我一把抱著她,對四姐說:“我們結婚吧?”


    四姐噗嗤一笑,但很滿意,可眼中,卻有幾分落寞。


    當年,我從一個西北的走沙人,也就是人販子手中,將她救下來,才帶入這一行。


    “我有喜歡的人了,這一次來接你,是為了還你恩情。”


    說著,四姐拿出一個書包,遞給我。


    打開一看,裏頭有一堆上了年頭的***、銅幣、還有一些銅佛。


    四姐說我剛出來,需要一筆錢,將它賣了,回老家開個鋪子,哪怕是古董鋪子也成。


    我心裏頭實在愧疚,又抱著四姐滾了一次床單。


    隔天一早,四姐走了,不知道去了哪裏。


    我望著書包裏的一堆老陰貨,沉思了許久,隻能歎氣。


    人嗎,總有遺憾,往事不需要回憶太多。


    隨即,我起身收拾了下東西,出門打車,去了一趟熱河公墓。


    在那裏,我見到了一排墓碑,這裏有北派的阿虎、南派的鼠眼,西北的鬼臉……


    這些人是小刀會的成員,如今都死了。


    我在那站了幾個小時,抽了一大包煙。


    隨後才離開,來到了熱河東大街的古玩市場,打算出售包裏的老陰貨。


    熱河這地,曆來都是兵家必爭之地,古韻頗深。


    千禧年那會,古玩興盛,雖說不如潘家園送仙橋等地,但卻形成了‘逛三園’的賭市玩法。


    何為逛三園,主要以金銀玉器、青銅青瓷為主,品相分為天寶、地寶、黑寶。


    我摸了摸背包,也隻能選擇去黑寶擺攤。


    本來以我的身份,去找以前的老主顧,也能賣個好價,但麵子放不下。


    我從東大街進來後,轉悠了一圈,發現地攤上陰貨不少。


    玉器、青銅拓片、石佛、書畫啥都有,可他麽全都是贗品。


    古玩這玩意,一夜富一朝貧。


    我懷著激動的心,立馬就進去找攤位,可結果不如人意。


    最便宜的攤位都要三百塊錢一天,四姐也沒給我留錢。


    囊中羞澀之下,我隻好提著書包,拉著一位大媽。


    “大媽,您看看,正宗的青州佛頭,民國***!”


    大媽厭惡的推開我,指了下邊上電線杆。


    那上麵寫著一行字:近期我市出現不少背包客騙子,請各位中老年注意!


    我一想,完了,誰讓我背著一個書包。


    這時,市場管理員看到我,提著棍子衝上來。


    嚇得我當時扭頭就跑,跟這管理員玩起了捉貓貓。


    想當年威風一時的倒爺,何曾受到過這種待遇,真他麽窩囊。


    正當我有些氣餒,想要離開時,一個光頭大叔喊道。


    “兄弟,來,坐我這吧!”


    光頭大叔是賣瓷器的,人相當好。


    我一時激動,立馬走過去蹲下來:“大叔,謝謝你!”


    光頭大叔很爽快:“謝什麽,在你身上看到了我當年的影子?”


    我一想,問道:“大叔當年也有輝煌時?”


    他回答:“不,當年我也是被保安追,現在終於擺上攤!”


    …………


    可能是同病相憐,光頭大叔收了我一百塊錢。


    隨即,我將包裏的東西翻出來。


    光頭大叔眼睛一亮:“好家夥,都是老東西啊。”


    看得出來,這光頭有幾分眼力。


    “一般般,上不得台麵。”


    “兄弟,這宣統元寶、五彩七尊佛、民國三年***,價值不菲啊。”


    他的眼睛都挪不開了,再看自己攤上的贗品,眼裏頭有點嫉妒。


    我笑了笑,簡單寒暄後,就坐在一邊。


    原本以為這麽值錢的老古董,肯定能賣完。


    然而過了一下午,我他麽發現自己失算了。


    這古玩市場,有眼力見的人太少了,光頭大叔的攤位上,那一堆瓷器都被人搶購,看的我心頭鬱悶。


    到了後麵,光頭大叔對我說:“兄弟,你得吆喝啊,幹買賣不喊咋成,古玩七分假,三分忽悠,懂不?”


    我低頭,自尊心告訴我,不能掉價。


    光頭大叔看不下去,最後和我商量,八二分,他吆喝賺兩成,剩餘給我。


    我一想,也成,就將東西遞給光頭大叔。


    他立馬來了勁,站起身吆喝.


    結果幾分鍾內,就有一群大爺大媽圍了過來。


    因為是真品,光頭大叔那是相當自信。


    在他那三寸不爛之舌下,賣出了兩塊***,一塊石佛,到手一萬八。


    大叔很爽快的將一萬五千四塞給我。


    在一番交流後,光頭大叔得知我是剛出來的,沒地方住。


    當即熱情的收拾攤子,讓我跟他一道回去,說是家裏剛好有空房。


    我想著這大叔還算有人情味,雖然有點猶豫,但還是答應了。


    要了地址後,我先去了一趟火車站,買了一張南下的火車票。


    然後又去附近吃了一碗麵條,來到了天橋上。


    心裏頭有股氣,忍不住大喊:“我石飛,這輩子會翻身,我要做人上人。”


    來往的行人用傻逼的眼神看著我,但我絲毫不在意。


    當天晚上,我來到了光頭大叔家。


    一個普通的四合小院,在火車站附近的城中村裏頭。


    光頭大叔很熱情,弄了一桌子菜,幾瓶酒。


    我倆嘮嗑,光頭大叔說他是個水客,常年來往於南方和北方。


    水客,也叫夾客,偏門之道。


    這種人大多居無定所,靠著一張嘴混飯吃。


    可能是在裏頭待久了,警惕心也下降了很多。


    光頭大叔給我灌了很多酒,還給我說了很多心靈雞湯。


    當時就把我感動的,跪在地上就要拉著他結拜,把自己的心事都說了。


    那天晚上,我喝了很多酒。


    卻不成想,這些都是局。


    隔天一早,起來後,我發現光頭大叔跑了,我的包和現金都沒了。


    當時腦子一片空白,有點懵逼。


    臥槽,我石飛何曾受到過這種待遇。


    往事輝煌,出來遭挫折,這人間真他麽渾蛋。


    默默地取出一根煙,我蹲在地上抽了老半天,也想不明白。


    後來問了隔壁大媽,才知道那水客是個短租。


    她讓我報警,可我想想還是算了,不折騰。


    身無分文,好在褲兜裏頭有剛買的手機,那光頭還算沒絕情。


    於是我來到天橋,硬著頭皮逮人就問。


    大夥都當我是騙子,直到中午遇上一個小黃毛。


    這廝看我落魄的樣子,邪邪一笑,一把將我手機給搶了,飛快的從天橋底下跳了下去。


    嚇得我一咯噔,湊上去一看,那家夥沒了身影。


    他麽的,敢情是個跑酷的,我氣得就要跟著跳下去。


    結果就在這時,一隻手搭著我肩膀:“年輕人,何必要尋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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