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時間,蘇鈺澤還對自己丟掉的“天才”造句分數耿耿於懷,雖然那兩分並不能改變他的排名,他和王一凡在班上是斷崖式地排在倒數兩名。


    偏偏藍佳還覺得他已經進步了,不斷地安慰他,給他碗裏夾了一個雞翅,“小澤,來,五天才吃一個雞翅。”


    劉玉鳳可聽不懂這裏麵有什麽問題,接口說道:“我們乖孫子想吃,天天都有。”


    “奶奶,你真棒”,蘇鈺澤衝劉玉鳳比了個大拇指,“你會說aabc的詞語了,你要是去考試,肯定比我考得好。”


    劉玉鳳哈哈一樂,“奶奶可沒我們小澤厲害,語文比上次多考了6分,數學比上次多考了2分,我們小澤如果每次都能這樣進步,到四五年級的時候就能考滿分咯。那就和爸爸媽媽姑姑一樣了……”


    是的,一家子都是學霸,除了蘇鈺澤小朋友。


    “媽,許願要去廟裏。”蘇庭西忍不住嫌棄。


    奶奶和孫子的商業互吹他實在看不下去了,小學一年級的半期考試,兩門加起來考了99分,被一老一小說得像是什麽了不得的成就一般。


    再吹,再吹就要去領諾貝爾獎了。


    劉玉鳳聽到兒子的話,頓時不樂意了,語氣比兒子更加嫌棄,“你一個科學家,怎麽能說這麽迷信的話來?”


    “奶奶,什麽是迷信?”蘇鈺澤睜著大眼睛,好奇地問道。


    朱老師曾經批評過劉鐵,說他明明學得一塌糊塗還是迷之自信,是不是簡稱迷信。


    劉玉鳳看了兒子一眼,在孫子耳朵邊小聲說兩了兩句,又摸摸蘇鈺澤腦袋,慢悠悠地說道:“咱們別管你爸,我覺得拜菩薩挺好的,我心安。”


    蘇鈺澤點點頭說:“拜菩薩好,孫悟空遇到打不過的妖怪就去找觀音菩薩。”


    “可是,觀音菩薩也要解決不了的妖怪。”蘇庭西的本意是想告訴兒子,隻有自己強大才是對的,求人都是些沒影的事。


    “我知道,六耳獼猴。”蘇鈺澤口大口地啃著雞翅,小嘴塞得滿滿的,腮幫子一鼓一鼓,說出來的話都含糊不清。


    待骨頭上的肉都被啃幹淨了,他才心滿意足地放下骨頭,舔了舔嘴唇,笑嘻嘻地說道,“六耳獼猴再厲害,最後還不是被如來佛祖、觀音菩薩和孫悟空聯手收拾了。”


    ……


    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讓蘇庭西很是頭疼。


    吃完飯,他拿過蘇鈺澤的試卷,鮮紅的36分灼燙著他的眼。


    把答題卡扔地上,隨便上去踩兩腳也不止這個分數。


    這些題目幾乎是不帶任何轉彎的,除了基礎運算不行外,小朋友對題目的理解也是有問題的。


    他並不想直接拿著試卷來給兒子分析,坦白說,就這個試卷,他已經無從分析下手了。


    於是決定給兒子正兒八經地進行數學第一講。


    大師開講,不同凡響。


    “什麽是數學?”蘇庭西率先問兒子。


    蘇鈺澤一臉疑惑地看向蘇庭西,你不是教大學生數學的嗎,上次還在看英文版《什麽是數學》,怎麽還問我這樣的問題。


    他想都沒想,拿出自己的數學書,“這就是數學,加法、減法,比較大小,買東西算賬。”


    蘇庭西隨便將課本翻了一頁,講的是個位數的加減法,花花綠綠的畫著草莓、櫻桃、蘋果、桃等各種水果,上麵被蘇鈺澤貼了好多孫悟空的貼貼紙,還用鉛筆勾畫了很多看不懂的線條……


    蘇鈺澤咽了口唾沫,“爸爸,我有個問題,你能不能告訴我?”


    “什麽?”


    “為什麽神仙隻吃仙桃,而沒有仙蘋果,仙香蕉,仙西瓜?是因為其他水果不好吃嗎,我覺得蘋果和櫻桃就很好吃啊,酸酸甜甜的。”


    “你上課的時候就在想這個?”


    “嘿嘿,爸爸,我覺得書上畫太多東西了,幹擾我學習。”


    蘇庭西哼了一聲,典型的便秘非要怪地球沒引力,睡不著覺怨枕頭。


    數學是人類思維的表達形式,它的基本要素是邏輯和直觀、分析和構作、一般性和個別性……但說這個,蘇鈺澤無疑是聽天書。


    那就從最簡單的數入手。


    “你最愛孫悟空,你說說《西遊記》裏出現了哪些數?”


    別的不敢說,要講孫悟空那那是蘇鈺澤的舒適區,簡直就是送分題。


    蘇鈺澤如數家珍一般,小嘴巴啪嗒啪嗒地直往外冒:


    “一個筋鬥雲十萬八千裏;七十二變;金箍棒重一萬三千五百斤;”


    “在太上老君的八卦爐裏煉了七七四十九天;”


    “偷吃仙桃大鬧天宮被壓五行山下五百年;”


    正說著,有人敲門。


    是王媽帶著王一凡來了。


    王一凡很是興奮,爸爸媽媽同意他去露營,並且安排了司機開車送他和王媽,他迫不及待地來和好朋友分享炫耀。


    見蘇庭西在和蘇鈺澤講《西遊記》,他也很感興趣,便乖乖地和蘇鈺澤並排坐在一起。


    蘇鈺澤擰著小腦瓜還在想,忽地眼睛一亮,“三千年一開花,三千年以結果,再三千年才成熟……鼻子嗅一嗅,能活三百六,吃上一個鮮,能活四萬七千年呐……”


    小朋友說得搖頭晃腦的,仿若那人參果就在他眼前。


    王一凡搞明白兩人在講什麽之後,毫不示弱一通輸出:“九齒釘耙、三打白骨精、師徒四人、十萬天兵天將……”


    蘇庭西拿出紙來,讓兩位小朋友把剛剛說的所有數字都寫下來。


    這下就傻眼了……


    說得倒是很順口,超過一千的數,他們就不會寫了。


    蘇庭西又讓他們寫下「0」到「9」這十個數字。


    他自己在紙上寫下「」。


    “這就是十萬,再大的數我們都可以無限製地寫下去,自然數是沒有止盡的。當數很大之後,我們就不這麽寫了,比如十萬,我們可以表示為10的五次方,就這樣寫……”


    “因為我們現在的數都是十進位的,也就是滿了十就往上進一位,從「9」到「10」,「99」到「100」,都是這樣。”


    “你們想過嗎,數字其實並不是非得選取十來進位,我們可以用大於「1」的任何一個數來作為進位的,比如二進位、七進位製、十二進製都是可以的。”


    蘇庭西又給他們講了二進製是怎麽回事。


    兩個小朋友已經完全被繞暈,又覺得很有趣,天天說的數怎麽還有這些奇怪的東西。


    數學好像有點意思?


    “你們都是六歲,如果用六進位來表示你們的年齡,知道是什麽嗎?”


    「10」


    兩人思索良久,在紙上寫下了相同的答案,又不太確定地望著蘇庭西。


    孺子可教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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