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州城,郡守府內,南興與燕無暇對坐喝著茶,氣氛閑適而又不失莊重。南興輕輕抿了一口茶,目光中帶著幾分詢問之意,向燕無暇問道:“先生,鮮柔紅那邊對於聯姻之事,可有新的消息傳來?”


    燕無暇微微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回答道:“大人,鮮首領已經回話了。她提到她的女兒尚未及笄,因此希望大人能夠耐心等待,待姑娘行完笄禮之後再行完婚之事。此外,鮮首領還表示,按照青狼部的傳統,首領的夫君都是需要入贅的。”


    聽到這裏,南興不禁瞪大了眼睛,顯得有些意外。


    燕無暇見狀,連忙解釋道:“大人,青狼部曆來都是女子為尊,首領之位往往由女子繼承,而首領的夫君,自然需要入贅到女方家族中。這是他們的傳統習俗。”


    南興聞言,沉思片刻後,眼神逐漸堅定起來。他狠了狠心,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尊重他們的傳統吧。燕先生,你幫我挑一份大禮,先去把婚約確定了。然後我們再找個合適的時間,舉行一個隆重的訂婚儀式。我的涼州軍旗幟已經飄在了烏蒙部,我也需要在青狼部插上我的旗幟,讓我們的聯盟更加穩固。”


    燕無暇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他躬身行禮道:“高明呀,大人。屬下這就去安排一切,確保婚事順利進行,同時也將大人的意願傳達給鮮首領,讓她感受到我們的誠意與決心。”


    說完,燕無暇便轉身離去,留下南興獨自坐在郡守府內,望著窗外細雨綿綿的天空,心中既有對未來的期許,也有對即將踏入的新生活的淡淡憂慮。


    在南興愣神之際,張陽突然急衝衝地跑進大廳,滿臉通紅,氣喘籲籲,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大人,生了……是個丫頭,足足有七斤重啊!”


    南興歪著頭,以一種近乎看白癡的眼神看著張陽,疑惑地問道:“你激動什麽?好好說,到底誰生了?”


    張陽被南興這一問,瞬間愣住,意識到自己可能表達得不夠清楚,急忙跪倒在地,解釋道:“大人,是七公主……是七公主她……屬下一時激動,話說得不清不楚,請大人恕罪。”


    南興聞言,輕輕擺了擺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說道:“七公主?七公主尚未婚嫁怎麽會生孩子?你這不是胡說八道嗎?自己掌嘴。”說著,南興便自顧自地往後院走去。


    然而,張陽卻並未立即遵命掌嘴,而是愣在原地,一臉困惑與焦急。他意識到自己的話可能引起了更大的誤會。


    就在這時,後院傳來了侍女們的喜悅聲,以及嬰兒的啼哭聲,那聲音清脆悅耳,似乎在告訴所有人一個新生命的到來。


    張陽猛地醒悟過來,連忙起身追向南興,邊追邊喊道:“大人,請聽屬下解釋!是七公主身邊的侍女……不是七公主本人,是侍女……她生了孩子!”


    南興聽到這裏,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著張陽,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原來如此,你早說清楚不就好了?害我白擔心一場。既然是侍女生了孩子,那也是喜事一樁。”


    張陽聞言,連忙應聲退下,心中暗自慶幸自己終於把話給圓了回來。而南興,也繼續向後院走去,心中暗自想著:張陽這個白癡,什麽話都敢在大庭廣眾下講。


    南興步入後院,被一股溫馨而忙碌的氣息所包圍。侍女們圍繞著那個新生命,臉上洋溢著喜悅與關愛的神情。


    見到南興到來,她們紛紛停下手中的活計,行禮致意。南興輕輕擺手,示意她們繼續照料嬰兒,自己則緩緩步入屋內。


    南興輕步走入屋內,隻見七公主南夢兒靜靜地躺在床上,臉色略顯蒼白,但眼中卻閃爍著母性的光輝。


    屋內的侍女見狀,連忙想要阻止南興靠近,擔心生產後的房間有汙穢之氣。南興卻溫和地笑道:“新生兒誕生,乃是天地間最純淨的喜悅,何來汙穢之說?你們先退下吧,讓我和七公主說幾句話。”


    侍女們聞言,恭敬地退出房間,留下南興和南夢兒兩人。


    南興走到床邊,對南夢兒行了一禮,溫和地說道:“七公主,今日聽聞您府上一個侍女生了個小娃娃,真是可喜可賀。”


    南夢兒微微睜開眼睛,望著南興,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她輕聲問道:“這孩子,該姓南還是姓張呢?”這個問題,顯然觸及了她內心深處的柔軟之處。


    南興沉吟片刻,回答道:“目前她是姓張的,這是按照她父親的姓氏來的。但將來若有需要,她也可以姓南。”


    南夢兒點了點頭,似乎對這個回答感到滿意。她輕輕歎了口氣,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說道:“謝謝你了,南興。你總是能為我考慮周全。”


    南興見狀,連忙安慰道:“公主不必客氣。我已經安排好了奶媽和有經驗的嬤嬤來照顧孩子和您的身體。您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畢竟,您還有幾個月的時間就要回京都了,體態的恢複也很重要。”


    南夢兒聞言,微微點了點頭,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但她的眼神卻變得更加堅定。


    南興見狀,也不再多言,隻是輕輕說道:“您好好休息,下臣告退了。”說完,他便轉身退出了房間。


    南興步入大廳,張陽緊隨其後,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南興停下腳步,轉過身,目光如炬地盯著張陽,沉聲道:“我讓你自己掌嘴,可打了嗎?”張陽聞言,臉色一白,連忙對著自己的臉頰狠狠地甩了幾巴掌,聲音清脆,直至嘴角滲出鮮血。


    南興見狀,輕輕擺了擺手,語氣稍微緩和了一些:“罷了,張將軍,知道錯在哪裏了嗎?”


    張陽連忙跪倒在地,恭敬地回答道:“屬下知錯了,屬下一時心急,口不擇言,給大人和七公主添了麻煩。”


    南興冷哼一聲,繼續說道:“伺候公主的那些侍女,還有奶媽、嬤嬤,以後都歸你養活。我的意思,你可明白?”


    張陽聞言,心中一凜,連忙答道:“屬下懂了,大人放心,屬下一定會把這些事情辦得妥妥當當,確保公主殿下和那位小小姐都能得到最好的照顧。”


    南興點了點頭,但語氣依舊嚴肅:“先別高興得太早,等公主回京都後,一年之內如果一切風平浪靜,你才有機會見到那個小娃娃。否則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但言下之意已十分明確。


    張陽一聽,立刻明白了南興的用意,連忙磕頭謝恩:“屬下,感謝大人的再造之恩。”


    南興擺了擺手,顯得有些不耐煩:“滾吧,別在這裏打擾我想事情。”


    張陽又磕了幾個頭,才小心翼翼地站起身,退出了大廳。


    燕無暇急匆匆步入大廳,神色焦急地問道:“大人,那邊可有消息了?生了?”南興輕輕點頭,臉上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燕無暇緊接著追問:“是男孩還是女孩?”南興微笑著回答:“是個丫頭。”燕無暇聞言,緊繃的神經似乎放鬆了下來,笑道:“丫頭好,丫頭貼心,真是太好了。”


    然而,南興的表情卻突然變得嚴肅起來,他認真地說道:“先生,此事尚未塵埃落定,你的擔憂似乎有些過頭了。”


    燕無暇聞言,臉色微變,隨即解釋道:“大人,關於您與鮮首領女兒的訂婚之事,依照南國律法,確需上報朝廷並獲得首肯。如今局勢未定,是否仍需上報,屬下心中頗為忐忑。”


    南興聞言,眉頭微皺,似乎對這樣的繁瑣程序感到不耐,他語氣中帶著幾分不滿:“娶個妻子,難道還要皇帝老兒點頭不成?這世道,真是越來越不講道理了。”


    燕無暇見狀,連忙解釋道:“大人息怒,非是屬下多事。隻是您如今身份尊貴,手握重兵,又兼一城郡守之職,您的婚姻確實已非私事,而是關乎國家穩定與邊疆安寧的大事。”


    南興歎了口氣,無奈道:“罷了,此事暫且不報。我們當前的任務是穩定局勢,其他瑣事暫且放一放。不過,這次草原之行,我們動用了大軍,這件事必須有個交代。先生,還需勞煩你編個合適的理由上報朝廷,免得他們多生事端。”


    燕無暇聞言,連忙應承下來:“屬下明白,這就去準備。另外,孫皓將軍傳來捷報,他領兵前往傲天部,不僅震懾了對方,還收獲了一批財貨。傲天部現已表示願意加入青狼聯盟,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個好消息。”


    南興聞言,眉頭微皺,但隨即又舒展開來,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他看向燕無暇,說道:“傲天部這麽快就服軟,倒也是出乎我的意料。”


    燕無暇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孫皓將軍傳信來,說傲天部在得知大人您的軍隊實力後,確實是被震懾住了。他們不僅主動上貢了一些財貨,還表示願意加入青狼聯盟,成為我們的一員。這對我們來說,無疑是一個好消息。”


    南興沉吟片刻,道:“傲天部雖然慫得快,但也不能掉以輕心。他們既然願意歸順,我們就順水人情應下來。不過,我們也不能完全信任他們,需要時刻保持警惕,防止他們背後搞小動作。”


    燕無暇讚同道:“大人所言極是。”


    南興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決,他沉聲道:“那就這樣決定,傳信給鮮柔紅,告知她今年隆冬時節,我們將在寧堡舉行盛大的訂婚儀式。請她務必邀請聯盟下的所有部落首領前來觀禮,特別是傲天部的首領及其附庸部落,我要看看他們是否真心歸順。若是有誰敢不來,或是陽奉陰違,那就等到明年開春,我們集合大軍,一舉滅之,以儆效尤。”


    燕無暇聞言,立刻明白了南興的意圖,他恭敬地應道:“是,大人。屬下即刻去修改發給鮮首領的文書,確保每一字每一句都準確無誤,傳達出大人的決心與威嚴。”


    說完,燕無暇便轉身欲行,卻又似想起了什麽,停下腳步補充道:“大人,關於傲天部,我們是否還需要進一步探查其動向,以防萬一?”


    南興微微點頭,表示讚同:“你考慮得周全,確實需要繼續監視傲天部的動向。不過,也不必太過緊張,隻要他們識時務,自然能保全自身。但若是不識好歹,那就休怪我們不客氣了。”


    燕無暇領命而去,心中暗自佩服南興的遠見卓識與果斷決絕。他知道,有南興這樣的領袖在,涼州的未來必將更加穩固,而他也將竭盡全力,輔佐南興實現這一宏偉藍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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