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百年來都沒完全剿滅的白蓮教,或許能被他找到關竅。


    若他表現的合群一些,說不定能套出許多機密消息,將來蕩平白蓮教之時用上,也是功勞一件。


    這是一群不愛看文言文的女子,以後他再回複要注意措辭。


    如此想著,心情不由平複許多。


    他又回複一條:


    【力拔山兮:我不是清粉,每個朝代都有自己的定式,我隻是覺得沒必要辯論美醜。】


    清粉到底是什麽他不知道,不知道自然不是。


    【貓狗雙全:但樓主的帖子就是單純在討論好不好看而已,1樓你偏題了。】


    四爺到底聽不得別人議論大清的發型到底是美是醜,顧忌自己的使命,強壓著不耐,又回了一條:


    【力拔山兮:或許不是發型不好看,單純是有的人太醜,換什麽發型都不好看呢?】


    他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盡量貼合這些白蓮教妖女的說話習慣,簡單回複一句罷了,不知怎的就激起了這些人的興趣。


    接下來的兩個時辰內,時不時就有“叮~”聲冒出來。


    這個叫什麽論壇的東西越來越奇怪,不僅那個白蓮教聖女樓主有奇異之處,後麵跟著回帖的人也會各顯神通。


    她們發出來許多被稱作“鏈接”的東西,他好奇打開,發現是畫像。


    那畫上之人比宮廷畫師畫的還要逼真,竟似本人就在眼前一般。畫裏的人都穿了兩套衣裳,一套是華麗的大清龍袍、蟒袍、八旗盔甲或長衫,另一套則是奇裝異服搭配奇怪的短發。


    她們似乎鐵了心要把他辯倒,發了很多同一個人頂著不同發型的鏈接。他瞧著那些身著奇裝異服、頂著奇怪短發的男子並不太習慣,一時間著實分辨不出美醜。


    但有一點是能確定的:


    【力拔山兮:果然長得好看的人,什麽發型都好看,至於不好看的,什麽發型都救不了。】


    【我就在坑底看著你:有一點道理。金錢鼠尾的確算得上美男篩選器。】


    日記帖裏討論的內容一時之間變成了誰能頂住金錢鼠尾的考驗。她們所說的那些符號如cdm,zhf,mjt,zwz,zhl等似乎每一個都代表一個人,但他看不懂,猜不出,想不透。


    啊,這些可惡的妖女,能不能說人話?為何她們會用英吉利字母?


    白蓮教比想象中棘手,不能輕敵。


    他的潛伏意義重大,堅持下去肯定會有更多收獲。


    正想著怎麽才能得到更多有用信息呢,一條回複吸引了他的目光:


    【你爹來了:但無論怎麽說,這發型不好看就是不好看。他們大清自己的雍正皇帝,都喜歡戴假發玩cosy呢,估計自己都不喜歡金錢鼠尾。】


    四爺眼前一黑。每個字他都認識,合起來偏偏看不懂。


    大清的雍正皇帝又是什麽東西?


    自太祖努爾哈赤起,大清有幾個皇帝,他還不清楚嗎?哪有叫雍正的?年號、名字、乳名都沒有叫雍正的!


    雍正他娘的到底是誰啊!


    這些妖女,竟敢給大清編造一個皇帝出來?


    “……”


    四爺:亂臣賊子已經說膩了。


    怒極再怒,他想拍桌子,想把她們全都綁了投進地牢,但裏屋睡著個才娶來的小福晉。


    他隻能狠狠握拳,反複用皇阿瑪的話提點自己,不要動怒。


    啊!!!


    可這次真不是他喜怒不定,是那些白蓮教妖女太可惡了!


    他要繼續回複,和她們大戰三百回合!


    他要旁敲側擊,問出來到底是哪個狗賊竟敢亂編皇帝。


    可她們不理他,她們隻顧著回複那條關於雍正cosy的內容,她們都在排隊“哈哈哈”。


    她們之間的氣氛一時很歡快。


    他要被這些妖女氣炸了!


    翌日


    天才蒙蒙亮,汪嬤嬤和湘兒、渝兒已經準備好一切等在簾帳外。


    幼珍打了個哈欠,迷迷瞪瞪看了一眼論壇顯示的時間,她忍不住感慨清朝人起的比後世的高中生還早。覺少可能會影響長個,她得想個辦法每天多睡會。


    “誒?”目光掃到晉江幣餘額,幼珍一下清醒。昨兒四百零五,一醒來變成了四百六十七幣?怎麽忽然漲了這麽多?


    心中所有鬱氣立馬全消,她下床穿上便鞋,由著汪嬤嬤和湘兒、渝兒等人伺候洗漱梳妝,自己則打開那一堆新消息。


    越看越開心。她的帖子終於有人氣有流量了。如此距離為阿瑪兌換強身健體丹隻還差三十三個幣。


    昨晚錯怪那個“力拔山兮”了,雖然這人語氣很不好地批評了她的,但給她帶來了一大波流量。


    什麽杠精,什麽清粉,這是她的托塔天王,是她的摯愛親朋!


    可惜不能加好友,不然她定要私下交流一番,以後在帖子裏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她肯定會暴富!兌換商城裏那些好東西就再也不用眼饞了。


    心底連道了幾遍可惜,幼珍接著總結經驗。


    汪嬤嬤為她梳頭發,見她心情不錯,心中也跟著大定。她是真怕自家這位不滿十歲的小福晉起床氣冒出來,畢竟今兒個還得去向那幾位行大禮,來不及正兒八經用早膳。早起加上吃不好,她家這位小主子會鬧脾氣的。


    小夫妻兩人收拾妥當後,一起喝了碗粥墊肚子,便按著時辰去向皇太後、皇帝等人行大禮。


    仁憲皇太後是當今康熙帝的嫡母,住在寧壽宮。距離乾東三所倒不算遠,出了院門,往東一拐,沿著東筒子路一直朝南走上大約四百米到錫慶門,跨進去便是寧壽宮的正門所在。幼珍在後世旅遊時來過這裏,打眼一瞧,發現門內南牆上還沒有著名的九龍壁。


    門口已有小太監專門等候,瞧見這一對身著吉服的年輕小夫妻,連忙迎上來,行禮後引著二人入內。


    路上,四爺瞧了小太監一眼,小太監趕緊微笑著輕聲道:“這會兒宮裏各位主子正陪太後娘娘說話呢,知道四爺四福晉要來行禮,都高興著呢。”


    宮裏的規矩幼珍學過,這個時辰並不是宮妃向太後請安的時辰,這些人都是來看她的。


    四爺看她依舊眉眼彎彎,忽而覺得他的小福晉氣度非凡,馬上就要被那麽多人圍著瞧,竟一點不怕。


    進了寧壽宮正殿,原本正說話的妃嬪們很快安靜下來。幼珍沒偷著眼睛去瞧,反正很快就要挨個見過。


    寧壽宮首領太監唱喏,兩人向太後行大禮、敬茶。


    她年紀小,又是孫輩中第二個娶進來的皇子福晉,且與前頭大福晉進門已隔了四年多,太後頗為稀罕,喝了孫媳婦的茶後開口:“老四媳婦,坐到我跟前來,哀家好好瞧瞧。”太後不會滿語和漢語,說的是蒙語。


    沒等專門的嬤嬤翻譯,幼珍已應了一聲“是”起身走到她身前一步的位置,坐在宮女搬來的小凳子上。


    妃子們有些驚訝,這位小福晉很懂蒙語?雖然皇子福晉成婚前都會有專門的嬤嬤教蒙語,但她還不到十歲,怎麽好像很會的樣子?


    四爺也沒想到她還有這能耐。


    太後驚訝之餘更多的是歡喜,仔細打量了她一番,對眾人道:“這孩子一看就有福氣。”


    “孫媳謝皇瑪嬤誇讚。”幼珍微蹲了蹲身子,嘴角彎起甜甜的弧度,回以流利的蒙語。


    一旁專門為太後娘娘翻譯的嬤嬤覺得自己可以退下了。


    太後則欣喜地眼睛都亮起來,又問了她在宮裏是否習慣,家裏阿瑪額娘身體如何,昨天出嫁弟弟有沒有鬧騰等。


    幼珍一一流利回答,太後喜形於色,拉住幼珍的手,愛憐的拍了幾下,連道了幾聲好。


    當年大福晉來行大禮時,約莫著十四五歲,嬤嬤翻譯一句,大福晉才動一下。如今又來了個肉嘟嘟的小孫媳婦,竟然能聽懂她說的話,毫無障礙,一點都不需要翻譯的那種。


    如果不是幼珍的發音偶爾和蒙古小姑娘有點區別,她幾乎要懷疑小孫媳婦的出身。


    太後一高興,在今早按著規矩提前準備好的恩賞之外,又加了幾樣:她出嫁時陪嫁的項圈,一套十幾歲時戴過的點翠頭麵,一枚雕牡丹和田玉壓襟,一隻白玉鏤雕荷包式香囊。


    看到額外增加的賞賜,幼珍的開心越發真誠,聲音都不由得更動聽:“謝皇瑪嬤厚賞,但您真的給太多啦。”


    “那你要不要?”


    “要。”幼珍重重點頭,猶豫一秒都是對太後和那些寶物的不尊重。仁憲皇太後五十來歲,華發微生,皮膚白皙,身形略豐腴。若忽略她通身的氣派,單從眼神來看,像一位好相處的富家祖母。


    太後看她這見錢眼開又實誠的模樣,被逗笑了,在心底道了句“到底是個小姑娘”,又讓自己的貼身嬤嬤取了一枚精巧的鬼工球出來。


    一個穿著湖色宮裝的妃子開口:“臣妾聽說,當年您剛進宮時,昭聖皇太後曾賞賜一枚十三層的象牙鬼工球,莫非正是這個?”


    “惠妃眼力不錯,”太後微笑,示意嬤嬤把球交給幼珍身後跟著的嬤嬤,然後對幼珍交代:“留給你無聊的時候解解悶。”


    “去見過你的妃母們。”太後和幼珍說夠了話,讓貼身嬤嬤引著幼珍一一拜見以鈕祜祿氏貴妃為首後宮妃嬪們。


    鈕祜祿家這位貴妃是十阿哥的額娘,生得雍容貌美,瞧著也和氣,給賞賜很大方。


    女人堆裏顯眼的有幾位,惠妃莊重,榮妃溫婉,宜妃明豔,儀態氣質都沒話說,隻宜妃的口音和京城這邊不太一樣。不太顯眼的也有幾位,平妃很安靜眉宇間有些哀愁;敏嬪、端嬪、安嬪、僖嬪、靜嬪容貌秀麗,各有千秋,後頭坐小凳的也有幾位,其中一人美貌非常,年齡約二十四五,大約是八阿哥生母良貴人。


    平時太後並不會讓宮妃們都過來,但今日是皇子福晉新婚行大禮的日子,所以格外齊整。


    德妃今天並不在這裏,她得了恩準,在自己宮裏等著兒子兒媳婦過去。


    數得上號這些高位妃嬪們都準備了見麵禮,幼珍身邊隻跟著汪嬤嬤和湘兒,根本拿不下。貴妃便發話,讓各人自派身邊心腹送到乾東三所去。


    一圈見麵禮收完,也到了該去覲見康熙爺的時辰。


    出了寧壽宮,四爺微微放慢些腳步,用蒙語問:“何時學的蒙語?”


    “在家待嫁時跟三位嬤嬤學的。”幼珍實話實說。


    “三位?”


    “知道要嫁給四爺後,我便開始學蒙語。阿瑪額娘請了兩位會說會寫且寫的不錯的蒙古嬤嬤教我,加上後來宮裏派來的,便是三位。”


    “你一個學生,如何用三位蒙語嬤嬤?”豈非養了幾個蛀蟲?


    “怕她們嗓子啞,所以嬤嬤每人輪班一個時辰。”


    “你自己呢?”似乎不太對勁。


    “從早到晚學上一整天。”幼珍忽然挺自豪,當時很累,她堅持住了。


    “她們輪班,你倒不休息?”四爺發覺成親並不能代表什麽,一場完美的婚禮,並沒有讓他明白眼前這個小姑娘。


    “我是學生,要學一個本事自當刻苦。她們是我的蒙語老師,若嗓子啞了,便不好教。所以我喝藥調理,她們輪班當差。”事實上即便這樣,她的三位嬤嬤嗓子也啞了。如此猛攻一年四個月,她的蒙語沒有專八也有六七級。


    四爺終於知道她為什麽不了解他的飲食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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