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陸猶豫了一會兒,向田雨告知了自己這些天的重要發現。


    兩人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亦敵亦友,但因為盟約的關係無法對對方造成傷害,老陸分享的目的與田雨也大致相同,隻是不願自己陷入困境而孤立無援。


    “我來到沙之城之後一直在調查那個和我長得一樣的人身份。”老陸緩緩開口。


    “他留下的麵具也算是一個突破口,所以我開始在沙之城的格鬥場混跡,終於被我找到了線索。”


    “這個人,似乎也是一個殘缺之人。”喝了口茶水,他心中有些期待起田雨的反應。


    卻隻見她麵色如常,緩緩點頭:“我想這大概就可以解釋為什麽玩家的數量會在副本初期飛快減少了。”


    老陸聽見這話,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你是說......”


    田雨和老陸這樣的玩家肯定算不上什麽經驗豐富的老油條,卻都活了下來,這個副本中應該是不缺乏各種能力詭異的玩家。


    光是最便宜最普通的熱武器就可以讓玩家以一敵十了。


    這個世界的範圍如此廣袤,把玩家集中投放讓他們廝殺的可能性也太小。


    在副本之中已經待了那麽久,田雨也才遇見了一個老陸,這也側麵說明玩家位置並不集中。


    那些一百多名玩家是怎麽死的?


    兩人心中都有了些許答案。


    “又是一個坑,a級的任務,果然沒有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老陸感歎。


    “沙之城的下一次祭祀,在四天後。”田雨提醒。


    ......


    沙之城本就繁華,今日的街上更是人頭攢動,那些本地土著與外來客的目標幾乎都是一致的——前往祭壇。


    這座主城的的祭壇應該是田雨迄今為止見過規模最為輝煌的一座。


    祭壇的位置位於沙之城朝北,身後就是這裏權力中心。


    通往祭壇一共八條主路,無數小巷、路口皆匯聚於此。


    在以往,這八條主路盡頭皆有衛兵把守,使人隻能遠遠窺見祭壇模糊的影子。


    今日,這八個路口撤去了限製,人們開始湧向其中心。


    田雨和老陸天還沒亮便出發,以求占據一個好一些的位置。


    兩人自帶了小板凳,就坐在普通人能夠最接近祭壇的位置。


    這祭壇乃是是圓形建築,是八層自上而下的圓錐狀,位於整個祭祀場地正中。


    看寬度,最下層的圓形已有百餘米直徑,更別提祭壇周圍的廣場還餘有不少麵積。


    這廣場四周,田雨再次見到了熟悉的雕像,四個無麵之人,牢牢固守祭壇。


    祭壇以及周圍最接近的位置應該屬於達官顯貴,普通人隻能在周圍圍觀祭祀。


    饒是如此,原本應該在天黑月圓時分開啟的祭祀,現在已經吸引來了不少人。


    他們與田雨一樣,帶了小板凳與吃食在靜靜等待著。


    更有虔誠的信徒,已經跪拜在地對著祭壇方向念念有詞。


    老陸戳了戳田雨肩膀:“我之前看過兩次祭祀,挺血腥的,但這些人卻不以為意,甚至極為虔誠。”


    “他們信的是八手戰神?”田雨小聲問。


    “對,這些人似乎堅信八手戰神可以帶給他們非凡的能量,能夠治愈一切疾病以及帶走苦難。”老陸指著一匍匐在地的中年人向田雨示意。


    兩人坐在自己的板凳上繼續等待著,廣場周圍聚集起的人也越來越多。


    這裏的日落總是比田雨見過的都要來得熱烈,太陽最後的餘暉映照得沙漠之城滄桑宏偉。


    身著祭祀服飾的隊伍帶著牲畜與籠子邁入祭壇周圍的廣場。


    “那麽大陣仗?”田雨詢問道。


    光是那些牲畜,恐怕就有數百之數,而籠子上蓋著黑布,不知其中是什麽,但是看數量也有十餘之數。


    “今天的祭祀恐怕和往常不同。”老陸麵色嚴肅,他也從未見過沙之城有如此規模的祭祀。


    隨著太陽的餘暉散去,無數燈火開始在祭壇之上與廣場燃起。


    黑暗絲毫不影響此刻整個祭壇被映照得清晰。


    周圍不約而同的安靜下來,原本應該是月圓之夜,此刻卻窺不見一絲月色。


    田雨甚至能清晰的感知到周圍人放緩的呼吸。


    忽然,有古老的歌謠在祭壇下方響起——


    “蒼茫的大陸,


    螻蟻築起巢穴,


    綿延的山脈中間,


    巨人緩緩走出,


    額爾古那神的光輝照耀了生命,


    人族的希望在此刻重燃,


    無邊的戰場之上,


    白骨掩蓋所有故事,


    先祖尋著英靈的指引,


    四散在大陸


    ......”


    田雨仔細聽著,這歌謠如同史詩,似乎在記錄著人族在這片大陸成為霸主的故事。


    隨著歌謠回響,那些祭祀用的牲畜,在廣場之上被倒吊著割喉放血。


    濃烈的血腥氣,朝著坐在前排的田雨鼻腔爭先恐後地鑽入。


    燈火之下,那些身著祭祀服的人臉有些忽明忽暗。


    牲畜的血開始滴落在地。


    田雨的眼睛頓時睜大,那些血液竟然在廣場的地麵勾勒出一個個文字!


    怪不得她沒有在這廣場之上找到石碑,圍觀群眾也不能踏足廣場。


    原來這裏的石碑,竟然就是整個祭壇覆蓋的的所有範圍!


    田雨看著那地上密密麻麻顯現出的血色文字,開始頭皮發麻。


    老陸卻在這時扯了扯她的袖子,在田雨的手心,他寫下了兩個字。


    兩人對視一眼,心中皆是疑惑。


    老陸寫的是“不對”,他的意思是說,以往的祭祀都不似今天這般?


    兩人開始警惕起來,今天這場儀式,恐怕有什麽特殊之處。


    血色文字由邊緣開始向祭壇蔓延,當徹底鋪滿廣場地麵,卻戛然而止。


    緊接著,是鼓響,那沉重的悶聲就像砸在每一個人的心頭。


    天空之上,黑暗開始褪去,銀白色的月光,自祭壇最高處開始灑向地麵。


    那些鮮紅的文字,此刻變得越發生動,田雨總感覺它們像是活了過來。


    一身著盛大祭祀服裝的祭司與代表權利的沙國國君出現。


    沙國國君立於祭壇最下方,祭司邁步走上了第一層。


    隨著他的呼喊,那十餘個籠子終於掀開了上麵的黑布。


    田雨張大眼睛,看著那籠中景象,她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麽,有了幾乎想要嘔吐的衝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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