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在潛行狀態下放輕了腳步,一絲絲回聲都多少讓兩人有些心驚膽顫。


    交換了個眼神,田雨摸出魯米諾再次噴灑。


    田雨見慣了恐怖的場麵,這時候多少淡定些,柚子左右望了幾眼,再次默默走到田雨身後。


    兩人表麵反應都不大,但內心極為震撼。


    熒光在此刻,充斥著防空洞通道內的地麵以及大部分牆壁。


    如同血洗。


    田雨湊近牆麵的痕跡觀察起來,隨後極為小聲說道:“是蹭上去的。”


    繼續向前,有了先前血跡反應的提醒,兩人更加小心。


    風灌進洞中,田雨的背後卻已經出汗。


    兩人麵前,出現了無數骨架,看形狀像是人被撕裂後血肉消失殆盡的殘肢斷臂。


    柚子當即警戒起來,田雨則小心向前查看。


    “男女老少都有,不下百人。”直起腰的田雨,隻覺得這些人恐怕是淪為了食物。


    一節骨頭被遞到柚子麵前,上麵有啃咬腐蝕痕跡。


    此處是防空洞的一處拐角,這洞內沒有岔路,隻剩下右手邊的道路繼續向前。


    兩人心中都有了猜測。


    田雨終究不是法醫,很難從這些被吃得極為幹淨的骨架判斷出更多信息,但是上麵的痕跡已經足夠說明太多事情。


    “繼續吧。”田雨手中已經握緊了武器,同時戴上了防毒麵罩。


    向前再走了一段距離,那些潛血反應也越來越多。


    一些零散的殘肢骨架隨處可見。


    直至抵達終點,兩人看著眼前的場景,有了一些聯想。


    在防空洞的盡頭,一斜向下的大洞出現,田雨靠近邊緣觀察起洞邊的樣子。


    柚子也湊近了。


    “蟲族?”這洞的模樣,著實不像是人力挖出的。


    田雨點點頭,手中出現一個手電,向柚子使了個眼色。


    後者點點頭,摸出了一無人機來,隨後將其綁在了手電上。


    深吸一口氣,柚子控製著無人機飛入洞中,與此同時,兩人飛快後退——


    洞中的畫麵開始在平板上顯現。


    這洞是斜向下挖掘,空間極大,除此之外能看見一些散落的白骨,除此之外竟是什麽也沒有。


    無人機這一飛,直至電量耗盡也沒有看見任何蟲族蹤跡。


    田雨朝著柚子搖搖頭,兩人警惕著退出了防空洞。


    一路無言,直至來到路邊,兩人才覺得心頭的陰霾散去。


    “我被埋起來的時候,機器看見過蟲族,地下。”柚子先說話了。


    田雨觀察著無人機先前前進的路線:“這個方向,是往哪裏去的?”


    柚子拿出地圖比對著:“下一座城市。”


    “蟲族確實來過。”田雨現在可以肯定,王嵐的記憶是真實的。


    “它們在囤積食物。”柚子也看出了貓膩。


    自邊境以來,她們沒有再看見一個活人,現在發現了疑似蟲族的蹤跡,對方卻已經挖了個洞消失,這樣的行為,讓她聯想到了蟲子的某些習性。


    “按理來說,快要入冬了。”田雨點頭。


    “繼續出發吧,哈克蘇會有答案的。”柚子將車從安全屋中送出。


    兩人現在將解密的關鍵都放在了哈克蘇,那裏應該是有一個人類聚居地,同時田雨在審問中被那裏來的親和派士兵告知沒見過蟲族。


    哈克蘇到底有哪裏比較特殊,會讓蟲族沒有進攻那裏?


    總之一切都太過奇怪,隻有到了那裏才會得到答案。


    接下來的一路上,兩人是時不時下車探查一番,可以確定的是,大部分荒野地帶確實是荒無人煙,而蟲族捕獵人類留下的痕跡也時常出現。


    「副本正式開啟的第十三天:


    現在我可以確定的是,蟲族擁有一定的智力,它們心中有“打掃戰場”這一意識,在我抵達這些地方之前,人類已經被作為食物運輸向了那種地道之中。


    經過數次探查,我和柚子發現這些地道已經在伊蘇地下形成了複雜的道路係統,昨天,我們終於在其中發現了一些痕跡,可以看出人類被一種絲線包裹起來,在這些道路中運輸向了目的地。


    伊蘇現在到底有多少活人?他們都在哪裏?」


    第十五天,經過不斷繞路迂回,兩人終於來到了哈克蘇市附近。


    看見這座城市出現在前方的一瞬間,兩人心中都有了數。


    哈克蘇在地圖上是一座位於平原的城市,可現在距離這座城市三十公裏,兩人就看見了外圍粗壯的藤蔓。


    “這東西看來確實可以驅逐蟲族。”柚子放下望遠鏡。


    “他們既然有,為什麽還要冒險去到亞區?”田雨有些不解。


    柚子搖了搖頭:“不過這個和五嶺的好像有些區別。”


    “看起來沒有那麽像活物。”田雨也看出來了。


    “你能換臉嗎?”兩人的模樣和伊蘇人有些差別,最安全的方法就是換張臉看看能不能混進哈克蘇。


    “能。”


    收了車,兩人決定徒步靠近這城市。


    當靠近哈克蘇周圍近百公裏的時候,她們開始發現了人活動的痕跡。


    那些人的模樣看起來過得並不好,他們不斷在廢墟上翻找著什麽,田雨潛行靠近後發現多是一些金屬。


    也就是在這時,她們發現周圍的地麵開始有了車痕。


    哈克蘇的門口今天也是熱鬧非凡,大批難民擠在這裏試圖交換一些食物或者藥品,就連幹淨的水也變得異常珍貴。


    距離那場災難已經過去了幾個月,活在廢墟中的人們在逃過了戰爭之後,開始作為食物被獵殺。


    他們現在衣衫襤褸神情麻木,不少幸存者是逃命來到的哈克蘇。


    據說在哈克蘇市裏,裏麵的人還過著與災難前無異的日子。


    人與人之間的差距這種事,已經不是難民可以考慮的,現在有口粥喝都已經極為不容易。


    冬天就要來了,他們要想辦法生存下去,或者攢夠金屬,獲得進入哈克蘇市的資格。


    柚子攏緊身上的袍子擠出人群。


    一伊蘇夫人模樣的女子正等在人群外,這是貼了柚子製作的麵具的田雨。


    兩人沉默地走到這兩天居住的帳篷附近。


    “機器人已經派下去了。”


    兩人在哈克蘇外觀察了兩日,試圖尋找進入這座城市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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