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林的意識陷入了沉默,他絲毫不懷疑麵前的女人會打爆自己,類似的事情他已經見對方做了太多次。


    柚子看著麵前裝滿營養液的缸子,其中的大腦上連接著數道古怪連接線,而營養液麵前,則是一台電腦。


    毫無感情的機械音從電腦中傳出,一時間讓兩人以為是係統在提示些什麽。


    “我叫蘇林。”


    蘇林依靠那些身體觸及四麵八方,一旦失去了對眾多身體的控製,他的一切便隻能局限在營養液與電腦麵前。


    柚子轉頭看向田雨,目光中寫滿了興奮。


    田雨遞給她一個眼神。


    “這個,”田雨忽然掏出瓶藥水,“可以很好的審訊你。”


    “就是會變成傻子。”一邊說著,田雨一邊開始尋找起這缸營養液的注射入口。


    “待著也是待著,不如給生活加點料。”柚子也在身後點頭。


    坦白來講,蘇林慌了,如果他有身體,此時一定會和兩人拚命。


    自從住進這營養缸起,那些散落在外執行任務的身體就是他最後的念想。


    他依靠那些身體感知作為人的最後一點尊嚴,畢竟現在看來,他確實算不上一個“人”。


    “我會回答你的所有問題。”電子音傳達出蘇林的話語,雖然沒有感情,但是已然感受到了他的害怕。


    一個腦子,在變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


    田雨關上營養液的注射蓋,看著這缸中的大腦。


    筆記本出現在手中。


    蘇林的故事,應該要從很久以前說起,至於有多久,他自己都記不清了。


    “我意識剛開始觸及世界的時候就生活在這裏。”他說。


    “如果要細數,應該有三十年的時間。”


    柚子的手扯了一下田雨的衣角,後者心領神會。


    “我擁有許多知識甚至是常識,但是我沒有記憶。”


    “花了好幾年時間,我才漸漸明白這一點。”


    田雨理解蘇林的意思。


    試想一下,一個人知道怎麽做番茄炒蛋,卻又沒有任何學習過番茄炒蛋的記憶,甚至沒有吃過這東西,那他有關番茄炒蛋的記憶是從何而來的?


    這就是蘇林在最開始的矛盾感,他知道太多,又好像一無所知。


    時間有限,雖然蘇林的故事有太多兩人需要知道的,但是當務之急卻是解決一些麻煩。


    “基本信息就是這些了。”田雨合上筆記,轉頭看向柚子。


    田雨最基礎的詢問實際就像是在進行測謊,一個布滿神經元的大腦,可比人還要更好感知。


    柚子看向蘇林:“控製芯片士兵的方法是什麽?”


    “好直白的問詢......”蘇林說出這話後卻忽然陷入了沉默。


    柚子看向田雨。


    田雨有些無奈,自己是這出戲中標準的紅臉。


    “哢噠。”拉動槍栓,田雨瞄準了蘇林。


    “很快的,我槍法很準。”


    “讓我考慮一下。”蘇林不再沉默,誰願意用自己的性命去賭?


    “好的。”田雨點頭。


    隨後開始了倒數:“十、九、八、七......”


    “等一等!請等一等!你給的時間也——”


    “一!”田雨一槍射在了營養罐的玻璃上,缸壁被擊中的位置略微泛白。


    “挺結實的。”她點點頭,再次舉槍。


    “我們可以合作!”蘇林出聲。


    又是一槍,缸壁這次出現了凹坑。


    “什麽材質這麽經造?”柚子挑眉。


    “稍等。”田雨點頭,將槍收起。


    蘇林見田雨收了槍,慌張還未下去,一把造型獨特的槍械就出現在田雨剛收起手槍的右手。


    “這個一槍必定完事,很快的。”田雨舉槍。


    蘇林知道自己這次是碰到硬茬了,麵前這兩人竟然沒有絲毫合作的想法,甚至不願意讓他占據一點主動權。


    “別!我投降!”機器的聲音明顯高了一度。


    田雨從槍後歪出頭,表情有些不耐:“嘖。”


    她揮揮手轉身離開自己的射擊位置,背對著蘇林,她對著柚子露出一個狡詐的笑容。


    田雨再清楚不過,根據蘇林的表述來看,他更像是一個與使用他的人有交易的工具,還有很重要的一點——他怕死,很怕。


    早在去找營養液入口的時候,田雨就觀察過缸子,這材質多半也是什麽黑科技產品,看著厚度與柚子的眼神,她知道確實可以好好嚇一嚇蘇林。


    “控製芯片士兵的方法是什麽?”柚子又問。


    蘇林知道自己的第一輪談判已經失敗,但是自己或許還有機會。


    “承載我思想的電腦上,有著一套完整的係統。”他說道。


    蘇林的故事還沒有講完,許多謎團也尚未解開,但是很明顯,他擁有著極強的牆頭草特質。


    這天的日記裏,田雨難得的感到心潮澎湃。


    「12月18日:


    我與柚子的行動似乎有幸運眷顧,繼而在危險關頭成功了,同時我的超感力似乎發生了一些不得了的變化。


    不過除開這兩件事,我第一次真正體會到了玩家擺弄棋局的前奏,因為我和柚子,控製了烏奎爾的命脈......」


    十二月十九日,田雨的腦子再度被打開,隻是這一次,柚子的麻藥劑量使用得十分精準,並且有把握取出那枚芯片。


    十二月二十日,烏奎爾所有芯片士兵恢複了正常的秩序與管理,而在那軍營之中,接下來會這個世界參與博弈的一方,正在緊鑼密鼓的準備著。


    “今天就問到這裏。”田雨合上了手中的筆記。


    此時的蘇林已經被切斷了數條控製身體的連接,這出自柚子的手筆,負責審訊的則是田雨。


    “怎麽樣?”柚子在房間內,正看著麵前的數道屏幕。


    “不對勁。”田雨搖頭,蘇林今天撒謊了。


    “我們還有時間,”柚子說,“這裏的設備非常先進和完整。”


    隨後她舉起一樣式奇怪的東西:“這是係統的道具。”


    “那事情就清楚很多了。”田雨點頭坐下。


    按照蘇林今天的交代,負責與他交流以及從事芯片戰士研發的就是保守派,但是現在看來,其中明明摻雜了玩家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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